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行動開始

  我把唐以柔的照片調到了手機屏幕上，隨即直接擺放到了余天龍的面前。


  在看見那張照片的瞬間，余天龍的臉上，卻是很快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訝異。


  那種異樣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很快又變成了原本那副痴傻的樣子。那一瞬間，我感覺余天龍應該是回憶起了一些什麼，只是出於大腦保護的本能，一時間還沒有辦法接受罷了。


  就算他忘了我，忘了路遠，忘了老嚴，這個混蛋，也絕不可能忘記唐以柔。


  畢竟當初，他和歐陽一在L宅37號制定的計劃無比完美，一度將我逼入了絕境之中，而正是因為唐以柔的背叛，才使得他最終失敗。


  這種仇恨，刻骨銘心，這個背叛，深深的紮根在他的內心裡，任憑他變成了這幅癲狂的樣子，可深入骨髓里的東西，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忘記。


  這是一個機會，我趕忙站起身來，朝著面前的余天龍逼近過去：「仔細看看，認得她嗎？」


  「餅乾.……我要餅乾……」余天龍依舊嘟囔著毫不相關的東西，然而此刻，他的眼神卻已經不敢直視我了。


  唐以柔的照片果然起到了效果，我這個角度，能明顯看見那傢伙被捆綁在束縛帶里的雙手，正在不斷的顫抖著。


  「她叫唐以柔，原本是余英豪安插進警方的卧底，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這個女人背叛了你們，也是她一手把你弄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我不管……我就要餅乾.……」余天龍開始變得躁動起來，繃緊全身的肌肉從椅子上強行站起，朝著審訊室的角落裡逃竄著。


  審訊室外面響起了一陣異樣的聲音，通過耳機我才獲悉，那個女護理員見狀想要衝進審訊室里，給余天龍來一針鎮定劑，卻被路遠和老嚴給強行攔了下來。


  「你繼續做你該做的的，別管外面。這邊，我們能給你拖住！」


  老嚴熟悉的嗓音在耳蝸里炸響，不知為何，卻給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確實，曾經的我，也一度陷入像余天龍如今的狀況之中。偽裝自己，逃避現實，不敢直面過去的自己。因為，記憶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一旦它在你的腦中生根發芽，便會愈演愈烈，最終一發不可收。


  讓人回憶起痛苦的往事，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可是面對余天龍，面對著眼前這種局面，我卻不得不選擇殘忍。


  我抓住了他的臉，把的頭強行掰到了手機屏幕面前，繼續加強語調，一字一頓喊道：「你本是余氏集團的董事長，唐以柔是你的未婚妻。可她背叛了你，背叛了余氏集團，才把你弄成了現在這樣。你的父親余英豪視你為傀儡，事情敗露之後，就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你的身上！余天龍，實話告訴你，你的下半輩子都會在精神病院裡面度過，每天和藥丸，電擊槍為伍。曾經的億萬富翁，落魄到現在這個樣子，像你這樣的人，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


  余天龍不再開口說話了，他獃獃的凝視著我，那一刻，彷彿回憶起了曾經發生的一切。


  從行為心理學的角度上來分析，人的眼神多少能夠體現出內心真實的情感。余天龍望著我，他的眼神卻是異常的混沌。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


  「.……龍.……龍.……」


  「龍？什麼？」


  「龍……龍在天！」


  「對了！就是他！」


  同唐以柔一樣，在L宅37號里，龍在天也背叛了余天龍，轉為和我們同一戰線。只不過，在當初逃跑的過程中，龍在天從事先準備好的通道里提前離開了L宅37號，使得警方沒能順利逮捕他。


  後來，我也曾留意過關於龍在天的情況，可那傢伙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從此消失的無影無蹤。想來，若是能抓住他，對於我們現在的局面，或許也有不小的幫助。


  「余天龍，你是不是想起來了過去發生的事情！憑什麼你要在精神病院白白受苦，憑什麼你的父親那些和集團高層就可以拿著原本屬於你的東西，繼續在外面享樂？如果覺得不爽，就把你知道的東西全告訴給我們！」


  那一刻，余天龍整張臉都被冷汗所浸濕了，兩邊的太陽穴附近青筋暴起，顯得十分痛苦：「小心。。。要小心。。。。。」


  「小心，小心什麼？」


  沒想到，在我的一番刺激之下，余天龍果真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我能明顯感覺到，他之後說出的東西將會十分重要，畢竟這東西能根植在他記憶的最深處，實屬不易。然而，那傢伙還沒來得及開口，卻雙腿一軟，一股腦兒的先昏厥了過去，人事不省。


