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方時良醒了
小孩拳頭大小的窟窿眼,四周的皮肉還翻了起來,那造型甭提多別緻了。
簡直是別緻到了讓人渾身發毛頭皮炸開的地步。
當三翅蟲鑽入方時良的肉身後,他的後背上,就出現了一個跟三翅蟲體型差不多大的鼓包。
這個鼓包移動的速度很慢,在血肉里不斷的遊走,甚至我們都能聽見那種.……從方時良體內傳出來的噬咬聲。
「不會出事嘛??」宋補天著急忙慌的問我,臉色慘白,語氣都是顫的:「那蟲子會不會有點大了??要不我再讓別人送一隻過來,你煉個小點的??」
「湊合吧。」我笑道:「老方的肉身不比咱們,他肯定能受得住,更何況蟲子大了,效果肯定會好點,俗話說得好,嘴大吃四方啊,像是它這樣……」
沒等我把話說完,方時良的後背上,從後頸的位置,一路到尾椎骨,裂開了一條足有筷子粗的縫隙。
許多帶著腥臭的黑色粘液從裂縫裡流了出來,還流出了一些像是血液凝固的碎塊,聞著那叫一個噁心。
看見這一幕,宋補天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宋補天,兩人面面相覷,誰也沒好意思吭聲。
我操。
這不會是要玩脫吧???
「老沈,要是老方一個不小心出意外了,比如那蟲子把他心臟給啃了,你覺得.……咱能爭取一點搶救的機會不?」宋補天試探性的問了我一句。
「放心吧,我覺得那蟲子心裡有譜,應該不會亂搞。」我低聲道,語氣也有點不敢確定:「應該不會!」
宋補天嘆了口氣,把嘴裡的煙頭從車窗吐了出去,滿臉的絕望。
「算了,聽天由命吧,死了就只能算他運氣不好,這個龜兒子……」
「你罵哪個?」
忽然間,方時良的聲音從後車廂里傳了出來。
聽見那聲音的時候,別說是坐在前面開車的宋補天了,就是我這個靠著方時良的人,也被他嚇了一大跳。
毫不誇張的說,他給我們帶來的驚恐度,就跟詐屍差不多。
「你他娘的沒死??」宋補天瞪大了眼睛,也不管安不安全了,直接回過頭看了一眼,見方時良還是一動不動的趴在後備箱里,他表情頓時就疑惑了起來。
過了兩秒,還是沒人回應他。
「是不是我幻聽了?」宋補天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還是老方已經掛了,剛才他顯靈了?」
「不是幻聽吧……我好像也聽見了.……」老喉嘀咕道。
「那就不用想了,肯定是顯靈了。」宋補天無奈道:「老沈,你會看風水不?看看這附近哪兒風水好,咱們帶他過去就地埋了。」
聽見這話,我也只是笑,沒說什麼。
倒是方時良先忍不住,不再裝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了出來。
「我他媽把你埋了!!」
不得不說方時良的嗓門很大,這一聲吼出來,基本上把車窗都震得嗡嗡作響。
從方時良的吼聲來看,這龜兒子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了,宋補天笑了笑,從後視鏡里看了我們一眼:「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么,你看你急的,脾氣咋這麼暴躁呢!」
「老方,你啥時候醒的?」我好奇的問道。
「剛醒。」方時良嘆了口氣,說話的聲音也細了很多,好像是沒力氣了似的,說起話都有氣無力的:「我感覺身子里有個東西在爬,是你搞進來的?」
「你也猜到了?」我反問道。
方時良嗯了一聲,說可不是么,一股子蠱氣的味兒,除了你還能有誰搞出來?
「感覺怎麼樣?」我試探著問道,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方時良這反應太不正常了,剛才他吼宋補天倒是中氣挺足,可是現在.……怎麼跟要死了似的??
不會是迴光返照了吧??
