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履薄冰
「血壓過低，呼吸機準備！」
「心率76，有持續下降的趨勢。」
「準備好匹配血型，儘快完成輸血！」
眼看著醫生與護士將林曉雪從我懷裡抱走，我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好在她還有呼吸，如果救治的順利，不久之後，應該就能脫離生命危險吧！
在那個瞬間，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別人借走了一般，生怕之後他們再也不會還回來。
剛才為止，我一直以為自己愛著的終究還是三年前的唐以柔，可當看見林曉雪倒在我的面前時，我才意識到那個傻丫頭在我心裡的位置原來無可替代。
有些人，有些事，似乎只有等到失去之後，才會覺得重要。
我的身上染滿了鮮血，全都是林曉雪留下的，直到多年之後我還是會被當時的夢魘所驚醒。訂婚宴上所經歷的事情，無疑在我傷痕纍纍的心中的又增添了一道烙印。
隨著大廳里的煙霧漸漸消散了，林八一還有宋帥的父母也全都趕到了現場，
在得知事件的經過之後，林八一驚得說不出話來，而宋帥的父母更是無法相信兒子的死亡，哭的幾近昏厥。
直到劉浩走了過來，我才從恍惚的狀態裡面清醒過來。面前，宋帥已經被蓋上白布，一同抬上了擔架。
儘管林峰已經盡了全力，可最終還是沒能救下那個富家子的性命。等到救護人員趕到現場時，他已經徹底沒有了生命體征。
宋帥，成為了這系列案件里第三個遇害人！
而正是由於宋帥的遇害，警方和宋家之間關係進一步惡化了，整棟寫字樓都是宋家的私有財產，這無疑給案件的後續偵破帶來了十分嚴重的困擾。
警方也在宴會廳幾處角落裡發現了類似化學反應所遺留下來的雜質，經過鑒定，之前瀰漫開的煙霧就是由那些雜質反應生成的。
有就是說，有人事先潛入了宴會廳中，布置下了這些東西，為整個殺人計劃留好了這一步後手。
煙霧，酒杯，鋼琴線，一環接著一環的殺人詭計，無不體現出那個幕後黑手縝密的心思以及精妙的布局，我甚至一度懷疑那傢伙會不會在案發現場又留下了什麼死亡陷阱，可好在這種事情最終沒有發生。
原本我們以為布置下這些的人應該都是那個鋼琴師，至少他肯定知曉其中的內情！如果能從他嘴裡撬出些重要情報來，之後的事情就會變得容易些。
可當我們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時，卻發現那個鋼琴師硬生生趴在地面上，完全不動彈了！
想起林峰剛才與他搏鬥的場景，我就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當時林峰為了救宋帥，便狠狠重敲了鋼琴師腦袋幾下。
鋼琴師雖然瘋狂，可看著年紀也挺大了。我有些擔心林峰當時為了救人，一時心急，下手太重直接把鋼琴師給打壞。
「不可能！我下手時候自己心裡有數！」林峰見到了這裡的動靜，直接從人群那邊擠了過來。
一個挺漂亮的小護士剛替他包紮了傷口。我估計小姑娘看他長得太帥了，一時間犯了花痴，所以腦袋上的繃帶徑直多纏了幾圈，弄得林峰現在跟頂著氈帽的印度人一樣，看得邊上的警員一個勁直樂。
「剛才看他還有氣呢，頂多被我打暈了吧！」林峰嘟囔的走了過去，企圖叫醒地上的鋼琴師，片刻之後，他那張被繃帶裹得嚴實的臉突然變得十分難看。
「沒氣了，死。。死了？」
「死了！」我以為那個鋼琴師最多昏過去了，怎麼可能死了！
鋼琴師雙眼瞪大，表情十分猙獰，雙手如鷹爪般勾在地板上，因為掙扎，左右手的指甲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損。
以上細節足以可見，鋼琴師死亡的過程是十分痛苦的！
「這傢伙怎麼死的？我打暈他的時候，他還活的好好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就有些難辦了。鋼琴師是整起案件中最為關鍵的人物，他一死，又有很多秘密從此要深埋於地底了。
我快步走了過去，將鋼琴師迎面翻過來，仔細檢查他的情況。
那傢伙眼睛瞪大，口唇發紺，周身呈缺氧的狀態。僅憑以上幾點，還很難推斷出他的具體死因！想著，我便帶上了手套，並讓劉浩幫忙，解開了鋼琴師身上穿著的西服。
那傢伙穿著西服以及襯衣都是高檔貨，看上去應該剛買了沒多久，是為了這次殺人計劃特意裝備的嗎？
就在解開他衣服時，我猛然看見，在鋼琴師的胸口附近，居然分明紋著一個倒五角星的圖案。
媽的！我清楚的記得在想要我命的那一黑一白兩個亡命之徒身上，見過同樣的紋身。
也就是說，這個鋼琴師和那兩個亡命之徒屬於同一個組織，最少，他們是被同一個人委派來執行任務的！
可是，又不對了。早在被他們綁架時，我便得知那一黑一白兩個警員對於列車上的謀殺案並不知情，所以我當時推測他們與那個戴口罩的女人是兩撥不同的人馬。
可因為這個鋼琴師的出現，我之前的結論又被推翻了，他和那一黑一白兩個警員是一夥兒的，可也確實參與進了「殺人小說」的計劃之中。
難道，是那個「黑警員」對我說了謊？可當時我已經快死了，那傢伙根本沒必要和我說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策劃了所有事情的幕後黑手系同一個人，只是出於安全考慮，他只和派出的這些手下交代了部分的事情，所有他們彼此之前才相互不認識！
如此一來，就算有其中一個到兩個失手被捕，也不至於暴露大局。如果換做我是布局者，或許也會採取這樣的方法，不論從哪方面來看，這都是最穩妥的做法！
可是，如此恐怖的傢伙為什麼會盯上我這個三流偵探？從華源市開始，布局便一步接著一步展開了，我還沒有反應的時間便已經發展成現在這個局面了。
和這樣的傢伙作對，千萬不可掉以輕心，林曉雪的事情已經給我敲響了警鐘，可以想象從今之後的每一步，都將是如履薄冰！
「高飛，你在想什麼呢，別走神！」劉浩的提醒，將我思緒重新拉回到了死屍身上。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和和他一起徹底解開衣物，並將屍體翻了過來。
背部，胸口以及心臟附近都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紫紅色，尤其是其後背部，已經呈現出了淡紫色的屍斑點。
初步推斷，那傢伙剛死了一個小時左右。
綜合以上種種細節，我可以推斷鋼琴師應該是死於心肌梗塞，至於究竟是什麼原因致死的，以及是否自然死亡還有具體死亡時間什麼的，還得依賴於後續更為詳細的屍檢給出結論。
「高飛，我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林峰看了一眼面前的屍體，就沖我低語道：「這傢伙應該是被人殺的，至少我不相信得了心臟病的人能夠完成他那樣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
我和林峰相視一眼，便都不再繼續說話了。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如果鋼琴師真的是被人為殺死的，那麼兇手只有可能混在周圍這群人裡面，並且趁著大家注意曉雪和宋帥的時候，殺了鋼琴師毀滅證據。
劉浩，林八一，宋帥父母，便衣警員，以及當時的醫護人員，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殺害了鋼琴師的兇手。
自從林曉雪出事之後，我已經暗暗下了決定，直到找出幕後黑手為止，現在這種情況除了自己，我誰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