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教堂里的黑暗
什麼,牧師?
硯黑的這一席話,使得我更加堅信之前所作出的推斷。
在三層禮拜室出現的那具乾屍,一定也是硯黑所為,而且,他極有可能是這一系列剝皮案中的第一個死者。硯黑正是從那具乾屍開始,一步又一步的開始著她的魔鬼之路的。
從硯黑給我的反應來看,我推測,那個名叫柯文舉的牧師,應該是他和柯墨白二人之間的紐帶。可是,讓我想不通的是,那個牧師,又是怎麼讓她倆和教化場計劃扯上關係的呢?又或者說,那個牧師原本就是教化場計劃的參與者?
如果可以,在做出最後的反抗之前,我還是渴望能從硯黑的嘴裡聽見真相。
可是,二者之間的平衡卻是相當難以把握。雖然暫時沒有性命危險,可那把手術刀,還是實實在在的刺在了我的身體上,若是給予的刺激不到位,或許我就會在此一命嗚呼了。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個牧師的介入,卻使得硯黑的人格再一次發生了轉變。他緩緩抽出了刺進我小腹的刀刃,繼而變得像是一個孩童般,哭哭啼啼的。絲毫沒有了剛才的兇狠與瘋狂。
人類的大腦,是個很微妙的東西,其中所隱藏的秘密,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能夠完全破譯。
據我所知,一般的人格分裂患者,體內能存在有兩個人格就很不容易了。兩個人格擁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相互依存,相互抵抗,寄託於同一個生命體。就好像一個人身上同時存在有兩個不同的靈魂一般。
可硯黑現在所展現出來的狀況,卻遠遠不止如此。雖然在學術上有過對於多重人格的討論,可若不是親眼所見,我倒還真是不敢相信。
看起來,在陰差陽錯之下,我將硯黑大腦深處關於他幼年時期的那個人格激發了出來。相比起之前的那種瘋狂以及陰冷,相信他幼年時期應該多少還殘存有一點同理心的,若是處理得當,之後的事情要進行起來,應該會比較容易一點。
待她完全將手術刀從我的皮脂下抽了出去,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感才得以減輕。好在之前L宅37號的事情,讓我對於疼痛的耐受感著實提升了不少,否則,剛才那一下,我肯定已經痛得昏厥了過去。
「所以,柯文舉那個傢伙,究竟對你和柯墨白做了些什麼?」
我話音剛落,面前硯黑的眼神里,竟然露出了恐懼的目光。一米八多的身體,此時竟然像一隻受傷的動物一般,蜷縮在一旁瑟瑟發抖著:「他。。。他。。。他是壞人!經常欺負我和姐姐,還有其他的小朋友。」
硯黑越說,身體越是顫抖的厲害,此時此刻,很難讓人將她與變態殺人狂聯繫在一起。
不過,總得來說,現在硯黑所處的人格,還是比較穩定。
為了維持現狀,我沒有急繼續刺激她,而是放緩了語調,一邊安撫,一邊儘可能的從他嘴裡多問出一些真相:「乖,不怕!那個壞人不在這裡。所以,你可以大膽的告訴哥哥,你說的姐姐是誰。那個壞人,又是怎麼欺負你和姐姐的!」
「是。。是墨白姐姐!」硯黑望著我,怯生生的開口道:「墨白姐姐比我早兩年進入這裡的,那些壞人都欺負我,只有墨白姐姐對我好,所以我可喜歡她了!」
「可是,那個壞人卻經常欺負姐姐,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拉著姐姐進他的房間里。每次從房間里出來,姐姐都會鼻青臉腫。那樣子,單是看著就讓人心疼。。。。。以前我不知道那個壞人對姐姐做了些什麼,直到有一天。。。」
硯黑越說,眼神里的恐懼變得越加的厲害,類似的情況我曾經不止一次見到過。我知道,接下來,他就要對我說出這間舊教堂所隱藏的黑暗。
「直到有一天,壞人也把我拉進了屋子裡。他很兇,讓我乖乖的坐在床鋪上,然後,一把脫下了我的褲子。。。。」
所以,我恨他。。。我們都恨他,恨不得想殺了他!
