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最後的據點
在劉美琴的家中，我找到了一份半年前黑金市警局寄出的關於證人申請的文件。
而當時的這件事情，極有可能被方叔或者其他警員刻意隱瞞了，所以無論是我，還是徐富貴，對此都不知情。
靠！要是早知道這件事情，當初的黑金案，或許就是不同的結局了。當初，實在有著太多的東西蒙蔽了我們的雙眼，以至於江生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警方，最終找了個替死鬼順利脫身。
可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那個混蛋從我手裡逃走了，待解決完余英豪后，就該輪到江生那個傢伙了。他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害死了那麼多的人，也是時候遭受應有的報應了。
深吸一口氣，強行平復下了心緒，隨即繼續看了下去。
在那份證人申請裡面，夾帶著一份手寫的文稿。
整個文稿早已變得褶皺不堪，看起來應該被人揉折過許多次。文稿上大部分的內容都因為火勢而無法分辨清楚了，僅剩下的小半張，字跡也已經相當模糊了。
只是，靠著尚且能夠辨認的部分，我還是勉強領會了這份文稿所要表達的意思。
看完之後，長出一口氣，我整個人都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文稿內描繪的內容，赫然就是王麗被兇手殺害的全過程。只是，在劉美琴的家中，為什麼會有著這樣的一份文稿，難不成，當初王麗被殺的時候，她是案件的直接目擊證人？
當時我剛介入黑金案，大多數警員對我都不太相信，調查的經過不向我稟告清楚倒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警方曾經追查到了劉美琴的頭上，這代表著她很可能知道些什麼。想來，劉美琴和王麗曾經是同事，兩個人居住的地方又挨著很近，沒理由在案件發生之後，劉美琴一直不露面，直到半年之後，我才知道了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著。
如此種種，讓我得以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當時，王麗在被江生殺死的時候，劉美琴極有可能目睹了案發的全過程。只是出於某種特別的因素（或許因為恐懼，又或者是受人威脅），劉美琴當時並沒有出面向警方說明一切。
然而，或許是出於心裡的愧疚，她卻暗自寫下了這份目擊報告。天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劉美琴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以至於整份目擊報告被揉折了無數次，最終，還是塞進了抽屜的最底層。
因為案件發生時，方叔恰好是江生安插在警局裡的內應，所以關於劉美琴的事情，也就這麼被強行壓了下來，以至於半年之後，真相才逐漸浮出了水面。
霎時間，我渾身上下都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黑金案雖已結案，可我們深知，那個被燒死的傢伙，只不過是江生的替死鬼。而徐富貴也早已經向上級申請，隨時保留著翻案的可能。
這份目擊報告中殘留的文字，正好記錄下案發時江生的穿著打扮，只要能證明文稿是劉美琴親手所寫的，再加上這份證人申請文件，就有很大的可能說服省廳，重新調查黑金案，繼而讓江生接受該有的懲罰。
也難怪鍾悅不惜冒著暴露的危險，也要趕來銷毀這些東西，想必一定是江生有所覺察，所以才特意叮囑鍾悅這麼做的。
可是，憑藉著當初唐以柔告訴我的事情，倘若殺死劉美琴的不是江生，那又有可能會是誰呢？
帶有懲戒意味的殺人方式，與黑金案如出一轍的殺人手法，紅衣，以及這一切都和死者王麗，扯上了關係。這一串名詞接連從我腦海里閃過，從之前的雜亂無章，到逐漸排列成行，繼而有了邏輯。
關於兇手的身份，我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只是這個猜想正確與否，還有待於進一步的論證。
能否抓住這個連造兩起案件的兇手，只能依靠警方之後給出的調查結論了。
我把東西收好，正要走出這裡，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猝不及防的震動了起來，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拿出手機，來電顯示上面赫然是一串完全陌生的電話號碼。這種時候，會是誰打電話給我？
屋外冷風陣陣，背後那兩具屍體還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朝著四周圍瀰漫看來，濃重的血腥味逐漸將整個房間所佔據。
我心裡一緊，頓時升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隨即拿起手機，緩緩按下了通話鍵。
一陣沉默之後，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一陣冰冷的女聲。
