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蛇
等苗武人回來取走拐杖,老爺子也笑得不行了,哈哈哈的端著茶缸子笑,那表情簡直是如大仇得報一般痛快。
「沈施主,你這嘴可真夠毒的。」聞人菩薩坐在一邊,很無奈的看了老爺子一眼:「到了最後還得占點嘴上的便宜,何必呢?」
「你懂個屁。」老爺子沒好氣的說道:「我樂意!」
「爺,這次多虧了胖前輩趕來救我,如果不是他仗義出手,恐怕我現在已經變成肉票了,就等著你拿葬人經去換呢。」我低聲說道。
「我知道。」老爺子擺擺手,看了看聞人菩薩,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了:「胖禿驢,我是真沒想到啊,走南闖北的那些年沒欠你人情,現在倒是欠了一個.……」
聞人菩薩笑了笑,沒說話。
「知道這叫啥嗎?」老爺子問。
聞人菩薩一愣,啥?
「晚節不保。」老爺子冷哼道。
霎時間,聞人菩薩就沉默了,表情那叫一個尷尬。
「咱們原來也有些矛盾,這次的人情算是抵上了,以後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
「誒誒!如此甚好!」聞人菩薩忙不迭的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這倆老頭兒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但就看聞人菩薩那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小事。
還沒等我多問,老爺子便站了起來,跟聞人菩薩他們說,店裡的空屋子挺多,一會兒讓陳丫頭給你們拿兩床被子,今天就湊合著睡一覺吧,明天我請你們出去吃飯。
聞人菩薩也沒客氣,點點頭說,那打擾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你跟著我上樓,把洞泥種拿上。」
「好!」
回到裡屋,老爺子讓我躺在床上,他幫我檢查一下傷勢。
等他從頭到腳的檢查了一遍,表情這才好看一些,甚至可以說.……好看得有點過分了。
「落陰身的效力這麼強?!」老爺子不敢相信的嘀咕著,扒開我眼皮子,看了看眼白:「不光能恢復最基本的傷勢.……連降氣對肉身的反噬都能緩解下來.……這效力也太他娘的誇張了吧……」
降氣的反噬被緩解了??
我一聽老爺子這話,也不禁有些詫異,不過再一想,也就釋然了。
貌似還真是這樣!
在修行落陰身之前,用一次沈家的落惡降,我少說得緩個七八天才能緩過勁來,但這才第二天.……我精神狀態就已經恢復了八成!
「你感覺咋樣?」老爺子小心翼翼的問我:「說實話,別給我報喜不報憂啊。」
「挺精神的,就是身上不得勁,感覺沒什麼力氣。」我如實說道。
「挺精神?」老爺子皺了皺眉:「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你還真是我親爺爺啊!」我氣得都快哭了:「咒自己孫子有意思么!」
老爺子只是笑,壓根就懶得安慰我,又扒開我眼皮子看了一會,嘴裡嘀咕著,降氣反噬被緩解了八成,但你的身體狀態不是很好,恐怕還得歇個兩三天才行。
我點點頭,說這個不急,歇幾天就當是給自己放假了。
「爺,你是不是自己留了手抄的葬人經啊?」我躺在床上,側著頭看了看他,笑道:「感覺你拿葬人經給他都不心疼。」
一聽我這話,老爺子頓時笑了起來,點上支煙,慢吞吞的走到書櫃那邊翻找了一陣,又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
沒等我多問,他便打開盒子,讓我看了看。
木盒裡裝的是一卷黑布,看著有些眼熟,好像.……這他娘的不是葬人經嗎?!!