「一般吧。」方時良嘆道:「我感覺山河氣在消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吞噬了。」
「吞噬你山河氣的……是不是後面進去的蠱?」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方時良笑了笑,說,不是。
「是孫十一留給我的那個東西。」方時良說話的時候,聲音都隱約在發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后怕:「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打死我也不上,我的肉身雖然難以破開,但沒有你那樣的修復力啊.……」
「你的山河氣還是厲害。」我嘆道:「它一直都在護你的心脈,要是沒它們,你龜兒子早就死了。」
方時良笑了兩聲,沒再說話,就這麼沉默了一會。
似乎是沒力氣開口了,足足過了兩分鐘左右,他才氣若遊絲的問我:「還要多久?」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應該要不了一會了。」我如實說道,往前湊了湊,近距離觀察了一下他背部的傷口。
原先他皮膚上出現的那些潰爛現象,此刻已經止住了,並且皮肉的顏色在逐漸往正常的方向轉變。
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在他肉身里鑽行的三翅蟲,動作也緩緩變慢了下來,也許是受到了什麼阻礙,它鑽動竄行的步伐越來越慢,到最後幾乎是停住了。
「好像舒服點了。」方時良冷不丁的說道。
聽見這話,我也不禁鬆了口氣,心說方時良的感應倒是挺靈敏,三翅蟲剛停下還不到兩秒,他就感覺舒服點了,看樣子三翅蟲在他體內給他造成的痛苦也不輕……
「你能調動山河氣嗎?」我問方時良。
「暫時還不能。」方時良如實道,語氣也有些無奈:「肉身狀態太差,強行調動山河氣跟找死差不多,會把我心脈撐爆的。」
「那些侵入你肉身的邪氣沒了吧?」我試探著問道,用手搭在他的脈門上,仔細感受著他的脈搏:「應該是沒了,你感覺呢?」
「不知道。」方時良說著,笑了起來:「反正我覺得現在挺舒服的。」
「你肉身潰爛的情況也止住了,而且還在好轉,那就應該是沒了。」我說著,抬起手來,找准三翅蟲潛藏的位置,在那個鼓包上輕輕點了點。
霎時間,那隻大肥蟲就有了反應,直接咬破方時良的皮膚,從他肉身里鑽了出來。
這個過程方時良還是挺難受的,雖然沒好意思喊疼,但從他倒抽冷氣的舉動來看,應該是真的疼得不行,都快忍不住了。
「媽的!你煉的是什麼活蠱啊?!」方時良咬著牙罵了起來,聲音變大了,也沒有先前那種病入膏肓,氣若遊絲的味道了。
聽著挺正常的,就是還不能動而已。
「等老子緩一會,非得拿它下酒吃不可,這玩意兒下手夠狠的.……」方時良罵罵咧咧的說著,還不停的抽著冷氣:「媽的疼死我了.……」
「吃它?」我笑道:「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好意思吃么?」
「你的意思是讓我給它磕倆頭唄?」方時良哭笑不得的說:「老沈,你現在說話有點不厚道啊,跟誰學的?」
坐在前面開車的宋補天插了一句,反正不是跟我。
「也沒說是你。」方時良沒好氣的說道:「不過你也別想跑,背著罵老子,等我好了有你受的!」
宋補天沉默了兩秒,忽然轉過頭來,很認真的問我:「老沈,要不咱們還是刨個坑把他埋了吧,一了百了。」
我沒吭聲,看了看方時良,雖然他沒辦法把腦袋轉過來,但他的感官還是很敏銳的,能感覺到我那種猶豫不決的目光。
「我操,玩真的?」方時良有些驚恐的問我。
「活埋是不是有點殘忍?」我小心翼翼的問宋補天。
他想了想,點點頭,說貌似是有點。
「那就等他死了再埋。」我微笑道:「讓這龜兒子話多,把他救過來了嘴還這麼臭,我不給他處理傷口,最多兩個小時,他就得死在這兒。」
「哎哎!別髒了我的車!」
老喉忙不迭的說道:「那個小丫頭!趕緊把窗戶打開!把姓方的後生丟下去!要死也別死在車裡啊,我這又不是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