「地下研究所的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這冰冷的語調，不帶有一絲情感，赫然是唐以柔的聲音。自從那次從公共浴室分開之後，這個女人終於又主動聯繫我了。
想來，我是唐以柔她們用來接近余英豪唯一的辦法，那些傢伙早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為了報仇，那些人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唐以柔絕不會輕易放過我的，而三天時間已過，她也是時候聯繫我了。
停頓了一陣，我還是緩緩開口，將地下研究所內發生的事情如實告訴給了唐以柔。
「四個地下研究所不過都是幌子，余氏集團的高層並沒有藏在那裡，所以我也沒有辦法按照之前的計劃，同餘英豪接觸。」
「你。。。。。當真？」儘管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語調中，不難聽出唐以柔已經心生憤怒了。
「我為什麼要欺騙你？余英豪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更何況，我還被你們用那種藥劑所掌控著。」我沒有選擇像以往那樣強硬，而是選擇稍稍屈服，把問題重新拋回給了她。
沉默了片刻之後，唐以柔嘀咕了一句：「我太了解你了，在這種時候，諒你也不敢耍什麼花招。只是，這樣一來，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難不成，是那幾個內線中出現了叛徒？」
「有這個可能！」我順勢搭腔道：「余英豪以及余氏集團的高層都已經來到了黑金市中，可集團內部的眼線卻一直遲遲無法傳出準確的情報信息，單憑這一點，難道就不值得懷疑嗎？」
「閉嘴，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過問！」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怒她，這對於案件的偵破也沒有什麼好處。對我而言，搞清余英豪的下落，也是我迫切想知道的事情。畢竟花花極有可能就在那隻老狐狸的手裡。
「所以，下一步，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下一步？」唐以柔先是稍稍一愣，似乎沒有料想到我的轉變竟會這麼的突然。
在猶豫了很久之後，唐以柔終於決定開口，告訴我他們的計劃：「就在不久之前，我們的內線剛剛傳出了消息，說是找到了余氏集團位於黑金市的總部，如果不出意料，余英豪以及集團高層都聚集在那個地方。下一步，我需要你事先進入其中，拖住那些傢伙，好配合著我們完成之後的行動。」
「你們已經找到了余氏集團的總部？」唐以柔的這一則消息，卻是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警方剛剛搗毀了四個研究所的分部，這種時候，余氏集團的高層理應會更加註意才對。為什麼不早不晚，內線偏偏在這個時候，曝光出了總部的具體位置。
單純的只是巧合嗎？亦或是其中另有隱情？
「你沒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嗎？」
那一刻，就算隔著手機，我也能感受到唐以柔的猶豫。可這個女人卻依舊咬緊牙關，冷冷的告訴我：「別廢話，照我吩咐做的就是，內線稍後會聯繫你，帶你去到那個地方。在這之後，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竭盡全力，拖住那些老傢伙，膽敢違抗，後果你應該清楚的。」
她的語氣很強硬，壓抑的我幾乎無法反抗。思索了一陣，我倒也不反抗，順著她的話回答道：「我可以這麼做，也可以按照你的吩咐完成復仇，可是，事情結束之後，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要求，什麼要求？」
我捏緊了手機，一字一句的開口道：「把江生那個混蛋交給我！那個殺人狂魔，應該接受審判！」
電話的另一頭，唐以柔冷冷的回答道：「我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可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並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以他目前的病症，最多也就再活五年，高飛，你就真的不肯放過他么？」
五年？
我給他五年的，可他又何曾給過那些無辜死去人機會呢？別說是五年，就算是五天，五個小時，我都不希望那個傢伙繼續逍遙法外。
江生那個混蛋，他非死不可！
「可以，我答應你！」唐雨柔最終咬了咬牙，爽快的回答道：「事情解決之後，我也不會再庇護著江生。到時候，能不能抓到他，就看你和那些警察的本事了！」
唐以柔雖然這麼說，可礙於L宅37號的事情，我也絕不可能百分之一百的相信她了。
那件事在我們之間築起了一道巨大的鴻溝，而這條鴻溝，或許一輩子都無法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