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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變魔

  伽他旬是魔,也是佛敵。


  它跟大多數冤孽的狀態都不一樣,肉身與魂魄是共通的,僅憑著魂魄入魔,也能達到塑造「假肉身」的效果。


  不得不說,我看見它的真實面目時.……有點忍不住的驚訝。


  它的模樣跟落惡子很相似,只是面部五官更加的扭曲,並且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子強烈的屍臭味。


  與落惡子的腥味不同,這股臭味非常的刺鼻。


  在伽他旬的眉心正中,有一個類似於眼睛的圖案,是由紅色似是顏料的東西弄出來的,看著倒像是一個圖騰。


  那個圖騰的正下方,就是兩根凸起的赤紅色脈。


  這兩根應該算是主脈了,連接著四肢百骸的每一個地方.……

  伽他旬是有呼吸的,跟普通人呼吸的頻率差不多。


  每呼吸一下,肉身上的那些赤紅色的脈絡,就會劇烈的收縮一下。


  與此同時,它的腳掌也徹底的完成了變化。


  原本它的雙腳還有點人樣,但到了現在,它的雙腳……恐怕得稱為雙蹄比較恰當。


  伽他旬的雙腳都收縮成一團了,表面還有種岩石化的跡象,似乎是變得更堅硬了,整個腳掌不過成人拳頭大小,我看的不太清楚,只能說個大概。


  真的,它的雙腳很像是山羊的蹄子。


  一個體型龐大,已變得足有兩米高的怪物,卻長了一雙拳頭大小的腳.……那模樣甭提多彆扭了。


  伽他旬在走動的時候,姿勢也怪異無比,勾著腰,收著胳膊,像是一隻踮著腳走路的猴子,嘴角兩邊也往下撇著,好像很不高興。


  聽見氣脈里傳出的嘶嚎聲,伽他旬笑了兩聲,幾步竄了過去,站在氣脈口好奇的往裡看著。


  它身上唯一能夠活人產生聯繫的,恐怕就只有它的笑聲,聽起來跟老和尚的沒什麼兩樣,只不過裡面多了許多陰毒的味道。


  在爾彼身面前,伽他旬似乎毫無畏懼之心,它也沒有在乎我,壓根不拿我當回事,自顧自的站在氣脈口看著,那表情就跟看熱鬧一樣。


  見此情景,我也不禁鬆了口氣。


  本想著老和尚入了魔,徹底變成伽他旬之後會不會攻擊我?


  畢竟伽他旬是魔不是人,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正常思維的,除了殺人就是折磨人。


  像是那些佛家的神話傳說里,不就經常拿伽他旬舉例子嗎?

  修佛之人,越是心誠得法,落在伽他旬的手裡,死得就越是凄慘。


  這種怪物似乎能感知到活人對佛法的憧憬之心,在對付那些能感覺出來,無比憧憬佛法的佛教徒,伽他旬都會不留餘力的去折磨他,花費很多時間去折磨,到最後,才會一步步的殺死他……

  扒皮,抽筋,拆骨,挖眼.……

  伽他旬對於這些殘酷的刑罰,簡直就是門清,都用不著教它,自然而然的都能悟出來。


  要是在即將面對爾彼身的情況下,還得對付一個伽他旬……我覺得這都不用搏了,橫豎都是一個死字。


  不過老天爺還算是心慈手軟,沒把我往絕路上逼,起碼伽他旬對我還是挺友好的。


  在這種情況下,無視就等於友好,這點毫不誇張。


  氣脈那邊,伽他旬還在聚精會神觀察著裡面的情況,看見這種情景,我頓時鬆了口氣,撿起沙身者的法印仔細看了看,滿頭的霧水。


  黑袍王,沙身者。


  它們倆的氣息在氣脈里應該是產生碰撞了,但在這時候.……怎麼都消失了??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同歸於盡??

  應該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把這一切都解釋通。


  如果不是沙身者的氣息消失,爾彼身又怎麼敢從地窟里出來?

