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上的銅板
那幾塊漢白玉磚被撬走之後,底下的情況,頓時就映入了我們眼裡。
這幾塊磚……不,應該是整個法台,似乎都是空著的。
金字塔型的法台內部全空,中間沒有任何填充物作為支撐,用手電筒一晃,能很模糊的看見底部。
「這手藝可以啊……」我喃喃道:「還真是按照金字塔那樣建的.……這裡面全空啊……」
「下去看看?」秦兵問我,頭也不抬的往窟窿里看著,手電筒一直在往裡面晃,嘴裡還跟我說:「底部好像不是泥土砂石,是一塊板子,還是金屬板。」
「金屬板?」我一愣,急忙過去往下看了一眼。
確實,如秦兵所說,這個金字塔型的法台底部,墊著一塊看似很厚實的金屬板。
具體是什麼金屬我不敢肯定,但從顏色跟質地來說,貌似是銅。
「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好像是圖案.……不不不.……是花紋吧?」秦兵嘀咕著。
「要不咱下去看看?」我試探著問道。
聽見這話,秦兵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還是有些小心:「會不會有危險?」
「我下去,你們在上面等著,要是有危險,也不會波及到你們。」我笑道。
「這不好吧……」秦兵嘀咕道,表情有些說不出的尷尬,看了看我,眼裡滿是歉意:「老是讓你去冒險頂在第一線.……這不太合適.……」
「再跟我客氣,我就讓你去第一線了。」我拍了他一把,笑道。
秦兵也只是嘆氣,沒再說什麼。
估計他也清楚,讓我下去偵查情況,應該是最佳的選擇。
因為我是最不可能死的人。
他們發現我脈門上的傷口,很快就止住了血,當時是非常的驚訝,但接下來的變化,已經不是讓他們驚訝那麼簡單了,簡直是惶恐。
傷口飛速癒合,兩邊的皮肉開始互相擠壓,糅合到一起。
到最後連傷疤都沒留下,那一系列的變化,都讓秦兵他們看我的時候,眼神里多出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這種變化,讓我有點難受,真的,這不是開玩笑。
除開家裡人之外,也就苗武人聞人菩薩,還有我這幾個兄弟,能不戴有色眼鏡看我。
其他人發現我的肉身變成這樣,多多少少都會感覺到恐懼,包括司徒在內,這點真的不是誇張。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看我,或許是因為我跟「活人」這兩個字漸行漸遠了,所以他們在看我的時候,都會以看待異類的眼光看我,有些警惕,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能理解他們。
但這種理解,只會讓我更難受。
「你的身子.……不像是活人的身子……」白小平在走下法台時,回頭看了我一眼,問我:「我能取走一些你的樣本帶回四九城研究嗎?」
沒等我拒絕,陳秋雁就瞥了她一眼,很直接的說。
不行。
「不會對你造成傷害的。」白小平解釋道。
林珊珊也有些著急了,似乎是想說服我:「是啊!我們只是好奇!說不定你的樣本能給醫療帶來.……」
「如果這世界上的人都變成我這樣,那陽世就真的亂套了。」我笑道,打斷了林珊珊後面的話。
說著,我拍了拍陳秋雁的肩膀,示意讓她先下去,爩鼠也跟著一起,都留在外面,等著接應我。
等法台上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深吸了口氣,蹲在窟窿邊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什麼問題,這才小心翼翼的把雙腿放進去,然後就蹦了下去。
三米的高度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輕輕鬆鬆的就落了地,要是放在原來,就我那身體素質,非得把我的腳給崴了不可。
當我落到地面的時候,我聽見了嘭的一聲悶響,那種聲音很獨特,明顯就是這底下還是空著的。
