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實驗品
看了葉先國交給我的照片之後，我才突然明白過來，當年那個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其實，測謊是一種很客觀的刑偵手段，能最大限度的反應出我當時的心裡狀況，並驗證真假。更何況，老嚴當時的立場，也是想極力證明我的清白，所以他沒必要在測謊儀上做什麼手腳。
呼吸機，血壓計，以及手指電極夾，這些就是那次測謊過程中主要用到的器件。在提問過程中，一旦我的心率波動或者身體電位出現大規模的變動，即會被認定為是說謊。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所有涉及那個紅衣怪人的問題，我所說出的結論，全都被老嚴鑒定為說謊了呢？
等我再次看向眼前這張照片時，腦海里，卻突然有了答案！
當時，我很確定自己在路遠家外面，看見了那個身穿紅衣的傢伙，而且對於老嚴所設計的問題，也沒有半點隱瞞以及欺騙。
其實，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當時出現的紅衣怪人只是幻覺，甚至是我腦海里的臆想。
可是，既然我的腦海里出現了這個畫面，那麼在我的潛意識裡，紅衣怪人便是真是存在的。
因為我說出口的是我主觀認為的真相，那麼，在回答相關問題時，皮膚電位以及心率都不應該出現太大的波動。
所以，當我回答關於紅衣怪人的問題時，儀器會出現如此大規模的波動，應該和這件事的真實性無關，這其中另有隱情。
我推斷，或許是因為我的潛意識中，對於那個紅衣怪人，有著一種本能的恐懼感。而正是因為這種潛意識中的恐懼感，引發了心率測試儀和皮膚電位器產生巨大的波動，促使老嚴斷言我當時在說謊。
至於我為何會產生這種莫名的恐懼感，各中的原因，或許就和葉先國給我的那張照片有著關係！
因為，就在之前看向照片時，一種奇怪的感覺，卻突然蔓延了全身。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你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潛意識裡，卻會覺得這裡有些熟悉，似曾相識一般。
深吸一口氣，繼續將目光放在手中的照片上。不知為何，我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一直以來追尋的真相，或許，就藏在手中的這張照片里！
照片中的人，全都穿著和葉先國一樣暗紅色的制服，雖然因為技術原因，那些人的臉全都模糊不清，可不知為何，單是盯著照片，那種奇妙的感覺，便越發明顯了。
「你的意思是，這照片之中，有我所認識的人？」
「對，你回憶起來了嗎？」
葉先國這一句蒼白無力的回答，卻聽得我毛骨悚然。盯著眼前的照片，我卻不自覺的將視線集中在最前排的那四個孩子的臉上。
那些孩子尚且年幼，稍大一點的，估計也就五，六歲左右，稍小一點的，連走路都成困難。
可就是這樣的一群孩童，我卻沒在他們臉上發現任何一絲一毫童真與笑容，照片中傳遞給我的，除了冷漠，只有冷漠。難以想象，那群混蛋，究竟在這些孩子身上，進行了哪些實驗！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葉先國平靜的望著我，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冰冷，不帶有一絲情感。
「我想，我多少應該明白了！」
其實，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從孩童，到成年人，在這個成長過程中，人的容貌雖然會發生較大的改變，自古以來，便有女大十八變這麼說法。
其實客觀來說，人的容貌每天都會發生微小的改變，這與面部脂肪量與皮膚鬆弛程度都有關係。然而，雖說容貌整體一直處在變化的狀態，特別是青春期這段時間變化的尤為明顯。
可是，容貌的總體框架以及某些面部特徵，卻並不會變化的太過離譜。（當然，前提是除去整容等其他外部影響）所以，世界上最厲害的記憶大師，能夠通過記憶比對二十多個人面部的上萬組細節特徵，並將將這些特徵與他們兒時的照片一一對應上。
若是這項技術能夠較為成熟的運用，對於找回幼時走失兒童則能有極大的幫助。
話說回來，我雖然沒有那麼厲害的記憶與觀察力，可若只需要記憶和識別一，兩個人的面部特點，且這些人還是同我相識，那麼倒還可以勉強完成的。
起初，我對照片上的那幾個孩童沒有絲毫的印象，可是，在比對了他們的五官特點之後，我卻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其中兩個孩童的五官，竟然同我認識的兩個人有些相似！
畫面最左邊那個孩子，無論是眼睛還是臉型，竟然同林曉雪如出一轍。至於畫面中間那個半蹲著的孩子，我則是更加熟悉了，這赫然就是唐以柔小時候的模樣。
雖然不能百分之一百斷定，可是，這個猜測一旦成立，那麼得出的結論以及這其中隱含的真相，將是我無法接受的。
霎時間，我的心臟狂跳不止，冷汗不自覺順著后脊背流出來。
我顫抖著手，沖著邊上的葉先國問詢道：「是。。。。是她們嗎？林曉雪和唐。。。。」
沒等我說完，葉先國就閉上了眼睛，極為痛苦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林八一在死前，單獨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曉雪！
為什麼是唐以柔被選定為卧底，在三年前的訂婚宴是神秘失蹤，並化名謝嘉怡打入「余氏集團」的內部！
我懂了！這一下，我終於懂了！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早在二十多年前，這一切便已經註定了。無論是曉雪，還是唐以柔，他們曾經都是「教化場」的實驗對象！
她們和「教化場」的因果，從幼時起，就已經種下了。就算她們不主動找回這裡，余英豪也不會放過她們的，重啟了這個計劃的幕後黑手們，也不會放過她們的。
「為什麼。。。是她們？」驚詫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前所未有的心痛：「二十年前，無論是曉雪，還是唐以柔，都只不過是三四歲的孩童啊！將這種違背人道主義的實驗，放在那些孩子的身上，你們，下得去手嗎？」
「我們。。。沒有辦法。」葉先國緩緩站了起來，隨即指向我手中的紅皮筆記本：「如你之前所見，當時，整個實驗計劃都處在瓶頸期。而且，在此之前，余英豪也已經為實驗計劃投入太多的資金了，若是實驗再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整個余氏集團的資金流動便會癱瘓，換言之，這個計劃便會再一次被中斷。
說實話，除了余英豪，我不認為全國上下還會有第二個人，能不惜花下重金，支持「教化場」計劃的進行。
為了計劃不被擱置，當時，我們便一致決定直接將尚且不成熟的實驗計劃，運用在那些孩子身上。」
只是為了教化場計劃不被中斷，所以便將實驗計劃直接用在那些孩子的身上？看著面前滿頭銀髮的葉先國，我實在很難以想象這麼一席話，會是從這麼一位學者口中說出來。
那些孩童尚且年幼，有的甚至不諳世事。可葉先國選擇這麼做，無異於直接將曉雪，林婕，以及其他那些孩子，當成動物來馴化了！
我強忍著內心的憤怒，壓低嗓音，朝著葉先國詢問道：「除了曉雪和林婕之外，還有多少無辜的孩子，也參與進了這次計劃之中？」
葉先國無奈的搖了搖頭：「如你所見，這些孩子中有一小部分是研究所成員的子女，就如同林曉雪女士一般，她的父親原本也是實驗的參與者。還有一部分，則是我們從當地福利院選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