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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孽鏡降

  把握?


  在這個怪物面前,什麼人敢保證自己有絕對的把握?

  別看越野車距離我們不遠,場中發生的一切車裡的人都能看見,但我清楚,索巴還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陳秋雁應該是知道。


  她剛才看我的眼神很明顯就充滿了擔憂,只是沒有說出口罷了。


  如果我沒有表達出「打不過咱就跑」這點態度,恐怕她會毫不猶豫的拉開車門跟下來。


  她知道我是什麼德行,所以才會擔心我死倔著不回頭。


  與此同時,落惡子已經跟那個怪物糾纏到一起了,不過一個打一個逃,並不是你來我往的那種纏鬥。


  這怪物似乎是沒什麼戰鬥經驗,只會拼了命的往前撲,想要去撕咬落惡子,而且動作顯得很笨拙,雖然速度快但不會轉變方向,直愣愣的跟殭屍差不多。


  像是這種攻擊,對付普通先生應該挺好使,那速度一般人還真躲不過去,但想要對付落惡子,這就有點勉強了。


  落惡子也不傻,知道那怪物的攻擊方式單調有限,所以就沒有跟它正面衝突,而是拿著沾染了我血液的苗刀挑撥它,左閃右避的極為敏捷,跟鬥牛士有點像。


  看見這一幕,我也稍稍放下心,找了個距離它們二十米左右的平沙地,我盤腿坐在地上,拿起紅繩有條不紊的往食指上纏繞著。


  在沈家十八門降術中,能夠操使其他氣而行陣的降術,只有兩門。


  一是孽鏡降,又稱陰鏡散身降,二是磔地降,也是唯一一個我至今也無法修行的降術。


  跟普通的後世術法不同,沈家的十八門降術,似乎更講究傳承。


  傳承之中的紐帶,便是最初植入我肉身的十七個落惡子,每一個落惡子就象徵著一門降術。


  在我這一代,十八落惡子的種子也只剩下十七個,最後那個在我父親那輩就用完了,所以我到現在也沒辦法修行最後那門降術。


  別看我養出來的這隻落惡子生猛無比,戰鬥力跟老爺子他們養的落惡子比起來是一個天一個地,可就算如此,傳承紐帶的作用,卻沒辦法被我的落惡子發揮出來。


  所以說沈家最狠的那門降術我至今沒學會,現如今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孽鏡降來對付那個怪物。


  按照老爺子的說法,孽鏡降是以水作為陣局,從而將地下的陰氣招入陣中,再以陣局將陰氣化為降氣.……

  降師體內的降氣是有限的,降氣越多,氣越是純粹,能夠發揮出降術的威力也就越大。


  從某個角度來說,孽鏡降也是一個對降師戰鬥力有明顯增幅的降陣。


  當然,這個陣局最大的作用也是用來抹殺敵人的。


  如果對方是冤孽惡鬼,那麼孽鏡降就會尋出它們的真身,並在剎那間擊潰真身,讓它們徹底的灰飛煙滅。


  如果對方是活物,那麼最先分崩離析的,則是肉身,之後才是魂魄。


  想想上一次使用降術是什麼時候?

  似乎跟那些舊日生物產生接觸,之後又去了陷天山……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撿起老爺子教我的那些降術了,而且這段時間也沒有機會再去複習它們.……

  老爺子還真沒說錯,修行一道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就僅僅是這段時間沒有練習,手就已經開始生疏了。


  更何況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孽鏡降,布置降陣的時候,也顯得有些笨手笨腳的,光是繞紅線都繞了差不多兩分鐘。


  紅線一端要緊緊拴在施術者的食指上,另外一端則要互相纏繞,就如同麻花那麼纏繞,拴成六股線。


  作為這些基礎的準備工作,便要將靠近食指的這一段抽絲剝繭,拉出來一條極限的紅色絲線……

  剩餘的紅繩,則要浸透施術者的血液,之後便將其放置在地上,繞成一個最小三尺三的圓圈。


  畫符設咒的地方,就在這個圈裡。


  正當我準備給這些紅繩浸點血時,突然發現苗刀還在落惡子的手裡,我沒有其他可以破開自己肉身的東西。


  用嘴咬?