「爺!你真夠厲害的!」
見我滿臉的驚訝,老爺子笑得更燦爛了,點點頭說:「你腦子不笨,要是我早點提醒你,你肯定也能想到這一……」
「你啥時候偷回來的?」我興緻勃勃的問:「是不是在他走出門的那一瞬間?」
聽到我這麼分析,老爺子嘴裡的髒話頓時就翻了天,翻來覆去的就罵兩個字。
憨批。
「我給他的是西貝(假)貨!這才是原本!」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解釋道:「要不是我早有準備,今天還真得被他將一軍!」
據老爺子說,自打我們帶回爩鼠跟葬人經的那天開始,他就做足了苗武人會隨時上門尋仇的準備。
打是一回事,不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為了避免某些意外的麻煩,他找了幾個老朋友,讓他們照著這卷葬人經的樣式做了件假貨。
不得不說,老爺子的朋友還是靠譜,做出來的假貨跟真貨沒兩樣,要是混在一起看,連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分辨出來。
「拿回來之後,我又把記載肉身蠱的那些內容都挖下來了,這也是我分辨真假的唯一一個方法.……」老爺子說著,把黑布攤開,讓我看了看。
果然,這卷葬人經是完整的,應該就是老爺子說的真貨。
「既然真假都一樣,咱們為啥不拿真的給他呢?」我嘆道:「那老東西的心眼可小了,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拿回去的葬人經是假的,他還不得翻臉找上門啊?」
「他要是有那個眼力,我管他叫爺!」老爺子很自信的說道:「我那幾個朋友別的不會,造假的手段可是一流的!」
「他們能信得過吧?」我試探著問。
「放心,他們都不是行里人。」老爺子笑道,似乎也知道我的擔心,聳了聳肩:「這幫老傢伙還是能信的,不可能見財起意私自留下副本……」
「對了爺,你跟聞人菩薩到底有啥矛盾啊?原來都沒聽你說過.……」我忍不住問:「這裡又沒外人,你跟我說說唄?」
說實話,我對於他們之間的矛盾,實在是好奇得不行。
用現在的話來說,也能算是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按不住吧。
「說個屁。」老爺子拍了我一把,沒好氣的罵道:「拿丟人的事跟你說,你以為我傻啊?」
「那你.……」
「吃了!」
老爺子從袋子里抓出一把洞泥種,大概有十幾個,遞到了我手裡。
「不留點果子做法?」我接過這些堅果,興緻勃勃的嗑了起來:「不是說用這個能化昇陽身嗎?咋弄啊?」
「老規矩,做手術。」
一聽這個答案,我立馬打了個冷顫,急忙問:「咋又做啊?你不是說就落陰身最麻煩嗎?這個還得做手術?」
「放心吧,不動刀子。」
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拿來一口小碗,自顧自的剝開洞泥種,把果仁全扔進了碗里。
「落陰身的蠱氣就像是燃料,只需要一點火星,毫不費力的就能全部點燃.……」老爺子低聲解釋道:「等這些蠱氣燒得差不多了,昇陽身也就成了。」
「給你做完手術,你也得休息幾天,不給你做手術,你傷勢不輕,一樣得休息幾天……」
「這還不是要疊加么?」我哭笑不得的說:「讓我緩幾天不行嗎?」
「我這人性子急,不喜歡等。」
老爺子剝著洞泥種,笑呵呵的說:「趁早把你的落陰身化了,我也了卻一樁心事啊。」
「咱們要咋動手術啊?」我試探著問:「還得操刀子?」
「我不是說了么,絕對不動刀子,保證用原生態的手段給你動手術!」
老爺子說著,興沖沖的跑到衣櫃那邊,把下面的抽屜打開,抱出來一個玻璃罐子。
這玻璃罐子挺大的,跟泡酒的玻璃罐差不多,只是稍微窄一些,裡面裝著的液體跟黑墨汁差不多,或是說……比黑墨汁還黑!看著都能吸光!
「你是準備讓我喝這個?」
「不不不,這都是殘渣廢料,咱不用這個。」
老爺子把玻璃罐往地上一放,打開蓋子,輕輕拍了拍罐身。
很快,一條只有小指粗細的黑蛇,順著罐口就爬了出來。
它通體泛黑,但背上那一塊鱗片,卻在燈光下有種五彩斑斕的效果。
「這是小水蛇?」
「沒見識的玩意兒!」老爺子白了我一眼,說:「這叫彩蝰(k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