第201章 紙老虎
或許是因為霍俊哲的目光太過陰寒，就連季老爺子都察覺有所不對。
是艾慕開車撞的霍俊哲，這件事，世人皆知，季老爺子當然也不例外，可是他見過艾慕，他覺得艾慕不像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女人。
看著躲在俞文清身後，一臉惶然的艾慕，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俊哲，該放開的事情要放開，再說你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
「一命換一命，她撞的你，可你的命是我幫你撿回來的，也算是打平了，我不求你報答，你就饒過小艾吧。」俞文清緊跟著道。
一命換一命！這幾個字說起來多麼容易啊！
霍俊哲示意自己的人上前將他扶起來，平視著面前的眾人，微微一笑：「說的好！老爺子，俞醫生，你們是我霍俊哲的救命恩人，你們的話，我當然會聽。」
「但是——就算是一命換一命，可她還欠我太多，這賬要怎麼算？」
說著，他盯緊艾慕道：「你別裝傻，也別裝無辜，我的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之前是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你在我面前裝傻充愣把我當猴耍也就算了，可現在我什麼都想起來了，你還想置身事外裝無辜？」
「艾慕，這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你欠我多少，你心裡清楚！」
霍俊哲說完這些話，季老爺子和俞文清聽得一頭霧水，可艾慕聽懂了。
不顧俞文清的阻攔，她站到霍俊哲面前。
她曾經說過，只要他幫她拿到霍雪灧手裡的那份合同，她就會留在他身邊，任他差遣。
雖然那時候是因為被神秘人威脅才出此下策，但是霍俊哲是真真切切的幫她拿到合同解除了她的後顧之憂，而她沒有報答人家不說，還開車把他撞成現在這般模樣。
艾慕自認心是冷的，但是還算是恩怨分明。
霍俊哲對她雖然各種威脅恐嚇，但是從來沒對她有什麼動真格的舉動，他就像畫在紙上的那隻栩栩如生的老虎，很可怕，但是不具有生命威脅。
說到底，他說的沒錯，她欠他的。
「霍先生。」她輕聲喊道，烏溜溜的黑眼珠里滿是真誠的歉意，「我不會開車，那天晚上我是慌了神了，把油門當剎車踩才會撞上你，你說的對，我欠你很多，所以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照辦。」
「你不會開車？」霍俊哲挑了挑眉。
俞文清急忙開口道：「小艾沒有騙你，她腦子有病，一開車就緊張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絕對不是故意撞上你的。」
「犯病？」霍俊哲冷笑了下，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而艾慕一臉驚訝的看著俞文清：「你怎麼知道我腦子有病？」
「咦？你自己知道了？」俞文清驚訝的反問。
艾慕皺了皺眉：「是！沈醫生正在給我做治療。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
說著，她猶豫著看了看霍俊哲，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想到他就會犯病，而想到其他任何人都沒有什麼異狀。
是因為她開車撞了他之後因為愧疚產生的心裡障礙嗎？她懷疑的想著，越想越覺得有理。
或許做點什麼減輕這種愧疚感就好了？
想到這兒，艾慕開口道：「我留下來，照顧你到康復為止，可以嗎？」
「艾慕！」俞文清忍不住喊了聲。
霍俊哲看了俞文清一眼：「俞醫生，該你管的事你管，不該你管的事少插嘴！你不是一直想離開嗎？等我康復，你就可以離開。」
「這倒是個好主意！」在一旁站了良久的季老爺子開口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艾慕留下來幫助俊哲復健，也算是補償了自己的過失，這樣大家以後都好見面說話，不要見面就跟仇人似的……」
見霍俊哲默不作聲，沒有出聲但對，季老爺子眉心一松，對艾慕笑了笑道：「艾慕啊，你跟我來，有關俊哲的身體，我有些事交代給你。」
艾慕看了霍俊哲一眼，低頭跟季老爺子走出去。
詳談之後，艾慕才知道，霍俊哲被她這一撞，也算是因禍得福，去掉了腦子裡留下的血塊，他很有可能重新站起來。
不過他已經五六年沒有站起來了，雙腿需要人按摩以及協助復健活動，而她要做的就是幫他重新站起來。
「艾慕，我看得出來，俊哲在你面前跟在其他人面前不一樣，或許你能激發他心底的鬥志，重新站起來也說不定，全靠你了！」季老爺子很認真誠懇的說道、
艾慕苦笑了下，季老爺子這話說得委實客氣，什麼叫激發他心底的鬥志，明明是殺意吧？
