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再一次相見
審訊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我們從王遠口中問出了關鍵的線索，只是他口中的「余天龍」，卻讓我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正巧這時，徐富貴那邊也已經結束了收尾工作，關於建築群落裡面的兇案現場的，有了一個大致的結論。
結果顯示，整個案發現場內，共出現十七具屍體，死者全為男性，大部分系被子彈擊中身體臟器導致大出血而死，少部分則是因為吸入過量的一氧化碳，導致中毒而死。
通過過血型，DNA，牙齒等信息的比對，未能在黑金市信息庫內查詢到與之匹配的身份信息。
直到現在為止，市局那邊依舊在盡全力匹配死者的信息，爭取早日確認他們的身份。不過在我看來，他們所做的努力，或許並沒有任何意義。
「你是說，死在建築群里的那些人，都是曾經教化場計劃的受試者？」徐富貴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我，似乎我說出了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嗯，當初，唐以柔他們是這麼和我說的。」我沒有選擇再繼續隱瞞關於唐以柔的情況，索性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
天知道在逃出余氏集團之前，那些受試者都經歷了一些什麼。
無休止的人體實驗，各種對於精神以及肉體的折磨，好不容易從一項實驗從苟活了下來，而出來面對著的，卻是那些冰冷的實驗設備，以及毫無感情的科研人員。
余英豪他們根本沒有把那些受試者當成「人」來對待。
對於那個老傢伙以及集團高層而言，這些從福利院以及教堂裡面隨意找來的孤兒，只不過是一串又一串的實驗參數罷了。
一再的迫害以及凌虐，最終引起了後者的拚死反抗。從逃離出教化場計劃的那一刻開始，在這些人活著的目的，就只為為了報復余英豪以及他的余氏集團。
可沒想到，直到最後，這些人還是沒能逃過余英豪的魔爪。
建築群里並沒有發現唐以柔的屍體，或許她死在了其他的地方，屍首暫時沒能被找到。又或者，她在大火之中僥倖活了下來，再籌劃著下一次的報復行動。
只是，無論出於哪種原因，唐以柔註定是鬥不過余英豪的，因為，她終究無法和後者一樣，將僅存的良知與人性，拋棄的乾乾淨淨。
這樣一來，兩邊的工作又同時陷入了瓶頸中。
更重要的，花花的下落至今都無法確定，我們也不明白，那些混蛋綁架了花花究竟想做些什麼。
黑金市這麼大，想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更何況，對方可是整個余氏集團的一把手，他若是有心想躲，就算是掘地三尺，都不可能挖得出來。
我和老嚴商討了一下案情，老嚴那邊認為，王遠所提供的線索，可能會成為下一步的關鍵。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H市的康復醫院找余天龍嗎？」L宅37號裡面發生的事情，已經把余天龍嚇出了精神問題，至今也不知道那個混蛋是否康復。
更重要的是，在事情發生之後，余氏集團就把他完全的剔除出局，可以這麼說，現在的余天龍，他唯一的身份就只是一個精神病人罷了。這樣的人，真的能為我們提供幫助嗎？
猛然間，我又回想起之前在審訊室里的畫面。這兩個余天龍之間，又能有什麼聯繫呢？
老嚴把嘴一瞥，厲聲道：「不用你專程過去找他，和劉浩打個招呼，派人把那瘋子送到黑金市就好了。那傢伙好賴是余英豪的兒子，他能起到的作用，或許超過你的想象。」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拿他，逼出余英豪？」
「嘿，混小子，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有說喲！」老嚴鬼魅一笑，轉身就走了出去。
呦呵，沒想到這老小子，還真挺雞賊的。
按照預定的流程，徐富貴很快聯繫了劉浩，申請對康復醫院中的余天龍進行引渡。經過流程之後，劉浩那邊也很快傳來了答覆，同意引渡要求，明天就派人把余天龍給送過來。
掛電話前，徐富貴還附帶了一句：「那傢伙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很可能根本問不出有用的東西。更重要的是嗎，他的病症反覆無常，所以見他的時候，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放心，有數。」
……
市局這邊剩下的事情，基本都交由老嚴和徐富貴負責，曉雪則是依舊和林婕呆在一起。我和路遠尋思了一陣，索性拿了整個黑金市地圖出去，看看能不能多找到一些線索。
我想了一下，沖著邊上的路遠緩緩開口道：「還記得當初我們找到那四間研究所時的情況么？」
「你的意思是？」
「我總覺得事情之間肯定有關聯的，既然上次能找到余英豪的四間研究所，這一次，所不定能找挖出那隻老狐狸的巢穴！」
剛走到車邊，路遠卻突然接到了老嚴的電話，說是綁架案那邊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等他簽字，讓他先上去確認。