  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鼻腔滿溢出來，不斷的滴落在地上，看得出來，剛才那段時間，這傢伙經受的刺激，著實不小。


  老嚴很快帶著女護理員一併進到了審訊室裡面，剩下的事情，則是由那位女護理員一併接手了。


  女護理員在徹底檢查過余天龍一遍之後，才能肯定他沒什麼大礙。


  不過經過了剛才的事情，那位女護理員再和我們說話，語氣就有些不太對勁了：「幾位警官，審訊肯定進行不下去了，看他這幅樣子，一時半會應該醒不過來。你們說，接下來要怎麼做呢？人是放你們這兒，還是由我們負責押送回去？畢竟是醫院裡的人，出了事，我也不太好交差。」


  唐衍聽出了女護理員話里的意味，順勢把嘴一撇，直接高聲道：「放心，人是我帶出來的，有個什麼好歹，讓你們院長找我就是。都到了現在這時候，還在這兒廢什麼話？」


  唐衍一開口，後者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把余天龍暫時抬上押送車，讓他好好休息。


  我看了眼面色慘白的余天龍，不禁有些懊悔：「媽的，差一點，這王八蛋就說出來！」


  老嚴遞了根香煙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到：「算了，你也儘力了，到了這種時候，也彆強求什麼，接下來是凶是吉，全看我們的造化了。」
……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來到了夜裡十二點三十分。


  因為之前發生的兩起紅衣女兇殺案，使得黑金市的大部分警員都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之上，做著本職工作。


  準備就緒之後，徐富貴便帶著刑偵支隊尚能調遣的十一名警力悉數出發了。


  這一趟，我，老嚴，路遠，林婕還有曉雪全都一起跟了過去。我們這五個人，都是曾經教化場計劃的受害者，原本平穩的人生軌跡，受到那個計劃的影響，出現了嚴重的偏差。


  老嚴幾度陷入危險，差點就死在了京安港市。路遠失去了柯墨白，至此沒有了人生的希望，林婕因為花花和季顏的關係，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至於曉雪，則是因為教化場計劃，失去了迄今為止所有的親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身為教化場計劃的「受試者」，從出生開始，我就是為了完成那個計劃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我的父母為了驗證計劃，將我培養長大。余英豪為了獲取實驗數據，一直不肯放過我。而到了現在，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親手將那個瘋狂的計劃扼殺在搖籃里。


  這也是我回饋他們最好的禮物。


  世事無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經註定下了。


  所以，這一次，我們這些人不單是為了緝捕余英豪，破壞他那瘋狂的計劃，更多的，也是為了要給我們自己的人生，一個完整的交代！


  有些事情，如果不做完，那麼這輩子，註定都無法閉著眼睛睡覺。


  此刻，余天龍依舊處在昏迷之中，人事不省。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唐衍留在了刑偵支隊這裡，總覽大局。


  所有人都通過無線電進行著通訊，一旦有哪一環出現了偏差，唐衍便能及時的做出應對，並調遣警員著手處理。在場的所有人中，除了老嚴之外，也就只有唐衍能做到這一點了。


  行動之前，警方已經增派了警力，加強對麓岳區的汶萊小區附近進行巡查，只是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那一代一如既往的平靜，並沒有出現太多的騷動。


  是我估計錯了位置，亦或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呢？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到深入進去之後，才能有結果。


  我和路遠作為偵查小組，率先一步出發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老嚴他們則是和徐富貴一起，駐守在汶萊小區外側。等我倆找到突破口之後，再一股腦兒的突破進去。


  一切行動準備就緒，只等著凌晨一點鐘的來臨，只是在這段時間之前，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唐以柔莫名其妙的找上門來，就足夠引起我的重視了。而她說的那些關於王遠的信息，則更加驗證了一直以來，我所擔憂的一個問題：市局內部，有人在不停的給她透露著情報。


  王遠的審訊工作結束才沒多久，唐以柔就能知道審訊的內容，由此可見，這名卧底，當時一定就呆在審訊室附近。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能夠符合這一條件，而不巧的是，這個人，今天，也參與進了行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