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2章 人世繁華,多少紅顏粉墨!
「幽蘭姐姐……哥哥,還沒有回來嗎?」
床榻上,身材嬌小,卻挺著大肚子的幻音,對著守在床邊的幽蘭,嬌聲無力地呢喃道。
幽蘭伸出手,心疼地摸了摸幻音的小腦袋,道:「快了,很快就回來了,小音別擔心。」
幻音呢喃道:「姐姐,對不起……小音感覺自己離不開哥哥了,明明以前還說非幽蘭姐姐不嫁的……」
幽蘭微微一笑,寵溺地說道:「傻孩子,好好休息,不要說話了。」
幻音乖巧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內心期待著心上人的歸來,撫摸著肚子,進入了夢鄉。
這時,幽蘭似有所感地向門口望去,幾秒鐘后,急匆匆的少年跑了進來,問道:「呼……幽蘭,抱歉,花了點時間,小音她……」
幽蘭說道:「還算穩定,之前一直念叨著你,現在已經睡著了。」
我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換我來吧!」
幽蘭點頭起身,我上前入座,不遠處的紅泥小火爐旺火炙烤著空氣,偶有火苗升起噼啪作響,方才和破軍一戰的疲憊涌了上來,讓我不知不覺趴在床上睡著了……
「呀啊~!!!疼!!!哇哇哇!!!」
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將我驚醒,我驚坐而起,只見幻音臉色煞白,小眼睜得溜圓,其內遍布血絲,兩隻手死死地抓著床單,兩條腿不受控制地扭動著……
我分開她腿間望去,只見宮口一張一縮,胎兒已經開始分娩,我來不及多想就要為幻音施鎮痛的針法。
然,這時那被莫大痛疼折磨地死去活來的幻音,竟是從混沌中掙脫,猛地坐起身,小臉猙獰,語氣卻是乞求道:「哥……哥,求求你,不要……為小……音……止痛!……對女人來說……唯有經歷過這種疼……才會從身心……上,徹底變成母親……小音……想當和哥哥孩子……的母親,所以……求求哥哥……不要!!」
撲通!說完之後她撲通一聲躺了下去,再次投身觸痛的烘爐中,忍受揪心扒肝,五內俱焚之痛!!
我雙目通紅地望著她煞白的小臉,那雙眼睛……此刻根本沒有焦距,她沒有意識,全憑一腔執念!!
平時性格最不靠譜的她,竟然在人生中最不如死的一刻,憑著執念斷斷續續說出這樣擔當的話,我不禁淚目。
我的手,伸出,縮回,再伸出,再縮回……最終耷拉下去無力地搖晃著,終於決定,尊重幻音的選擇……
直到幻音她因為疼痛而失禁,大小便不受控制地流淌到床單上,我掩面而拭淚,但很快我擦乾眼淚,目光變得堅定起來,此刻的我,亦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我心念一動,聯繫到了幽蘭。
轟!!
門開了,幽蘭端著一盆熱水和毛巾沖了進來,身後緊隨著一道橙色魅影,是左焰靈,親妹妹分娩,她臉上再也沒有一絲平時的嫵媚妖嬈,唯有焦急和凝重,她雙手飛速結印,六座燭台自床周邊升起,芊指一勾,火苗蹭蹭躥起……
這是必須的,產婦受涼,對母女都很危險!
幽蘭將熱毛巾墊在幻音額頭上后,問我道:「怎麼樣?」
我凝重道:「小音她……執意不讓我做止痛處理。」
幽蘭複雜地看了一眼受難中的幻音,旋即皺眉說道:「大多數孕婦生產,都要經歷這一步,但幻音的痛疼似乎太不尋常……」
我點頭凝重道:「沒錯……小音原本體形就嬌小,而且……她的生殖道,也比一般女孩要窄太多,這不可避免地加大了分娩的難度和持續時間,相對地,那種痛楚……再加上她產前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對痛覺更是敏感,此刻她實際感應到的痛楚……應該是普通女人分娩疼痛的數百倍……那種疼痛……甚至要超過車裂和五馬分屍,如果不是她本身內家功高強,恐怕早就……啊!!!頭,看見頭了!!頭出來了!!」
我猛地托起幻音的臀部,以便孩子的肩膀,可以更加順利地出來,但因為生理限制,這個過程格外漫長和艱難,而幻音……也漸漸達到了她所能夠承受的極限。
我說道:「不行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必須為幻音止痛了,否則……就算是她也有生命危險!」
啪~!我雙掌虛合,分開時中空的掌心一串絲針在空中展開……
小音,對不起,你有你要成為孩子母親的覺悟,我卻也有身為你丈夫的覺悟……
轟~~!!!!