「媽的，都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這麼多事情！」
「別，按流程走吧，你畢竟不是黑金市的警員，有些事情，還是得注意一點，省得給人落下了話柄。」
我擺了擺手，招呼他先上去，隨即拿了熒光筆和地圖，自顧自的走向了桑塔納的駕駛位。
一時間，滿腦子裡，都是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余英豪那隻老狐狸，綁架了花花，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呢？更重要的是，他們可能會藏身在什麼地方？
這處地方並不會偏離市區太多，這樣，不便於他們統籌行動。然而，藏身之處必須足夠隱秘，而且得有足夠空間容納下余英豪以及那些集團高層。
玉屏山脈以及之前四個地下研究所都可以被排除在外了，反觀整個黑金市，能夠符合上述條件的位置應該並不多了。話雖如此，可若是想要依次找尋過去，卻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果，能抓住一兩個爪牙為我們引路就好了。可惜，那些傢伙最近行動的十分小心謹慎，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破綻，想要抓人，也不是那麼容易。
想著，我用鑰匙擰開了車門，順勢把地圖和熒光筆都放在了方向盤上。
當我剛躋身進駕駛位時，並把手伸向車內的燈光控制時，突然覺得後背一緊，像是有什麼抓住了我的衣裳，隨即而來的便是一股巨大的外力，將我整個人朝後拖了過去。
卧槽！沒想到居然有人事先藏在了駕駛位的後方，就特么等著暗算我！
還沒來得及做出準備，只覺得脖頸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直接貼在了我的脖頸上面。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我很快反應過來，那貼在我脖子上的東西，應該是一柄鋒利的匕首。
對方是個高手，我也清楚，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多餘的舉動，都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別動！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一陣冰冷的女聲從後方緩緩傳出。
而這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再度喚醒了我的塵封的記憶。
隔了好久，我才緩緩從嘴裡擠出了那三個字：「唐。。。。以柔？」
「是我！」
整個車內暗得厲害，透過後視鏡，只能在黑暗中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想來，唐以柔這段日子，應該也不太好受。
不僅要逃避警方的追捕，還得面對余氏集團派出的殺手。兩邊人馬都想要找到她，能活下來，就已經足夠不容易了，她能夠出現在這裡，倒還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好久不見。。。。。你們發生的事情，我大致都已經知道了。。。。我。。。。表示很遺憾。。。。。」
我被她用匕首架在脖子上，只感覺渾身的不自在。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一變再變，到了現在，連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她了。
沉寂了足足十秒鐘，車內的氣氛，幾乎要到達冰點。就在這時，唐以柔突然收起了匕首，隨即抬手，緩緩打亮了燈光。
長久的處在黑暗之中，我的眼睛不能很好的適應光亮，等到終於能看清眼前的東西了，唐以柔那張臉，才逐漸浮現在我的眼前。
相比起上次見面，她又瘦了不少，原本瀑簾般的長發被整起的切斷，改成了一頭利落的短髮，看起來，更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殺氣。
她的臉上，以及肩膀上，都還帶著凝固的血跡，整個右肩裹著厚厚的繃帶，身上的衣服髒亂不堪，活像一個流浪漢。看起來，她當時應該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從那處建築裡面逃了出來。
「不繼續拿刀威脅我了？」
「沒必要，就憑剛才那一下，我不認為你會做出反抗！」他順勢從髒亂的衣服里抽出了一根香煙，緩緩點上，深吸一口之後，才繼續說道：「畢竟，我們倆的身上，都有對方想要知道的東西。」
「哦？」她這一席話，讓我放棄了繼續摸向褲兜里的匕首：「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麼？」
「當然？」唐以柔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半晌，才繼續說下去：「余天龍！我猜，你一定再找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