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遺忘
事已至此，在得知了部分真相之後，我是無法放任曉雪那丫頭，一個人繼續呆在這種危險的地方。。
更何況，在看完了A區遺落的那本筆記本，對於林曉雪，我卻突然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想法。
或許我能和她相見，且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並不只是單純的巧合或者是緣分。
林曉雪的父親，林八一，也是「教化場」計劃最初的參與者。我感覺，林八一同我父親之間或許有著某種共通點，而正是這種共通點，才促使著我和她一見如故，並且一直走到了今天。
從幾十年前L宅37號發生的那起詭異案件，到七年前我所經歷的連環殺人案；從黑金案的紅衣怪人，到人體自燃案的任風月；從人彘案中的郭方正，到殺人小說案林八一。甚至是之前無意中闖進的那片荒村，撞見的中邪事件。
七起案件，七個兇手，十幾個遇難者，以及無數被案件所影響的人。冥冥之中，這些案件，或者說這些人，竟然都和當年的「教化場」計劃扯上了關係。
七起案件，七個惡魔，七宗罪行，以及我當初在聖瑪利亞教堂所見的那個七芒星的圖案。一切看似毫不相關的線索，此刻，卻又因為這處地下實驗室，而重新聯繫在了一起。
無論結果究竟如何，我都不能讓這個所謂的「教化場」繼續存在下去。不管在通路的盡頭，等待我的是什麼樣的傢伙，我也都必須走下去，並且和他來個了斷。
此刻，我渾身上下唯一能夠用來防身的，也就只有當初林婕給我的那柄軍刀了。可是，如果對方真的早有防備，僅僅憑藉那把有已經有些遲鈍的軍刀，明顯是不夠看的。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我唯一能夠指望的，只有龍在天會依照約定，將警察帶到這裡，否則，單憑我和曉雪兩個人對上那些幕後黑手，絕沒有絲毫的勝算。
清脆的鈴鐺聲，依舊在B區的深處隱隱響動，看起來，對方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順著通道兩側亮起的紅燈，踩著面前的鋼鐵地面，不斷朝著深處前進。
如果說之前的A區是實驗區的話，那麼眼前的B區給我的感覺倒沒有那麼的壓抑，這裡倒像是用來休息以及日常工作的地方。
B區正中間赫然是一條寬闊的道路，兩側的紅燈則極大程度的為我提供了照明，循著鈴鐺的聲響，朝著通道深處不斷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覺正前方的鈴鐺聲逐漸減弱，少了那聲音的指引，我也在黑暗的通道中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究竟該朝哪兒走。
就在鈴鐺聲即將消失不見時，一陣女人凄厲的尖叫聲，卻再次喚醒了我體內沉寂的細胞。
聲音里離得很近，看起來就在正前方不遠處。我不由得心頭一驚，這聲音會是林曉雪發出的嗎？
不敢再有絲毫停留，連忙加快腳步，朝著正前方趕去。
片刻之後，B區通道的盡頭便出現在面前。
與之前那兩扇鋼鐵大門不同，只見在盡頭處，赫然出現了一扇木質大門。經過歲月的洗禮，木門已經變得異常破敗，邊角處甚至都被白蟻給蛀空了，露出淅瀝的木頭渣子。
就是這麼一扇破敗的木頭大門，它的門把手卻是異常的乾淨。靠近之後，明顯能看見幾個清晰的手指印。
這也就意味著，不久之前，有人通過了這扇木門進入了裡面的房間。看起來，我並沒有找錯地方。
然而，更加令我詫異的是，在那扇木門的正中心，一個碩大的倒五角星圖案卻是清晰可見，尤其在兩側紅光的照耀之下，五角星圖案更是如血一般鮮艷。
這個倒五角星的圖案，我這輩子都不會，也不可能忘記。
無論是之前想置我於死地的柯墨白，還是暗殺了林八一的年輕殺手。又或者是之前洋館內的兩個兇手，雷天龍和月兒姐，他們的胸口處，都有著一模一樣的圖案。
這扇木門的之後，應該就是對方想讓我進入的場所了。
深吸一口氣，隨即緩步上前，扭動把手，一下推開了前方的木門。
剎那間，耀眼的光束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將我團團圍住，彷彿全世界都只剩下了白光一般。
因為長時間處在黑暗之中，眼睛根本無法適應面前的白光。只感覺周圍一片模糊，仿若身處在一片光圈中一般，根本無法看清四周的情況。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白光中，一陣蒼老的聲音徐徐傳來，我感覺他距離我很近，卻又好像離著很遠。
聲音是那麼的冰冷，不帶有一絲情感，可給我的感覺，是那麼的陌生，可卻又是那麼的熟悉。
