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心理側寫
看了眼卷宗上面的照片,下一秒,浮現在眼前的畫面,驚得我冷汗直冒。
第一張圖片,便是一張鮮血淋漓的人皮,完全披在一隻人偶上面。
人皮的彈性很大,雖然人偶的表面積遠大於人體表面,可山鷹被剝下的人皮,還是勉強能將整個人偶包裹在內。
法醫通過後期的屍檢,發現山鷹的屍首顏面發鉗,腫脹。眼睛結膜處城鄉出點狀出血,頸部肌肉有明顯萎縮淤痕的跡象,而且右側心臟及肝,腎等內臟淤血,肺部有著淤血及水腫的跡象,大部分臟器,都伴隨有點狀出血。
通過上述特徵,法醫斷定山鷹的真正死亡原因是機械性窒息。
也就是說,兇手先用細繩將他勒死,隨後在生生剝下了山鷹的皮囊,並且將其披在那個人偶上面。
不但如此,兇手還將已經被剝了皮的山鷹放在人偶裡面,用長釘穿透他的腿骨,將死去的山鷹硬生生的釘在遊樂場的正大門。
遊樂場地處城鎮的中心處,而兇手這麼做的目的,無外乎就是想藉由這具屍首引起巨大的恐慌以及社會影響。又或者說,兇手想借用這種殘忍方式,引起警方的注意,並試圖以此將整起案件嫁禍到路遠的身上。
畢竟前夜路遠剛去找過山鷹,且二人之間似乎曾經爆發過爭執,山鷹一死,路遠勢必會遭到警方的懷疑。可以這麼說,這個兇手表面上是殺害了山鷹,可其實際的目的,則是沖著路遠而去的。
我不明白,路遠究竟在Z省得罪了什麼人,使得對方不惜用這種殘忍的殺人方式,也要置他於死地。
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將之前所看的案件細節,在腦海里重演了一遍。
憑藉警方拍攝的現場照片,霎時間,那一幕幕場景竟然從我眼前緩緩浮現,彷彿當時我就呆在犯罪現場,是整起案件的親歷者一般。
這其中,最令我感到在意的是便是兇手將人皮披在人偶上之後,為了防止人皮脫落,居然又用針線,將皮囊后側開裂的縫隙重新縫合上了。
通過警方拍攝的照片,明顯能夠看出一針一線縫合的無比整齊,間隙均勻。彷彿兇手縫合的,根本不是什麼人的皮囊,而只是一件破了的衣服一般。
「真特么是個變態殺手!」我忍不住嘀咕了這麼一句。
路遠有沒有殺了山鷹,我不清楚。只是單憑這一點細節,我便幾乎敢斷定路遠肯定和剝皮沒有關係。剝下山鷹皮囊的傢伙根本沒有同理心,那個混蛋早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人性。
至於第二起案子,在我看來,和第一起案子的差別並不大。同樣的先用細繩勒斃命,再用利刃從后脖頸下手,一刀劃開頸部附近的肌膚之後,再想蝴蝶展翅一般,順著從兩端扯下了皮囊。
除此之外,兇手還割下了吳組長的舌頭,連帶著剝下來的皮囊一起,工整的摺疊好,放在當初媒體報道剝皮案的報紙上面。
兇手雖然沒有選擇在鬧市區拋屍,可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殺了省廳派下來的調查組組長,單憑這點所造成的社會影響,已經絲毫不亞於公然在鬧市區拋屍了。
兩起剝皮案,同樣的犯罪手法,至於第二起,兇手選擇對吳組長下手,其中的意圖,明顯就是為了要挑釁公安系統的權威來。
更加糟糕的是,這兩起兇殺案,路遠都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而且根據卷宗里的詳細記錄,警方甚至在山鷹的指甲中,以及吳組長的家中,都提取到了路遠的DNA信息。
這樣一來,也難怪警方會將路遠列為頭號犯罪嫌疑人,甚至不惜跨省緝捕他。
既然路遠已經承認了他和山鷹的死有關,那麼在不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之前,所有一切的努力,都只能是白搭。眼下,我還是希望能趕去Z省見上路遠一面。