可我們卻都是他撿來的,這裡就是我們的家。為了活下去,姐姐讓我忍耐下去。而我也是一直這麼做著,剛開始的時候很痛苦,也很噁心。可時間久了,我們卻都已經麻木了,直到有一天,「那個傢伙」出現了。也正是那一天,我們的噩夢,才終於結束了!」
雖然我之前已經猜測到了硯黑的童年一定相當的不堪,否則也不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教堂原本是一處神聖而美好的地方,而牧師作為上帝的信徒,原本應該助人為樂,並且造福人類。可這間教堂卻並不是如此。其中所隱藏的黑幕,簡直令人髮指。可在此之前,我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這間教堂裡面,居然藏有如此不堪的過往。
孩子是人類世界里最純潔無暇的生靈,難以想象,柯文舉當時在面對著那些孩子時,究竟是怎麼樣才能做出如此卑劣的舉動。
如果硯黑所說屬實,那麼這系列剝皮案件中,或許只有柯文舉那個傢伙,是真正死有餘辜的。
恍然間,我也注意到了硯黑話里所提及的「那個傢伙!」同樣的名詞,在我們他的敘述里,不止提起過一次。如果我沒有記錯,上一次他用這四個字作為隱喻時,指代的是指使他綁架我的幕後黑手。
人類特有的語言習慣,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一旦人類習慣用什麼詞語指代某人,或是某件物體時,這種隱喻的方式變為成為他的習慣,並且很難改變。
我有理由相信,他在剛才那段話里所提及的「那個傢伙」,與指使他綁架我的幕後黑手是同一個人。如果事情真如我推測的一般,那麼我便能夠更加接近真相。
一直以來,那個挑釁我,折磨我,羞辱我,不斷想要置我於死地的傢伙,究竟是誰!
「硯黑乖,你能不能告訴哥哥,解救你們的「那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他的外貌如何,有多高,說起話來,是什麼感覺?更重要的是,他對那個壞人,做了什麼事情?」
「那個傢伙?那個傢伙!他比我和姐姐大不了多少,喜歡穿著一件紅衣服,帶著遮陽帽。他整個人看起來普普通通,說話有一些結巴。可他的眼睛好像能讀懂我們內心的想法,僅僅和我說了幾句,就已經知道我在想些什麼了!」
紅衣,遮陽帽,說話有結巴,而且,歲數應該與我接近?我翻來覆去的想,卻也根本想不出曾經認識過的人裡面,有這麼一號傢伙。我究竟是在哪裡得罪了那個混蛋,使得他不惜花費那麼多氣力,也要置我於死地。
就在迷茫之際,面前的硯黑,卻又突然起了變化。
「嘿嘿,那天晚上,「那個傢伙」把壞人弄暈了,扒光了他的衣服,然後帶進了主教室裡面。他用繩索把壞人緊緊的捆在十字架上,然後給了我們每人一把刀,讓我們用刀刺他!
一開始,我們都不敢,還是姐姐帶的頭,用匕首一刀割開了壞人的胸口。紅紅的血液順著壞人的胸口流了出來,疼痛讓他清醒了過來,壞人居然知道害怕了,哭著喊著求我們原諒他。可是,根本來不及了。我們所有人都變得瘋狂起來,爭相恐背後的衝上去發泄自己的怨恨,我也不例外,上去捅了他好幾刀,等到回過神來,壞人已經變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說著,硯黑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
望著我小腹不斷滴落的血液,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逐漸席捲了全身。
不好,那段殺戮的經歷帶給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了,而我現在被捆死在石柱上的情景,又和當初他們聯手殺死柯文舉的景象一模一樣。
我估計,此刻,面前的硯黑,直接把我當成了曾經侵犯他的柯文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