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1章 黑暗中的觀察者
不可思議，我竟然踩在了女生宿舍樓的台階上，要說我和林震當年的『英雄事迹（缺德事）』，除了在私吞了我們踢到牆外的足球的門衛大爺上大號時把一盒五連響『蜘蛛王』扔進茅坑，將他剛拉的熱翔炸回去之外，就是在半夜廣場舞歐巴桑於女廁所內海聊時突然把三秒即炸的『魚雷』鞭仍進去沉默了她們，然後我們將這件事嫁禍在了曾經搶了領妹雪糕導致她抹眼淚的同院曹琪身上。
頭一件事的當事人門衛大爺提上褲子騎著28大梁自行車追了我們五里地最終被我們引到一片泥地里，總之他是一邊罵著娘一邊推著車下來的，一身泥巴。
第二件事的當事人廣場舞歐巴桑們罷舞三天，在曹琪家門口來了三天的脫口秀，曹琪據說差點哭暈在廁所，之後見了跳廣場舞的歐巴桑就繞著走，而廣場舞歐巴桑據說上廁所都需要放哨的才敢放心蹲下……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惡作劇的當事人只剩下我和林震了，門衛老大爺高血壓去世，廣場舞歐巴桑因為糖尿病，乳腺癌，高處跌落腦外傷相繼去世。
和我們同齡的曹琪據說酒後騎摩托車還載著兩個『鐵哥們』，和一輛大貨車相撞，結果騎車的他當場死亡，另外兩個受傷送醫院沒過多久就活蹦亂跳了，曹琪骨灰回家那天就連我和林震都到場了，那兩個所謂的鐵哥們連個影都沒見。
仔細想想，那些曾經讓我們厭惡的逝者，他們的音容笑貌沉澱在我心底成了難忘的回憶，每次回想起來都帶著小小的憂傷，我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我是個懷舊的人……
女生宿舍一樓到三樓統共三十六層台階，我卻如同走了三十六個小時一樣，即便我要做的是一件自認為正義的事，但卻見不得光，我輕輕駐足，作著最後的掙扎，但是樓下傳來的腳步聲讓我意識到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女生宿舍樓的三樓，一個個暖壺放在宿舍門口的牆邊，315宿舍的門還是鎖著的，樓下的腳步聲已經近了，我顧盼左右發現一個燈壞掉的洗刷間，我躲進了洗刷間黑暗的角落，綠帽之下一雙眼鷹顧狼視，不管到來的是豺狼還是虎豹，我都絕對要Hold住……
五分鐘后，整個女生宿舍樓已經燈火通明，各種各樣的鬼哭神嚎夾雜著鶯鶯燕語刺激著我的耳膜，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女生也可以這麼粗野，也可以這麼污。
我所在的位置有個好處就是我可以看到對方，對方如果不細看，發現不了我，這時已經有人端著盆子走進了洗刷間，她們有的穿著睡衣，有的只穿著胖次，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以至於她們聊的內容我都沒走心去聽，我在想如果我被發現的話，會不會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卟！！！
就在這時，一個正在洗臉的女生竟然放了一個屁，這可就尷尬了，即便這所學校的女生再奔放，應該也不至於奔放到當著男生的面放屁吧，嘛，想想我們大老爺們，女生其實也差不多吧……
正是這個適時的屁，將我慌亂的心緒拉了回來，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這洗刷間內的，都是我們班的女生，而剛才那個放屁的竟杜莎的跟班，315宿舍的一員趙娜。
「張雨那個自命清高的小賤人今晚有的受了，蛇姐讓我們所有人把行李都放在她的床上，你猜猜她是怎麼辦的？」趙娜饒有興緻地說道，對她們來說消遣別人的痛苦會讓她們獲得一種近乎病態的刺激。
「哈哈哈，這可真是有意思了，該不會是把你們的行李都扔在地上吧！」另一個女生說道，原諒我沒有記住她的姓名。
「錯拉！恰恰相反，張雨那個小賤人不僅沒有把行李拿走，反而拿著被子要去陽台睡！哈哈哈哈！然而蛇姐早就料到了，就說了陽台是大家的地方，她佔用了大家的地方必須付錢，你猜猜她是怎麼說的？」趙娜越說越興奮，還在吊著胃口。
「哈哈，要是我肯定會說你們把行李放在我的地方，我都沒問你們要錢，為什麼我占你們的地方，就得付錢。」另一個女生按照正常人的邏輯說道。
「啾啾啾，不對哦，不對哦。」趙娜搖擺著手指咂咂嘴又接著說道：「起初蛇姐也認為她會那麼說，所以已經把應對這種說法的說辭想好了，就是我們五個人占你一個人的地方，你一個人占我們五個人的地方，性質根本不同，所以你付錢是理所應當的，但是張雨卻不是那麼說的，她直接唯唯諾諾地問蛇姐怎麼樣才能放過她。」
「然後蛇姐就讓她答應三個條件，第一個是以後宿舍全部人的打水和值日她來包辦，第二個宿舍所有衣服襪子她來洗，第三個哈哈哈，你是不知道老娘我當時笑得都快宮顫了。」
「第三個是宿舍每個人上完廁所都要她來擦屁股，她來沖廁所，而她如果想上廁所必須爭得宿舍其他人的同意，最後再由蛇姐決定她是否可以上廁所，決定之後還得擲骰子，點數是6才可以上，如果運氣不好擲到1點，就會把辣椒汁澆在她所有貼身用品上，她還必須當面使用，嘖嘖嘖，真想看看她來大姨媽時用沾了辣椒汁的姨媽巾會是什麼表情……」
「還有！還有！如果被發現私自上廁所或者偷偷去外面上就要她把廁所舔乾淨，還有如果憋不住敢隨地大小便，就會命令她把自己的屎尿統統吃回去，然後再吃我們的！！吃的時候還必須細細品嚼，做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才可以！！哈哈哈哈！！！」
趙娜說到最後，發出了扭曲般的笑聲，另外幾女也笑成了一片，而角落裡的我此刻還在一片震驚之中，我總算明白了，什麼叫作最毒婦人心，這種折磨人的方式，到底是心理扭曲到什麼程度的人才能想出來並加以實施？
