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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混亂的兇案現場

  我很快穿過了兩側忙碌的警員,躋身到了老嚴身邊,壓低聲音緩緩開口道:「怎麼樣,老嚴,有沒有什麼特別發現?七年前的四起案子,和最近發生的這兩起,有什麼聯繫嗎?」


  「亂套了,真是全亂套了!」老嚴一邊拭去腦門上的汗水,一邊激動的翻閱著手中的文件:「我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還真是從來沒過看見過這麼古怪的案件。。。。不。。。與其說是古怪,簡直。。。簡直能有聞所未聞來形容。。。。」


  這麼多年來,我難得看見老嚴在偵辦某起案件時,竟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心裡一緊,讓他先暫時放下手裡的工作,將案情從頭到尾給我介紹一遍。


  「混亂,簡直太混亂了。和山鷹以及吳組長的兇案一樣,之前發生的那四起剝皮案,毫無任何規律可言!」接下來,在老嚴的述說之下,我也終於明白了七年前案件的詭異之處。


  原來,那四起剝皮案,單從殺人手法上來看,應該都是同一個人所為。


  死者全都是被類似於細繩一樣的東西勒死。隨後,兇手再拿出某種利器,從死者的后脖頸下手,順著脊椎的紋路朝下一路劃開,再朝著兩側剝開皮膚,直至完全將皮囊剝離身體。


  殺人剝皮的方式有千千萬,可無論是七年前的那四起剝皮案,還是山鷹以及吳組長的死。兇手卻全都只使用了這一種方式,從某種層面上,倒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最理想的結果,當然是假定兇手只有一個人,而這些兇案,全都是同一個人所為。如若不然,那麼就存在有模仿作案的可能性。


  或許某個心理變態的傢伙,目睹了當時兇手殺人的全過程,隨即模仿這種方式,繼續再造兇案。


  然而,當老嚴詳細的查看過七年前四起剝皮案的案發現場報告之後,他卻徹底推翻了上述的兩種可能性。


  一般的連環殺手作案,會存在有習慣性這麼一說,而警方能通過屍檢,痕迹鑒定,以及對於兇手的心理側寫,逐漸細化兇手的特徵,最終鎖定他。


  如果兇手是個頭腦冷靜,做事規矩的人。那麼他在作案結束后,會將案發現場整理清楚,儘可能的清理遺留下的線索,從而給警方之後的偵破工作帶來困難。


  如果兇手行事魯莽,每次都是經由外部刺激,才決定臨時作案。那麼案發現場勢必異常凌亂,且到處都是線索以及DNA信息。


  如果兇手心思縝密,仇視社會,且帶有一定程度的反偵察能力。那麼他會在案發現在故意留下一些錯誤的死亡信息,從而誤導警方的偵破過程。


  總而言之,不同兇手,根據其不同的心理以及性格,會有不同的作案習慣以及方式。而這種性格以及心理,能夠很好的從兇案現場的情況反應出來。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七年前的那四起剝皮案,有的兇案現場凌亂不堪,有的兇案現場卻被整理的井井有條,還有的兇案現場充斥著對司法體制的蔑視以及挑戰。


  通過比對七年前的那四起剝皮案件,老嚴得出的結論是:這簡直就像是四個不同性格的人在用同一種方式殺人剝皮。


  同樣的事情,也巧合的發生在了山鷹以及吳組長的剝皮案上。


  原本以為查看了七年前的卷宗,能給案件的偵破帶來什麼幫助,現在看來,反倒變得愈發撲朔迷離了。


  唐衍在我們之前,就已經了解過七年前案件的真相,所以他得出的結論,倒是和老嚴是一致的。趁著大多數警員都在現場的時候,唐衍也提出了他的看法。


  「我倒認為,有可能是團伙作案。人是群居動物,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長時間生活在一起的人,極容易受到對方的影響,從而在某些方面變得相似!