然而,就是這時,一聲爆裂的巨響聲傳來,狂暴的勁風將房門吹開,燭火撲朔!若非這火焰乃焰靈所種,恐怕幻音已經受涼!
我喝道:「怎麼回事!!!」
幽蘭閉目感知,眉頭緊皺道:「結界,被人攻破了!是破軍……以及,一個實力與他對等的女子!已經跟咱們的人交上手了,若溪本來是要來幫忙的,此刻卻只能負責去拖住她們……」
是她!!青幫的白衣女子!!那個疑似龍七妹妹的人,是她救走了破軍,此刻竟然聯手打上山來!!該死的!!偏偏!偏偏在這時!!!
「呀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幻音雙眼翻白,雙行血淚流下,我手掌死死緊攥,外面我的女人正苦戰強敵,隨時有性命之虞,屋裡,我的女人正當難產,亦有性命危險,兼顧哪一邊都可能……這種決斷,令我恨不得……
「師傅~!!!」
這時,一道焦急的呼喚從門口傳來,只見劉譽美提著一個大木盒匆忙地跑了進來,說道:「師傅!!!你放心迎敵!!幻音師娘交給我!!」
我雖心動,但憂心忡忡地看著譽美,卻聽她堅決道:「師傅!!你要相信你的弟子!!」
譽美的臉上,寫滿了堅定與自信,那是醫者使命的堅定,與藝高膽大的自信!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交給你了,譽美!」
唰~~~!!!
我不再耽擱,化作一道流風掠出!
喀~!
譽美面色凜然地走上前去,一掌將木盒的蓋子拍飛,掌心虛扣間一根根銀針就被吸附到半空中,在譽美內勁之下,瞬間完成消毒,然後嚴格按照所學操作了起來……
幽蘭紫眸映著火光,對著身後待命的左焰靈,以前所未有的冷酷聲音說道:「布陣!不要讓任何風波影響到這裡!」
「明白!」
焰靈冰冷地應一聲,閃身出了房間,雙手疾速結印,橙紅色法袍之上,咒印忽明忽暗,天地間龐大的自然能量,源源不斷地向她湧來……
仙人模式·鳳仙火形態!!
「仙法·左鴆楓火焱陣!!」
熊熊熊熊~~~!!!!
一方規模無上龐大的仙法火焰結界升起,將此地化作無法接近的絕對禁區!
望著身後升起的火焰結界,從其中,我感受到了無法想像的自然之力,沒想到……焰靈竟然都掌握了仙人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我身邊的人變得越來越可靠了。
是啊,他們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以我想不到的方式努力著,只為了有朝一日像此刻般助我一臂之力,那麼身為靈魂人物的我,自然不能辜負這一切,他們幫我創造好了條件,我就要做力挽狂瀾的那個人!!
前方,刀光劍影交錯,突然,若溪的身影向後飛射,前方,是勾魂索命的雙劍!
不遠處的山巔上,庄畢強望著這一幕,臉上浮現出失望和憤怒,呼應著他的怒火,銀黑雙色碎發倒豎而起,身後懸浮的黑球亦形變著,突然……他雙眼一眯,頭髮趴了下來,黑球也變了回來。
架起肩膀,他冷哼道:「哼!總是遲到!這個笨蛋!」
命懸一線的若溪,凝重的面色突然緩和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天手力~!!!
唰~~!!!
若溪的身形閃爍不定,在雙劍刺中的瞬間,被置換成了我!!
咣!咣!
我用被靈氣武裝的手掌,徒手接住了兩人的雙劍,冷酷道:「呦~!恕我直言,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