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線索
既然做過，就勢必會在這裡留下線索。有些東西，是那些混蛋再怎麼拚命卻也無法消抹去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搜索之後，我終於在一棵歪脖子樹的樹榦上，找到了線索：那是一塊被火灼燒過的痕迹。
那塊燒痕大概只有人的手掌心那麼大，將那片區域炸裂得面目前全非，並且呈現出極不規則的形狀，以中心為基點朝著擴散開來。
可以想象，昨夜時分，這處區域曾經發生過極小規模的爆炸，所以才會留下這樣極不規則的灼燒痕迹。
「是煙花造成的么？」
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時候，老嚴冷不丁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指著樹榦上的那塊痕迹，喃喃自語道。看他認真的表情，這老傢伙估計也認為，面前的那塊燒痕是一處難得的線索。
「很有可能！」如果是槍擊留下的話，痕迹應該會比現在呈現出來得要深得多，而且範圍區域不會擴得那麼大。
想來，要造成這樣的痕迹，只有可能像老嚴所說的那樣，是昨晚燃放煙花過程中，某一枚煙花擊中了這樹榦所遺留下的。
老嚴看了我一眼，突然緩緩搖了搖頭，似乎陷入了困頓之中：「可是，又有些不太對勁！」
「哪不對了？」
「煙花一般都是連貫發射的，如果其中有一枚偏離軌道，擊中這根樹榦，那麼接下來的也應該跟著按照相同的軌道發射才對，這樣一來，沒理由只留下這麼一個痕迹的。」
我想了想，將自己內心的想法悉數說出：「會不會是對方發現了這處異常，在其中一枚煙花打中樹榦之後，就及時修正了軌道呢，確保剩下的煙花正常發射？」
「不可能！」老嚴直接否定了我做出的這一設想。
就以余氏集團那般爪牙的專業素養來看，即便是嵌入在泥土中的腳印，那般傢伙也要特意抹去，為的就是要給我們的工作造成困難。
這樣一來，沒理由放著樹榦上那麼明顯的線索，不採取任何措施。
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當燃放煙花的時候，這些傢伙根本無暇顧及這裡。
當時，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建築群落裡面。一邊是絢麗綻放的煙花，而另一邊，則是血腥殘忍的殺戮。
剎那間，昨夜發生的事情便在我的腦海里緩緩浮現出來，子彈掃射，不斷倒下的人群，燒盡一切的大火，以及在天空中不斷綻放的煙花。
恍然間，我的腦海里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一閃而過，隨即指著樹榦上的痕迹，幾乎不假思索的喊了出來：「所以，這時一枚「壞彈」，在所有的煙花之中，恰巧有著一枚「壞彈」在發射時偏離了軌道，擊中了樹榦，並且在上面留下了這樣的灼燒的痕迹。而在事發的時候，余氏集團的爪牙們根本無暇顧及這裡，所以，沒有發現這麼一處線索！」
老嚴當即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順著話茬繼續開口道：「你認為，以余氏集團的專業素養，若是他們集團精心準備下的煙花，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偏差嗎？」
「單論余氏集團的實力，如果是他們精心準備下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想來，對此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當晚燃放的煙花，應該是臨時買來的劣質煙花。
因為事前沒有經過試驗，所以才實施的過程中，出現了「壞彈」的情況！」
「沒錯！」聽了我的分析，老嚴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了一絲亮光：「這樣一來，之後的偵查，也就有了方向！」
幾年之前，因為環境保護問題，黑金市有關當局已經禁止在非官方授權的地方買賣煙花。
然而，昨夜燃放煙花的數量大得嚇人，在沒有得到上級批示的情況下，官方授權點絕不可能在私底下進行買賣。
這樣一來，那些傢伙唯一能弄到煙花的辦法，只可能通過一些灰色途徑。至於具體所用的方法，徐富貴肯定比我們這些人要清楚。
沒想到，原本是余英豪用來掩飾他作案手段的方法，卻在不經意間，成了警方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能不能找到那些傢伙，就在此一舉了！
就在這時，一陣閃電劃過長空，似乎要將整個天空直接劈開一般。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天空中降下了傾盆大雨。