  估計剛咬出一條口子來還不到一秒,傷口就得自己癒合回去,流出來的那些血根本不足以浸透紅繩。


  就在我要跑回去拿棺材釘時,只聽嗖的一聲,一枚棺材釘穩穩噹噹的插在了我腳邊的沙土裡。


  轉頭一看,陳秋雁正坐在車裡沖我招手,嘴裡還問我要不要多丟幾枚棺材釘過來。


  「不用了!一枚夠用!」我大聲回道。


  在我入行不久的時候,陳秋雁就已經跟著我走南闖北的接活兒了,雖說曾經滄海難為水,現在的我們跟以前不太一樣,都變得跟正常人相差了太多,但她還是一樣的了解我,知道在這種局勢下我需要什麼。


  苗刀沒了,唯一能用上的只有棺材釘,她深知這一點。


  「祖師爺保佑……」我祈禱著,拿起棺材釘,使出渾身力氣往自己的脈門上扎了下去。


  原以為棺材釘想破開我的肉身很困難,但沒想到的是,棺材釘只是在破開皮膚時被擋了一下,就跟戳皮球似的。


  下一秒,棺材釘就戳了進去,從另外一面穿透了出來。


  不等傷口開始癒合,我用上了操使苗刀的手法,瘋狂的往手腕脈門上扎著。


  毫不誇張的說,那場面肯定很刺激,連深知我肉身恢復力有多可怕的陳秋雁,看見這一幕都顯得有些害怕。


  索巴還很擔心的問了陳秋雁一句:「老沈是不是受刺激了?我怎麼看著他不像是施法,像是在自殘呢.……」


  還別說,從某種角度來說,我所做的這一切都等同於自殘。


  肉身拼了命的恢復,我也拼了命的破壞,算是人民內部矛盾徹底激發了。


  血流得很慢,哪怕我再怎麼玩命的破壞肉身,也足足用了近三分鐘才把紅繩浸透。


  此時,落惡子那邊也有了變化,那怪物撲向落惡子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在這過程中,它也學會了轉向,不斷的從各個角度攻擊落惡子。


  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落惡子的右大腿上就缺失了一塊肉,看傷口很不規整,像是被撕扯出來的,應該是那怪物之前的攻擊得手了……

  見此情景,我也提著心,著急忙慌的將紅繩在地上鋪好,用棺材釘猛戳了一下脈門,借著自己的血在圈裡畫起了符,嘴裡也細聲念起了咒。


  「天惶惶,地惶惶。」


  「五方鬼帝,坐鎮五方,洞玄氣至,以化兒郎,點金衍水,辟法壓殃……」


  從古至今,鏡子都是辟邪的一種重要器具。


  鏡乃是金水之精,內明而外暗,哪怕是最普通的凸面鏡,也都有辟邪的功效,更別說是這種以陣局構成的異鏡。


  伴隨著我畫符念咒而來的便是氣。


  紅繩構成的這個圓圈裡,地面沙土很快就變得濕潤了起來,許多漆黑如墨,但又夾雜著一些深綠色粘液的東西,從地底不斷往地面翻湧……

  圍在四周的紅繩就是界限,這些液體沒有逾越它們,安安穩穩的就聚集在陣中,看著像是一個死水潭。


  等它們差不多積了一厘米深,靠外圍著的這一圈紅線,就不斷的膨脹起來,似乎都能主動伸縮自己的身軀,都在不斷的拉長,變粗.……

  最開始這個圈的直徑只有一米的樣子,到現在已經變得有兩米多了,那種讓紅繩質變的異象讓人很是費解。


  似乎這也是老爺子說過的,是十八門降術中最難解釋的現象之一。


  「好了!」


  我念完咒詞,猛地將棺材釘插在了距離我最近的紅繩上,被拴住食指的右手也抬了起來,緊緊的繃住了紅繩。


  「快帶它過來!讓它進陣我就能收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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