只是有那麼一層金屬板墊在上面,穿過金屬板之後,下面應該還是個空堂。
「難道這底下有暗道……」我嘀咕著,蹲下身,用手拍了拍地上的金屬板,只覺得手感有些熟悉,跟陳秋雁佩戴的項鏈很相似,無論是顏色還是手感.……似乎都是用同一種「銅」製作出來的。
湊近了仔細看,我發現這塊銅板上有許多凹刻的痕迹,不是鑄造的時候有的,應該是後來用利器刻上去的。
這些東西不是什麼符文咒詞,也不是先前在上面見過的蘇美爾文,而是一堆堆很雜亂的圖案。
有的像是毛線團,由一堆凌亂的線條組成,有的又是單純的三角形,還有圓形……是一些很簡單也不明其意的圖案。
除開這些圖案之外,銅板上還有一些早已干透的血跡。
「這是什麼情況.……舊教的那幫孫子到底想幹啥呢.……」我皺了皺眉頭:「那幫狗日的……不會是來這兒做數學題吧.……」
就在我蹲在坑底,研究那些圖案是個什麼意思的時候,外面忽然喧鬧了起來,砰砰砰的連著三聲槍響,還傳來了陳秋雁的大喊聲。
「快把他拉開!!快!!!小心手!!!」
「砰!!」
「小胖!!你繞過去把他們扯開!!別……」
沒等陳秋雁把話說完,一個極其凄厲的慘叫聲,忽然響了起來。
那個慘叫聲很熟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秦兵帶來的那些軍人之一發出來的。
一聽外面的響動,我馬上就意識到,估計是出岔子了,肯定有情況!
「怎麼了?!!外面咋了?!!」我扯著嗓子大喊道,蹦躂了幾下,發現自己根本碰不到頂,想踩著漢白玉磚爬上去,也是不切實際的事,根本就找不到著力點啊!
估計我喊的聲音被法台給擋住了,外面的人壓根就聽不見我的聲音,任憑我再怎麼喊,外面也沒人給我回應。
「啊啊啊!!」
「救我!!!秦哥!!!快!!!把它拉開!!!」
「秋雁!!你先上去!!去把沈兄弟拽出來!!」秦兵大喊道:「我們能頂住!!你拿登山繩去拽他!!」
話音一落,外面又是接連不斷的一陣槍響,越來越多的槍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等了半分鐘我也沒看見陳秋雁的影子,法台頂端的出口,依舊是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已經不是著急那麼簡單了,簡直就跟火燒心一樣,急得直跳腳。
外面到底是怎麼了?!!這動靜聽著不小啊!!難道是舊教的人趕過來偷襲了??!
就在我準備把落惡子叫出來,讓它帶我上去的時候,很突然的,我腳下的銅板震顫了起來。
那種震顫的幅度很大,幾乎都相當於地震了。
我連站都站不穩,只能勉強半跪在地上,用手扶著邊上的漢白玉磚,很吃力的保持著平衡。
發現這情況,我腦子都是亂的,根本沒想到腳下的銅板會動起來。
毫不誇張的說,我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人裝在了瓶子里,有人在不斷的搖晃瓶子,從開始的震顫,到後來的天旋地轉,我都覺得跟做夢一樣。
銅板顫抖的情況持續了半分鐘,有可能會長一些,但肯定沒到一分鐘。
等它停下來,我連猶豫都不敢,當即就準備把落惡子叫出來。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銅板接下來的變化,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了。
銅板變燙了,也變軟了,腳下像是踩在一灘爛泥里。
拿著手電筒一看,我身邊的銅板都有了融化的跡象,而且顏色也在越變越深。
從剛開始的紅銅色,到後來的血色,只不過是短短數秒的變化,看著卻猶如天壤之別。
「世安!!快上來!!!」
就在這時,陳秋雁的大喊聲忽然從上方傳了下來,抬頭一看,她已經趴在窟窿口,把手裡的登山繩甩了下來。
「外面咋了??」我跳起來,拽住了登山繩,忙不迭的問道。
陳秋雁咬著牙說:「怪物活過來了。」
「哪個?」
「那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