雨勢大得出奇，像是要將這片天地都給吞噬了一般，一時間，整個天際都幻化為一片雨簾，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在暴雨的洗禮之下，周遭的一切，卻都是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因為天氣原因，搜查肯定沒法再繼續下去了，我們索性在建築物附近選擇了一個有遮擋物的小地方，用來躲雨。
徐富貴一邊聯繫市局，指揮後續工作，一邊將我們之前推理出的線索下發出去，爭取抓緊時間，儘快從黑市的煙花買賣上面找到突破口。
等他忙完之後，雨勢也稍微減輕了即便如此，在場所有人卻都被暴雨淋濕了身體，顯得十分不自在。
拖著這樣的身體，肯定無法百分之百投入之後的工作自之中，正巧這時候，市刑偵支隊那邊的大隊人馬也依次趕到現場了，徐富貴索性讓后趕上來的刑警帶了幾套乾淨的衣服，來給我們換上。
就在我換衣服的時候，徐富貴突然走了過來，有意無意的把我支到一邊，並壓低聲音開口到：「高飛，我們警方這邊的情報網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剛才，幾乎已經將控制範圍內的所有線人全都發動起來的，但凡有人在短時間內購置了大量的煙花，那麼我們就一定有辦法找出那個混蛋！只是。。。。。。」
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仔細想想，便很快明白了徐富貴心裡所憂慮的事情。
對於煙花問題，我和老嚴所做的分析雖然近乎完美，可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推理卻都是基於理想化的情況之下完成的。
或許，余氏集團是分好幾批次購進了那些煙花的，又或許，他們很早之前就在集團內部囤積下了那些煙花，並在最近運抵黑金市。
換言之，若是推理中的任何一環出現了偏差，我們之後做的所有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而縱觀大局，我們似乎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了。
現在，我也處於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只能憑藉過往的經驗以及直覺繼續下去。
可看著徐富貴猶豫的眼神，我卻清楚的認識到，此時此刻，自己絕不能動搖決心。如果連我都猶豫了，那麼這場戰鬥，就必敗無疑！
半晌，我深吸一口氣，盡量放空對於的思緒，隨即看向眼前的徐富貴，一字一句開口道：「相信我，就按照這條線索搜查下去吧！咱們肯定能抓住那群傢伙，親手把他們送進監獄之中！」
「嗯，一定！」徐富貴努力的沖我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放回到之前的建築群落附近。
好消息是，二十分鐘之前，市局裡面的法醫，痕迹鑒定組，以及理化檢驗組的成員全都抵達了現場。建築裡面的有毒氣體已經被疏導乾淨了，現在，他們正呆在那處建築之中，有條不紊的開展著工作。
可壞消息是，剛才那場暴雨，清洗掉了太多的痕迹。而跟著暴雨沖刷下的泥沙，也一併湧進入了那片地下建築之中，幾乎將整個犯罪現場變得面目全非，即便痕迹鑒定組那邊拼盡全力，估計也很難還原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既然老天不站在我們這邊，眼下，也就只能靠著我們自己了。
現場的搜查工作急需人手，身為刑偵支隊長，徐富貴肯定得留在這裡指揮大局。這樣一來，煙花那邊的線索，只能由我，路遠，以及老嚴三人繼續追查下去了。
我拍了拍徐富貴的肩膀，讓他在這邊得出了結論之後，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將結果彙報給我
「尤其是具體死亡的人數，核對之後如實告訴我。。。。。。如果能找出死者的身份信息，最好也。。。一併告訴我。。。。。那。。。對我來說，很重要。。。。。。。」
聽罷，徐富貴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看來，你還是放不下她啊。」
「放不下。。。。。她？」我點了根煙，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是啊，怎麼可能放得下。有些人，進入你的生命中之後，就註定是要伴隨著你一輩子的。我希望她能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可卻不希望她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裡。
這一刻，我滿腦子裡浮現出來的，卻都是和她初次見面時的畫面。
原來，這世間所有的初次相見，全都是久別重逢。
「高飛。。。。高飛！」就在這時，路遠一陣猝不及防的呼喊聲，卻將我的思緒全都打亂。
他高舉著手機，一臉焦急的沖著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著：「剛才，林婕那邊來信的，說是綁架花花的嫌疑人，給她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