然而，突如其來的白光，讓我近乎完全喪失了視力，此時，僅能憑藉感覺勉強著摸索前進，連同屋內的情況，都確定不了。
此時此刻，若對方想置我於死地。那麼就憑我現在的狀況，早就已經是具屍體了。幸運的是，那傢伙似乎並不想讓我死。
「你。。你是誰？你把林曉雪怎麼樣了。」
這一次，對方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朝前遞了什麼東西，並直接塞進我手裡。
長方形，薄紙片，從手感來推斷，有點像是明信片或者是照片。
「我並不想傷害你，自然也不希望那個女孩受到傷害。其他的暫且不提，我現在想做的，只是想讓你回憶起真相罷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可聽完之後，卻讓我渾身上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回憶起真相，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早就已經知曉了真相，只是自己忘記了嗎？
「所以，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見過，當然見過。只是，你可能忘了，」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輕輕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能感受到那隻手蒼老異常，布滿了皺紋與老繭。
雖說人體的細胞一直是處在新陳代謝的狀態，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死亡的細胞會逐漸多過新生的細胞，皮膚的水分以及光澤度便會由此下降，這也是無法改變的自然法則。
所以，單從這一點來判斷，面前的傢伙，應該是年邁的老人。
難以想象，專程在這裡等候著我的幕後黑手，竟然會是這樣一個老頭，而且，這裡居然只有他一個人，怎麼想，似乎都有些不太符合邏輯。
「孩子，看了這張照片上的內容，你或許就能回憶起來了。」」
因為強光的緣故，造成了暫時的視力受損，雖然已經在逐步恢復了，可短時間內，我卻依舊看不太清楚照片上的內容。
閉上眼睛，讓視網膜等到充分的休息。
趁著這段時間，索性張口，沖著邊上的老者緩緩詢問道：「所以，如果我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直想不起來。」
「為什麼一直想不起來呢？呵呵，這得問你自己了。」老人的語調依舊不緊不慢，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逐漸能看清屋子裡面的情況了。
「其實，說來也簡單，人就是這麼一種懦弱的動物。明明是自己親手做下的事情，有時候卻無法面對，就好像當年，楚霸王烏江自刎的一般。可到了現在，連自殺的勇氣都消失了，那麼就只好選擇忘卻，來讓自己舒服一些。」
老頭的這段話，似乎另有所指，所以，他暗指的人，是我，還是他自己？
話音剛落，只感覺我的視力逐漸開始恢復了。
視網膜又恢復了聚焦的功能，隨後，一個紅色的人影，便依稀出現在視野里。
我怎麼也想不到，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老人，居然是他！
隨著視覺的逐漸恢復，眼前的情況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一身暗紅色的防護服，花白的頭髮，深邃的五官，以及那非凡的氣場。
面前的神秘老者，我居然認識，赫然就是當日，在荒村弄死侏儒的那個紅衣人影。猶記得當時，他並沒有這麼的蒼老，怎麼才幾日不見，竟然變了這麼多。
不過，與其說是老頭弄死侏儒的，倒不如說他用了某種詭異的方式，讓侏儒開槍殺了自己。
可是，當初若不是他，恐怕我也沒命活到現在。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面前這個老頭的名字，叫做葉先國。
葉先國是這棟洋館最早的所有者，至少在記錄上是這樣的。而根據老嚴給我的卷宗記錄，幾十年前L宅37號發生詭異兇案時，最早的報案者，正是叫做葉先國。
換句話來說，面前的老頭極有可能是當年那起兇案，甚至是整個教化場計劃的見證者。
「居然是你？」可是，看著葉先國那副蒼老的面容，我卻又犯了嘀咕。
當我剛進入這個房間時，葉先國曾對我透露過，早在很久以前，我和他就已經互相認識了。可是，為什麼現在，我卻沒有絲毫的映像？
難道，是他故意在騙我？還是說，很久之前那段有關於他的記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