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後時限
我把懷錶攥在手裡，並沒有按照約定將它歸還給林曉雪。
「啊！這是我母親給我的遺物，你想繼續留著它嗎？」
我讓路遠攙著我，緩緩朝著樓道的一頭走去：「對不起，等到事情全都完結之後，我會親手把它交給你的。」
「原來是這樣。」儘管沒有弄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林曉雪還是吐了吐舌頭，一臉天真的開口道：「沒必要道歉的，如果你用得上的話，留著就好了。你救了我那麼多次，當初，我也是想把懷錶送你作為謝禮的。」
「這樣啊。。。。」
越是看著她那副面容，我越是不忍心揭露真相。那殘酷的真相，也許會再一次深深的傷害這個無辜的傻丫頭。
我也曾想過，不如就順了幕後黑手的心愿，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宋遠身上好了。
反正那傢伙肯定已經為我鋪設好了一切，加上宋遠在住院部這裡的所作所為，只要我對警方開了口，之後的一切，勢必都是水到渠成，我殺害盧偉的罪名，以及黃毛還有宋帥的死，也都能有了解釋。
可是，說到底，我實在無法親手將一個無辜的人送上斷頭台，我也實在無法看著幕後黑手繼續逍遙法外！
就算能騙了所有人，歸根結機，我終究還是沒辦法騙自己！
這句對不起是我提前和她說的，也許，在兩天之後，我就將親手奪走她最為珍視的東西。
路遠扶著我，一步步走出了樓道，而林曉雪則是在警員的陪伴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裡。
臨走前，我又回頭看了那個傻丫頭一眼。
夕陽下，她笑靨如花，輕輕揮手，與我告別，仿若之前的悲傷與痛苦全都不存在一般。
她就是這樣一個傻丫頭，寧願自己流血受傷，寧願自己痛苦，卻也要在別人面前流露出最美的笑容。
曉雪，原諒我，就算兩天之後，你會憎恨我，我也不得不做出自己的選擇。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正是有影子的存在，才能襯托出光的艷麗。
一直以來，我都扮演黑夜中行走的影子，所以早就習慣了黑暗。這一次，我也將一如既往的潛入黑暗中，親手揪出那個殺人兇手！
我和劉浩約好了，兩天之後，親自去警局裡面，當著宋家，林家，以及他的面，指出那個殺人兇手。
至於這段時間裡，一旦我有任何需求，他們z市警方都在可行範圍內盡量無條件的滿足我。
說實話，對於劉浩這位老警察，我還是相當感激的。
僅憑藉當時在月台上的一面之緣，他就一直相信我到現在。
不過眼下，我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冷靜一下，整理思緒的同時盡量把身上的傷養好，所以暫時還沒有需要麻煩到Z市警局的地方。
劉浩聽了之後，微微點頭，隨後緩緩告訴我。
就在不久前，林峰在樓道的另一側被宋遠那群打手打成了重傷，現在已經送進了醫院接受治療。
且不說身上多處軟組織的挫傷，重要的是他的右手傷的很重，手腕部分的骨骼已經發生了移位，右手多根手指甚至被對方直接用硬質木棍砸爛，就算能順利接回來，估計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康復。
我本來想先去看看林峰傷勢，畢竟他是為了幫我拖延時間，才被宋遠那群打手毆打成這幅樣子的，可路遠卻執意架著我，離開了住院部。
「臭小子，別忘了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要是不儘快揪出那個混蛋兇手，且不說Z市這邊會發生一些什麼，反正華源市那邊，老嚴肯定是保不了你了！」
聽了路遠的話，不禁感到後背一涼：「你的意思是，你的上級部門已經給老嚴下了最後通牒？」
「殺人小說」這系列案子，完全是因為華源市的心理醫生，盧偉在自己的診所中被殺而引起的。
不幸的是，盧偉在死之前，我剛好為了郭方正的案子去過他的診所調查情況。偌大個診所中，滿是我留下的指紋以及各種DNA痕迹。
所以，我也自然而然的被定為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
按照規定，原本我應該留在華源市接受警方的調查，可因為老嚴相信我的為人以及破案能力，所以和上級部門做了一番交易。
交易的結果是在規定時間內，讓我暫時恢復自由之身，獨自前往Z市調查清楚案件的全過程，介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眼看著不斷迫近的時限，上級部門終究還是無法容忍這種超乎規章的行為，所以給老嚴下了最後的通牒，限他定期破案。
老嚴雖然是我在警校的老師，也清楚我的為人，可迫於上級部門的壓力，到時候他也只能按流程辦事將我拘捕歸案。
通過這次對話，我也明白了，這次路遠前來z市是帶著任務來的。
倘若我沒辦法在餘下的時間內證明自己的清白，這小子肯定會強行把我帶回華源市復命。
到了那個時候，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可就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沖著路遠緩緩開口道：「行吧，我大概知道自己的處境，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勢吧，休息個把小時，再進行下一步的工作！」
「你，已經知道真兇是誰了？」
「錯不了，一定是他！只是。。。。。」
「只是什麼？」路遠看我有些猶豫，好不容易舒緩下去的眉頭，卻再一次皺了起來。
「我還沒有能完全定他罪的證據，而且，基於那傢伙的身份以及城府，如果證據不到位，我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路遠沉思了一會兒，有些無奈的開口道：「人生苦短，一步步來吧，還是先把你處理下傷口好了。旁邊就是醫院，不然帶你去那看看？」
「也好，畢竟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不過事先聲明，我沒帶看病的錢，得麻煩老哥你先替我墊上了。」
「日你大爺的。。。。」
膝蓋雖然腫脹得厲害，不過好在沒有傷到骨頭，找了外科部的老中醫一陣冷敷加上針灸，淤血也就排得差不多了。
至於其他地方的傷口，處理起來就顯得比較容易了，反正在天黑以前，我和路遠還是順利走出了醫院。
看了眼手裡那串長長的醫藥費單子，我感覺這傢伙都快直接哭出來了的：「你大爺的，這什麼破醫院這麼貴？開個跌打水都能收將近一百塊？」
「畢竟是z市最好的醫院了，貴點也正常。」
「早知道帶你去對面那家診所了，那裡便宜。」
「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對面是寵物醫院。。。。。」
「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看著路遠再次露出爽朗的笑容，我感覺心裡一直壓著的那塊石頭也差不多落地了。
眼淚與笑容都憋在心裡，實在是太傷身子了。像這樣哭過也笑過，人生才能繼續下去嘛。
出了醫院，和他找了家街邊大排檔，順帶著解決了晚飯的問題。印象里自從到了Z市之後，好像還沒有吃得這麼爽過。
不過，吃飽之後，緊跟著就要解決案子的問題了。
我帶著路遠一起回到了之前住的那家高檔賓館裡面，沒想到從我離開之後，月兒姐便一直住在我的房間里。
進去一看，好端端的一個屋子，活生生被她折騰的亂七八糟的，外賣零食與啤酒罐等各種雜物堆滿了一地，洗臉的毛巾被她拿去擦廁所了，要來打掃衛生的阿姨也被她轟走了。
我真是不明白，天下怎麼會有人喜歡住狗窩的。。。。。
夜深了，這也就意味著距離我給胖老頭還有老嚴交代的時間越來越短了。看了眼窗外的景象，黑暗中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著。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