  然而,一個人性格以及習慣的形成,必然和他成長過程以及成長環境有關。從性格方面來說,團伙里的成員又各有不同。所以,每個成員的殺人方式與手段雖然都是一樣的,可對於屍體的處理卻又是截然不同。正是這樣,才造成了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種結果!」


  唐衍是從他的專業領域給出的分析,而他的分析,自然也有著一定的道理。


  只是,如果情況當真如同唐衍所言,那麼我們所要面對的,至少將是六個不同的兇手!這特么就以現在所掌握的線索,得抓到猴年馬月去。。。。。


  不單是我,就連在場的警員也感受到了這種絕望感,剎那間,小小的辦公室內,又充斥著一種無形的緊迫感。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警員順勢插話道:「我看,還就是和程隊長說的一樣,就他娘的是那個剝皮鬼在作案!我看,咱也別破什麼案了,像七年前一樣找個道士過來,做個法式,也就什麼事請都解決了。」


  「住嘴!」這時候,反倒是程志民率先開口,厲聲訓斥道:「我什麼時候和你們宣揚過這種思想了?咱么可是警察,要對得起自己這身警服,別再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好了好了,都先別吵了!」唐衍話鋒一轉,鷹隼般的眸子直接盯緊我開口道:「高飛同志,之前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有辦法能抓住那個兇手,現在這種情況,尋常的心理側寫以及畫像,肯定起不到太多作用了。倒不如,讓我們來聽聽你的辦法?」


  說是辦法,其實也挺冒險的。


  從吳組長遇害的事情,便不難看出兇手對於公安系統有著很強的仇恨感。他殺了吳組長,剝下其皮囊,甚至割下了吳組長的舌頭放在報紙上。這些行為,赫然都是出於報復的心理。


  既然已經確定兇手另有其人,甚至有可能不止一個人,而且那些傢伙極有可能還繼續躲在京安港這裡。


  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從兇手仇恨公安系統這一點入手,再找一個類似於吳組長的角色,並重新扮演過一遍吳組長所做過的事情,製造社會影響力,以此將那個躲在幕後的兇手吸引出來。


  拋開山鷹和吳組長的命案不談,只要那個混蛋敢再次作案,我就有把握將他緝拿歸案。畢竟,再此之前,我所面對的那些傢伙的兇狠程度,絲毫不亞於京安港市的這隻「剝皮鬼」。


  只要能抓住這麼一個兇手,那麼真相如何,七年前的案件究竟和現在發生的命案有無關聯,那麼也全都會迎刃而解了。


  聽了我的計劃,在場所有人卻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說實話,這個計劃雖然有一定的理論依據,可總體上來看,還是相當冒險的。一來,誰也不知道那個兇手是否還會再次上當。如若到時候打草驚蛇,嚇跑了兇手,那麼計劃反倒弄巧成拙了。二來,也是我一直所糾結的一點,究竟該由誰來扮演「吳組長」的角色。


  首先,主動請纓的人必須要有著一定的膽識,因為當公然和兇手叫板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必然會受到威脅,吳組長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其次,那個人必須在局裡有著一定的地位與名望。


  就從殺死吳組長兇手的心理側寫來看,聲望越高,則越能夠勾起兇手動手的慾望。


  說句實話,單從京安港市局來分析,要符合上述兩個特徵的人,範圍已經十分小了。當我將情況言明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三個人的身上:唐衍,程志明,以及老嚴。


  因為案情的複雜程度,不等不讓我出此下策。


  只有他們三人中的某一個人主動站出來,擔任誘餌,吸引出兇手。我們才有可能在剝皮案上取得重大進展,否則,只是一味的糾結路遠以及七年前的兇案,情況只有可能變得愈發的不理想。


  我的提議,倒是得到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贊成。只是,現在問題是,究竟該由誰來擔任這個誘餌。


  程志民很快就以自己不能勝任為由,推脫乾淨了。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程志民怕死,從介入剝皮案開始,這個刑偵大隊長對於案情,就一直是這樣曖昧的態度,而現在,我也不指望他能夠對我們破案起到多大的幫助。


  剩下的人選,只有老嚴和唐衍了。


  以他倆的聲望以及能力,無論哪一個願意主動站出來,對於兇手來說,無疑都是最佳的下手目標。


  唐衍莞爾一笑,緩緩開口道:「嚴老師,看起來,只能是我們兩個人中的一個人站出來,擔任誘餌,而一個人則是繼續留在這裡,主持大局了!」


  「是啊,不知唐警官內心是什麼想法,我倒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唐衍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老嚴這隻老狐狸會把這個皮球直接踢還給他。


  現在房間里這麼多雙眼睛同時盯著他們兩人,似乎無論他怎麼說,都有失偏頗。


  「罷了,還是公平點吧。」唐衍嘆了口氣,隨即從衣兜里緩緩拿出一枚硬幣。有些事情,還是得看命運安排。若硬幣正面落下,則老嚴擔任誘餌,反之,則是唐衍擔任誘餌。


  在徵得老嚴同意之後,唐衍便輕彈指間,將那枚老舊的錢幣,緩緩拋至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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