  「現在求神拜佛都沒有用了……只能求你啊.……」我苦笑著,自言自語似的念叨,看著手裡拿著的沙身者法印,滿臉的無奈:「你不是舊日時期的王嗎?現在有個不守規矩的玩意兒在鬧事,你也不說出面管管?」


  法印就是一件死物,從頭到尾都是,任憑我說得天花亂墜,它也沒有給我任何反應。


  我嘀咕了幾句,也感覺有點失望,把法印揣進兜里,盤腿坐在地上,閉著眼冥想了起來。


  與其說是傳統意義上的打坐,我覺得自己的狀態更像是冥想。


  不念經不誦咒,但心裡也不是空無一物,而是別有所求。


  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就像是當初對付九螭神時,那一幫落惡子援軍一樣.……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我的力量用來保護自己都有些勉強,想要跟爾彼身玩命,哪怕是死也要從它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這種事我辦不到,起碼我目前的力量還做不到這一切。


  落惡子,是我的底牌之一,但更多的落惡子,那才是我真正的底牌。


  在來到雲南之前,我一直都覺得能夠操縱一隻落惡子是極限了,雖然我的肉身負擔得起,但我的思維是有限的……

  俗話說得好,一心不能二用,落惡子就是個實打實的例子。


  操縱一隻落惡子已是極限,至於第二隻……我能不能召出來都是個問題,這種事在四川我也不是沒幹過,但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想召出落惡子,那就必須依靠自己的感知力,從自己的肉身里找到那些黑色的塊狀物。


  像是火焰,也像是一團蠕動的腫瘤。


  那些玩意兒憑藉肉眼是看不見的,只能閉上雙眼,放空思維之後才能在黑暗之中看見。


  在召出第一個落惡子之前,我能看見許多這種塊狀物,但召出來之後,我就一個都看不見了,像是全部消失了一般,連點痕迹都沒留下。


  不得不說,在四川練習了這麼一段時間后,召一個落惡子出來,這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事了。


  伴隨著手臂一陣酸脹,我睜開眼往身邊一看,地上已經出現一團正在緩緩聚集的黑色粘液,而站在氣脈口的伽他旬,也在此時有了反應。


  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那般,雙眼放光的看著我,眼神里滿是興奮。


  那種眼神很純粹,不像是要害人的眼神,興奮得就像是一個孩子。


  但它越是看我,我就感覺身上越是發毛。


  看了兩秒,伽他旬似乎是做出決定了,轉過身就向我走了過來。


  說句不開玩笑的話。


  我他媽的快嚇尿了。


  「咕嘟。」


  說來也巧,就在伽他旬往我這邊走了沒兩步,氣脈之中,很突兀的傳來了屬於舊日者的那種水聲。


  沒等伽他旬有所反應,一根似是金屬製成的黑色長刺,毫無預兆的從裡面鑽了出來,瞬間就捅穿了伽他旬的腦袋。


  伽他旬體內也有血液的存在,起碼那種東西對它來說就是血液。


  那些黑色里夾雜著綠色膿液的東西,混合著腦漿子,順著傷口就在往下流……

  那一根長刺不單是捅穿了伽他旬的腦袋,也順勢從眼眶裡穿出,直接把伽他旬的眼珠子給刺爆了。


  絕對是爆了,這點我能肯定。


  因為在穿刺過去的一瞬間,我聽見了很輕的一聲,砰地一聲脆響,有點類似於氣球爆裂的聲音。


  看見這一幕慘狀,我不由想起先前老和尚慘敗的局面。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伽他旬根本就沒事啊!

  除開看起來慘點,其餘的情況都很正常,連伽他旬自己都不覺得受傷了,反倒是很意外的回過頭,往氣脈那邊看了一眼,似乎在好奇是誰這麼大膽偷襲自己。


  它的感知能力不比別的冤孽差,很快就發現了氣脈里的爾彼身,並且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


  只見伽他旬抬起手來,一把握住捅穿了自己腦袋的黑刺,硬生生的就把它從腦袋裡抽了出來。


  那些夾雜著膿汁腦漿子的液體,順著傷口流了一地。


  但伽他旬並不在乎這個,它現在只想找爾彼身撒撒氣。


  只聽嗖的一聲,伽他旬毫無預兆的甩出了手中的長刺,仰頭嘶嚎了起來。


  身上散出了一陣濃重的屍臭味,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液體,在伽他旬腳邊開始流淌,聚集。


  那些東西似乎是從伽他旬的肉身里滲出來的.……看著莫名有種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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