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泥潭
當初在地下工廠,我親眼看見唐以柔被高速旋轉的飛盤鋸成了兩段。
即便,我內心深處期望唐以柔還活在這個世界,更加希望當初在地下工廠所見到的只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然而,那事情確確實實的發生了,而且我也是親眼看見她倒在我的面前。
可如今,警方的調查結果卻直接表明,唐以柔並沒有死在地下工廠之中。
別說是屍首以及殘塊,就連一點兒有關於唐以柔的血跡,甚至是DNA信息都沒有找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完了整份調查報告的,驚詫?欣慰?當然更多的應該還是疑惑。
無論是我,還是警方卻都不能斷言唐以柔是否真的還活在這個世上,畢竟因為大火和落石的緣故,整個地下工廠已經被損毀得面目全非了,而且當初歐陽一引爆手雷的中心點,正是在唐以柔死去的那根鋼柱附近。
可能因為這爆炸加上之後的落石與大火,直接導致了警方無法找到她殘餘的屍塊。
當然,地下工廠的搜索進度只是進行了第一和第二階段,或許還有更深層次的線索沒有被挖掘出來。幾天之後,後續的階段也會陸續進行下去。在明確的證據出來之前,誰都無法斷言唐以柔究竟有沒有死在那間地下工廠裡面。
我把報告交還給了劉浩,隨即向老嚴要了根香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下一秒,整個病房陷入了久久的沉寂之中,我們三個人全都安靜的看著對方,想著各自的事情,不發一語。
唐以柔生死未明,路遠又被捲入了某些麻煩的案件之中,曉雪經受了巨大的刺激,需要好好休養,現在,我都還沒來得及親口告訴他林峰的死訊。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最差的方向發展。而我身邊的那些人,全都陷入了泥潭之中。L宅37號的事件雖然最終解決了,可對打破局面的被動並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
現如今,那些縮在暗處的幕後黑手,依舊握有局面的主動權。誰都不知道那群為了,為了「教化場」計劃,還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來。
我閉上了雙眼,強迫自己大腦飛快的運作起來,將短時間內發生的所有事情飛速的過了一遍。
眼見時間緊迫,既然地下工廠的搜查還需要時間,那我也不可能繼續將功夫浪費在這一塊上面。曉雪那邊,我稍後會找她好好談談,至於接下來的重點,我則會放在路遠的身上。
路遠在危急時刻救了我好多次,在地下工廠的時候為了配合我的計劃,差點被歐陽一一槍直接打死。
所以,眼見著他落難,我也不可能放任不管的。更何況,我了解路遠,那傢伙雖然莽撞,可做事還是會有一個度量的。我心中強烈的感覺,他所牽扯的案件之中,一定另有隱情。而這其中的關鍵,極有可能同當初死去的柯墨白有關係!
柯墨白的身上紋有那種倒五角星的紋身,換句話來說,柯墨白也是「教化場」計劃的受試者,或許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也能有什麼重大的突破!
想明白這些之後,還是由我率先開口,打破了病房內的沉寂。
「老嚴,劉浩,你們和我說說,路遠究竟被捲入了怎樣的案件之中。唐衍那個老傢伙明明已經退居了二線,看這次,他為什麼還要出山,甚至不惜跨省將路遠逮捕歸案?」
話音剛落,老嚴和劉浩那兩個傢伙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的難看。老嚴不停的嘬著香煙,而劉浩則是自顧的看著檔案袋的封皮,不發一語。
「怎麼了,兩個人都啞巴了?說話啊,路遠究竟被牽扯進什麼樣的案子里了!老嚴,路遠不也是你的學生嗎,難道你就打算對他放任不管嗎?」
眼見著我這麼開口,下一秒,老嚴才終於有了反應。
那傢伙又嘬了幾口香煙,無奈的把嘴一瞥:「並非是我不管,而是,根本管不了,他這起案子,和以往遇到過的那些都不同。」
「不同,哪裡不同了?」
老嚴瞪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算了,劉浩,還是你告訴他把,我只是從Z省的同事那邊聽了個大概,就憑你和唐衍的關係,那傢伙肯定也給你透露了一些案子的細節把!」
劉浩愣了一下,隨即也跟著老嚴一起無奈的搖了搖頭:「案子的細節?不存在的,唐衍那傢伙怎麼可能告訴我這些。不過,路遠這次真的很危險了,因為他牽扯進了兩起命案之中,因為案件的細節,社會影響十分嚴重。更重要的是其中一起命案,死者甚至是省廳的在職人員!」
路遠牽扯進命案中了?我心裡一緊,只覺得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
按照劉浩所描述的案件嚴重程度,我似乎也能理解為什麼Z省省廳為會讓唐衍出山,參與案件調查。
下一秒,我急忙開口追問劉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讓我快些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以我對路遠的了解,他是十分尊重自己的職位,也一樣尊重著同在這個職位上奮戰的各級警員。所以,就算髮生了什麼無法調和的矛盾,他倒是有可能因為失去理智而把對方狠打一頓。
可僅僅是教訓一頓而已,他是斷然不會痛下殺手的!
結合歐陽一與路遠在地下工廠的那段對話,一種不安的感覺隨即席捲了全身。看起來當初同路遠分開的時候,幕後黑手也同樣對他採取了某些行動,就像當初在殺人小說案中對我做的事情一樣,那些混蛋深諳此道。
劉浩表現得有些為難,連忙壓低聲音徵詢老嚴的意見:「嚴老師,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我能把剝皮案的案情透露給他嗎?」
又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寂,彷彿在心中掙扎了很久,最終,老嚴還是把手中的香煙擰滅,隨即擺了擺手,便自顧自的走出了房間,似乎並不想再多過問些什麼。
老嚴離開之後,偌大個病房內便只剩下了我和劉浩二人。雖然之前已經在殺人小說案中打過照面,可如今在這麼一種情況之下共同呆在一個房間里,難免還是會有些尷尬。
半晌,那傢伙望著我,緩緩開口道:「這樣,我只能當嚴老師是默許了這件事,希望你知曉之後,不會後悔今天所做出的決定。」
「何出此言?」
「我雖然當時答應了曉雪要救你的性命,可絕不會破例再幫第二次,倘若你也和那路遠一樣被卷進了案件之中,恐怕就算老嚴出面,也沒法從唐衍手中保下你了。」
「關於這一點,我自有分寸,所以你要做的只是告訴我事情真相就好!」為了追查教化場計劃的真相,為了將揪出那些幕後黑手,我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了,若是僅僅因為擔心被捲入事件之中就退縮了,那我未免也太過怯弱了。
眼見我如此執著,劉浩似乎才逐漸明白為什麼老嚴連勸也不勸,就直接走出了病房。
一旦我決定的事情,輕易就絕不會改變,所以就算他現在再怎麼勸我,也只是徒勞!換句話來說,就算他們現在故意瞞著我。
我也有自己的手段能追查到案件的真相,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畢竟也在這行混了這麼多年,一些門路我還是知曉的、
劉浩看了我一眼,視線中充滿了遲疑,依稀帶著點恐懼。
罷了,他才緩緩開口道:「高飛,你聽說過生剝人皮嗎?」
什麼!剝皮?下一秒,冷汗便順著我的后脊背不斷溢出。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意識到路遠究竟被牽扯進怎樣麻煩的案件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