一老一少秉燭夜談，季老爺子把給霍俊哲設計的整套康復方案都交給了的艾慕，最後還期待的道：「艾慕啊，我就等著俊哲重新站起來的那天了！」
艾慕點點頭，走出季老爺子的書房。
書房外，俞文清正焦慮的團團轉，一看到艾慕出來就衝上來問道：「怎麼樣？你還真要去伺候霍俊哲？」
「不然呢？」艾慕笑了下，「到底是我開車撞了他……對了，你怎麼在這兒？聽霍俊哲的意思，你被困在這裡了？」
俞文清聳了聳肩：「是啊，暫時回不了家，也沒法跟外界聯繫，我啊，就是救了個白眼狼！」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咳嗽聲，卻是霍俊哲的貼身保鏢，面露怒意的看著他們，想必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俞文清冷哼了聲，挑釁的看著他：「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有你們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俞醫生，我解釋過，現在外面的風聲很緊，實在是不敢放您跟外界聯繫，這也是為了保證您的安全。」那保鏢忍氣解釋道。
說完，也不管自己的回答俞文清滿不滿意，直接看向艾慕道：「艾小姐，霍先生要您進去說話！」
「我馬上過去。」艾慕點了點頭。
「小艾！」俞醫生立刻不贊同的喊了她一聲，一臉擔憂。
艾慕沖他安撫的笑了下：「別擔心，他現在是病人，不能把我怎麼樣。」
「你們不要把我們霍老大想得多麼殘暴，起碼在艾小姐你做了那麼多事後，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不是嗎？」那保鏢忍不住道，「要是在以前，當我們的人找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他說的話沒錯，在第一眼看到霍俊哲的時候，艾慕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他手裡的，可是他發怒歸發怒，終究不曾說要她抵命。
在很多事情上，她真的對不起他！
艾慕嘆了口氣，跟俞文清道別，走進霍俊哲的房間。
雖然明知道他是只紙老虎，可見到他的時候，艾慕還是心驚膽戰，畢竟自己領教過他的喜怒無常。
深吸了口氣，走到他的面前：「霍先生，您叫我？」
看著她一臉的平靜，霍俊哲無比煩躁。
她不該這麼平靜的！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艾慕，我不喜歡說話拐外抹角，如果不是為了要一個答案，我早就讓人把你做掉了！」他緊緊的盯著她問道，「當時，為什麼開車撞我？」
那種關鍵的時刻，他好不容易在身邊人的保護下沖了出來，只要她停一下車讓他上車，他們就可以逃離那場爭鬥。
可是，她看到他的時候，就像是見到貓的耗子，跑得那麼快，甚至不惜撞上他。
「當時，你扶上車的那個人是誰？！」他追問道。
聽他問起當時那個人，艾慕的眼角跳了跳，她一直期望著霍俊哲沒有看到那個人，卻沒想到，他竟然看見了！
可就算他看見了，她也不能承認！因為她根本無法解釋那個人的存在和自己的關係。
艾慕可以想象，如果他知道她和那個卧底有關係，自己這條命大概就真玩完了。
「沒有什麼人！」艾慕咬著牙道，「當時我聽到槍聲，很害怕，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找了輛車，上去后就腦袋一片空白的沖了出去……」
「艾慕！事到如今，你還騙我？」霍俊哲猛地伸手拉住艾慕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面前，讓她不得不俯下身，面對他的眼睛。
「你跟那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看到一個開著門的車，就想著能開車逃出去而已，就是這樣！至於車上有沒有人，有什麼人，我當時腦子裡真的是一片空白，想不起來了！」艾慕掙扎了下未果，只得皺眉回答道。
盯著霍俊哲那犀利的目光，艾慕硬著頭皮繼續道：「我說了，我有病，正在看心理醫生，或許等我病好了，就能想起來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鬼話連篇！」霍俊哲瞪著艾慕，冷冷的道。
「你信不信，我說的也都是真的！」艾慕咬牙道，「你放開我！季爺爺跟我說，你不能用力，不能發脾氣，我勸你為了自己的身體，也要聽醫生的話，我想你也不願意一直躺在這裡吧？」
霍俊哲陰沉的看了艾慕許久，慢慢的放開手。
一得到自由，艾慕立刻起身，輕輕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臉坦然的道：「季爺爺說你手術很成功，只要做好復健，你會重新站起來。在你站起來之前的這段時間，我會在你身邊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