只有那個傢伙親口告訴我在那段期間究竟發生了一些。我和老嚴才有可能幫他。倘若路遠再像之前一樣的自暴自棄,毫無求生的慾望,那麼就算我和老嚴當真查出些什麼,Z省省廳的人估計也不會因為我們的一面之詞而輕易放人。
這次,不單要面對那個泯滅了人性的剝皮兇手,還得面前來自Z省警方的壓力。相比之前的案件,難度無法估量。
此時此刻,就連我,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了。
畢竟自從殺人小說案結案之後,我就已經很久接觸過類似的刑事案件了。這一次,我真的還能像往常一樣,抽絲剝繭,順利的找出殺人兇手嗎?或許是因為經歷了太多的東西,我人生中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的質疑。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了語音廣播的通知。原來,距離目的地Z省,也只剩下一個小時的車程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卷宗的細節在腦海里悉數回憶一遍,隨即閉上眼,揉了揉眉心的部分緩解壓力。
大病初癒,果然不能太過操勞,這才看了一會兒的卷宗,身體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老頭,看完了,把你的寶貝還給你!」
就在這時,曉雪也伸著懶腰醒了過來,相比起昨晚,在高鐵上的這一覺,她休息得還算不錯。
瞥了眼我手裡的卷宗,曉雪估計也明白過來我和老嚴之前究竟在做些什麼。
這丫頭倒也不插話,就是瞪著眼睛默默的聽著我和老嚴的談話,嘴角一如既往帶著那種天真的傻笑。
半晌,老嚴接過我手中的卷宗,放進包里,緩緩的瞥了我一眼:「怎麼樣,臭小子,有什麼特別的發現沒?」
「是誒,高飛,說說看,有什麼發現?」
看著曉雪期待的眼神,這一次,我可能要讓她失望了。
單從記錄案情的文件來分析,這一次,我可以說基本算是毫無頭緒。
就從心理側寫這方面,我也只能勉強分析出兇手一些簡單的特徵,例如:真兇應該為成年男性,30歲以上,有良好的心理素質。
且真兇平時生活作息應該十分規整,動手能力較強,估計在他小時候有過關於勞技方面訓練。從他縫合山鷹人皮的手法以及之後摺疊吳組長人皮的細節能看得出來,那傢伙或許有著輕度潔癖。」
老嚴聽完之後,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屑開口道:「只有這些了嗎?」
「很遺憾,我目前只能想到這些。」
「算了,就列車上這段時間而言,你已經完成的很出色了!」
哎呦!聽這話里的意思,老嚴莫非找出了更為關鍵的線索?
畢竟這老傢伙在我昏迷的時候可是熬了整整兩天兩夜,想起他遞給我卷宗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這個老傢伙,估計想藉機將我訓誡一頓。
都說年紀大的人,就得哄著,不能嗆著。
為了獲取更多有利的信息,我也索性裝一回孫子:「不知,嚴老師有什麼獨到的見解,學生自愧不如,願意接受教誨!」
眼見我這幅低三下氣的樣子,老嚴卻突然揚起了嘴角,將關於兩位害人的細節描寫的卷宗分別抽了出來,默默的擺在了我的面前。
「若排除了作案動機,以及其他所有的外界聯繫,甚至忽略了路遠在其中的關係。就單從這兩起剝皮案的作案手法上來看,你能發現些什麼不一樣的的東西嗎?」
刨除外界關係,就單從案件本身入手嗎?
我彷彿聽懂老嚴話里的意思了,深吸一口氣,再次將那兩起剝皮案比對了一遍。
霎時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老嚴所隱喻的究竟是什麼了。
若忽略了山鷹和吳組長的各自身份,以及案件都是發生在Z省的事實。
這兩起案件,簡直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