「那她答應了沒有啊！」笑完之後，一個女生問道。
「她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答應之後蛇姐拿了一大碗水，就當著她的面在裡面加上瀉藥，還說給她加的是葡萄糖粉用來給她補充能量的，作為誠意必須把這些水一滴不剩地喝下去，之後她就喝了，哎呀呀我估計一會她就得抱著我們的大腿求著：求求你了娜姐，請賜予我上廁所的權力吧，奴家真的憋不住了……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快回去，要是錯過了可就太可惜了……」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我們能去參觀嗎？」
「可以，這次就先免費好了，我發現這是個賺錢的好方法啊，得跟蛇姐建議一下弄個門票制，這樣張雨就可以成為我們賺錢的機器了！寶寶真是太聰明了，嘻嘻嘻嘻嘻！！」
趙娜說完之後又和幾個女生聊了幾句，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她們涌了出去，只剩下我在洗刷間之中，久久沉默……
已經到了熄燈的點，女生宿舍樓漸漸恢復了平靜，只剩下透過門傳出的竊竊私語聲，然而315宿舍中傳來的陣陣哂笑和嘲諷讓我明白裡面一定發生著虐心的事情。
我剛想偷偷溜出洗刷間，但門口看到的景象卻讓我猛地停住，只能將脖子的角度向外，視線鎖定315那扇門，只見李冰冰走了過去，敲門后開門的是趙娜。
「老師好。」她裝出一副很文范的樣子，回想起剛剛在洗刷間里她那副醜態，我不禁一陣作嘔。
「嗯，剛才為什麼喧嘩聲那麼大？」李冰冰老師問道，我內心暗暗希望張雨能夠勇敢地把這些人的惡行說出來。
「奧，大家今天剛認識，所以聊得很開心，不自覺聲音就大了。」趙娜慢條斯理地解釋著。
「奧，那還不錯，對了，張雨是學習委員，成績非常好的，你們有不懂的地方多問，明白嗎？」李冰冰欣慰地說道。
「好的老師，小雨在我們宿舍里人緣最好了，你就放心吧，老師。」趙娜聲音中那讓人抓狂的造作令我恨不得馬上就衝出去揭露她的嘴臉，但無奈我沒法解釋我一個男生出現在女生宿舍中的原因……
「那好，早點休息，不要影響其他同學睡覺……」李冰冰說完就轉身走了。
我清楚地看到趙娜對著她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關上了門，315再度傳來了嬉笑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有所顧慮，所以小了許多。
我突然想起領妹還在等我，時間已經夠晚了，所以我趁著這個機會趕忙從洗刷間中溜了出來，經過315宿舍門口時，我還是不由地一頓……
「哼，剛才算你好運，李冰冰來了，讓你呆在廁所里趁機上了，算便宜你了，現在給我好好擦，操！你她娘給老娘輕點，弄疼了老娘的菊！對，細細地拂拭，認真地擦，媽的！你這是什麼表情，不許捂鼻子！你要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誰讓你皺眉頭的，打死你這個賤人！！」
啪！！讓人心火直冒的低賤聲音，耳光聲，哂笑聲透過門板傳入耳中，我內心輕嘆一聲，沒有再多做停留，快步離開了女生宿舍樓……
男生宿舍外，領妹焦急地等待著，徘徊踟躕之後，最終她竟然忍不住就要闖進男生宿舍，我恰好地出現擋在了她的面前，她想抱怨，可是看到我的表情有些沉重之後馬上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小楓，你怎麼了？」領妹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事……」
砰！！我剛說完，只見男生宿舍樓的三樓窗戶打開，一張被子被扔下來，我看了看窗戶的位置，是302，李曉峰的宿舍……
「小楓，走吧。」領妹忙拉了拉我。
我仍然忍不住走過去查看，一看就知道被子已經被浸濕，一股腥臊的味道傳來，那種味道是什麼我很清楚。
不僅如此，借著手機光照明我才發現這原本就不算厚的被子竟然被刀劃破，裡面的棉花都被掏了出來，填充進去的竟然是碎玻璃，生活垃圾，甚至還有廁紙，煙頭，以及其他讓人作嘔的東西……我沉默不語地向上看去。
啪！啪！一個裝滿生活用品和衣物的麻袋被扔了下來，緊接著是學慣用品和書本，我撿起一本書打開，扉頁是三個雋秀的鋼筆字——李曉峰。
「哈哈哈哈哈！！真是個廢狗，不就是騎著他上個廁所嗎，還讓爹給坐趴趴地上了，真是個百無一用的廢物！」這喧嘩聲傳出的地方，正是男生宿舍的302寢室，緊接著是噼啪的打臉聲和無盡的嘲諷聲。
我回過頭看了看焦急又擔憂的領妹，拉起了她的手向著車區走去……
當載著領妹的125鬼火小踏板發動之後，我回頭向著宿舍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我知道今天晚上對於那兩個人來說註定是一個噩夢之夜……
「希望今晚是你們洗盡鉛華的蛻變之夜，讓傷痛變為強大的動力吧，張雨，李曉峰……」我在內心默默地說道。
「小蝶，帶好頭盔，抓好了！」我提醒身後的領妹。
「走嘍！」
嗡得一聲，車子駛出校門，空曠的街道上颳起一陣風。
這，就是我和領妹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僅僅第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們的高中生活註定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