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又見何息公
那種被人直勾勾盯著的感覺,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差不多有兩三個小時,之後才漸漸消失。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這一車人想盡了所有辦法,不管是前後左右的看,還是靠邊停車下去找人,我們還是一樣的找不到半個人影。
但這種情況是明顯不可能發生的.……就算我跟白半閑是後生,是沒什麼經驗的晚輩,可六爺呢??
別看他不是咱們這行的人,跟隨湘江鬼多年,他懂的東西說不準比我還多。
「狗日的……到底是啥子東西.……」我咬著煙嘴,眉頭緊皺的打量著四周:「那種感覺好像消失了……」
「會不會是錯覺?」白半閑也在犯嘀咕。
「不可能。」六爺搖搖頭:「如果是錯覺,那隻會一兩個人有,怎麼可能一車人都有?」
其實六爺說的沒錯,就算不拿這點來說,那種無比真實的目光……也不可能是錯覺。
那種莫名其妙的沖著我們而來的目光,根本就是飄忽不定的,我們完全摸不清它所在的具體位置,彷彿是在不停的移動變更位置那般。
之所以我們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那陣目光的「發源地」,也是因為如此。
「如果是敵人,他遲早也會冒頭的。」我嘆了口氣:「到時候咱們再慢慢收拾他,媽的,讓他跟咱玩神秘!」
此時,我們距離湖北也越來越近了,正在207國道上飛速疾馳著。
就在我們開始逐漸無視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時,後面忽然開過來了一輛灰色的麵包車。
它完全沒有超車的意思,先是提速開到我們屁股後面,之後就慢慢穩定了速度,不緊不慢的跟著我們。
這輛毫無預兆開上來的麵包車,頓時就吸引了我們的目光,特別是六爺,想都不想就握住了刀柄,作勢就要拉開車門往下跳。
「別。」
我一把拽住六爺,說話的語氣都著急了起來,忙不迭的勸他:「車開得這麼快,你跳下去都沒機會站穩,非得摔死你不可。」
「老子刀槍不入還怕這個?」六爺反問道。
「問題是你站不穩啊,剛落地就得被我們甩開,那輛車跑得也不慢……」我猶豫了一下,往後掃了兩眼,只感覺那輛車不像是之前遇見的那些舊教車輛,我感覺不到那種莫名其妙的危險,也察覺不到半點敵意。
好像就是一輛普普通通的車,僅此而已。
就在我猶豫了一會,準備叫白半閑靠邊停車的時候,那輛麵包車很突然的提起了速度,不緊不慢的繞開我們,從左側超了上來。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所有人都沒敢放鬆警惕,特別是我跟六爺,我們倆都不用開車,所以目光一直都是跟著那輛麵包車走的。
之前我們只能模糊看見車裡坐著的司機,看不見車廂里的其他人,但在這個時候,一眼看過去都能很直觀的看見車裡的景象。
除開司機之外,車裡只坐著兩個人。
一個人坐在最靠後的位置,腦袋是仰著的,所以我看不清他長什麼模樣。
另外一個人則是坐在中間位置,還故意靠著車窗,抬起手沖我揮了揮,跟打招呼差不多。
他跟我揮手的動作,怎麼看怎麼親切,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故友一般,滿含著熱情。
我操。
怎麼是他?
「你認識?」六爺見我表情有些複雜,便稍微收起一點敵意,問我。
「老熟人了。」我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白半閑的肩膀:「哥們,靠邊停一下。」
白半閑看了我一眼,有些擔心的說:「我感覺那人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你自己小心點。」
說著,他也沒猶豫,按照我的安排,小心翼翼的放慢車速,靠著右邊停了下來。
看見我們停車了,那輛麵包車也隨之靠邊停下。
我拉開車門,拿著苗刀從車裡跳了下去,幾步走到那輛麵包車旁邊,輕輕敲了敲車窗。
「有事嗎?」我直截了當的問道。
坐在裡面的人搖開車窗,笑眯眯的看著我:「小閻王,咱們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跟了我們一路.……你總不能是來找我敘舊的吧?」
我皺著眉問道,看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何息公,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錯。
一路跟著我們的人,就是那個曾經跟我「共患難同生死」的何息公。
我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到竟然是他一路跟著我們.……這段時間一直沒聽見他的消息……我都以為這老東西是死了!
「小閻王,說話別這麼不客氣啊。」何息公哈哈大笑道,還衝我擠了擠眉毛,看他這表現,心情似乎很不錯:「聽自在師說,你讓一個世外高人給救了,不會就是車裡坐著的那個老頭子吧?」
「你說話客氣點。」我皺著眉說,倒不是想威脅他,主要還是為他好:「車裡坐著的那位脾氣可不好,你要是不客氣,他就真得跟你不客氣了。」
一聽我這話,開車的司機跟坐在後面的張三,頓時對我怒目而視。
「你嚇唬誰呢?」張三問我。
「你沒被我收拾夠是吧?」我反問他一句:「皮子又痒痒了?」
「你他媽……」
張三罵著,拉開車門就要下來跟我玩命,但何息公卻死死拽住了它,壓根就不給它下車的機會。
「我不是來跟你敘舊的,說正事。」何息公說著,把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剛才我一直覺得有人在看我,還他媽是在四面八方看我……」我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留在何息公臉上:「是你嗎?」
何息公點點頭,倒是沒有解釋也沒有辯解,笑呵呵的說:「就是想看看你們車裡有幾個人,我也沒想到會在湖南遇見你們,這都是巧合啊。」
「你現在是準備去哪兒?」我問何息公。
「湖北。」何息公毫不掩飾的說道,又問我:「你的目的地也是湖北吧?」
我想了想,點點頭,說,是。
「看樣子湖北的消息已經散出去了.……」何息公喃喃道,眉頭也不動聲色的皺了起來,似乎很是苦惱:「這下子可麻煩了,本來好好的一碗湯,現在都被攪和成了一鍋臭稀飯,真不知道這消息是誰傳出去的.……」
「你們舊教去湖北到底想幹啥?」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拿東西。」何息公說著,似乎是有意隱瞞,說著話還稍微停頓了一下:「本來一開始是沒幾個人去的,但不知道是誰把消息傳出去,搞得天南海北的先生都往這邊趕過來了。」
聽見何息公的這一番話,我稍微想了想,又問,你們是想去湖北的哪一片?
「神農架啊。」何息公說著,也笑了起來:「你們要去的地方不也是這兒嗎?」
我操。
他們還真他媽要去神農架?!
難道舊教的人已經在山裡找到那個遠古者的古遺迹了??
「這次估計要打,官家人已經開始清場了。」何息公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們這邊扛旗的人是聞人菩薩他們,我們這邊扛旗的是舊教老二。」
舊教老二?
「你說的是真仙翁賈仙人?」我忙不迭的問道。
「可不么。」何息公嘆了口氣:「別看他是一個人過來,這老東西是有底牌的,沒點把握他確實不敢露面,現在敢拋頭露面了,那就說明……」
聞言,我長長的嘆了口氣,表情很是無奈:「這事不好辦啊……」
「我來見你,主要是想讓你幫我個忙,那……」
「你們要去的那地方叫啥?」我問。
何息公說著,隨手遞了支煙給我,最後才給自己點上。
「陷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