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今生的辭別
這話說得極是無情,那少年郎聽完這話,一張俊俏的笑臉更是毫無血色。他低著頭許久沒有說話,就好像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似的。寒風凌澈轉身離去,再沒有回過頭,從森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還是磕了三個響頭,算作是與今生的辭別。
從森死了,沒有人為他收屍。
寒風凌澈再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周谷對於從森的出賣很是驚奇,但最後看寒風凌澈的反應,就什麼都沒講。從森在宮中被處決之後,多半是被丟到的亂葬崗一類的地方。宮裡慘死之人何其之多,大多數都是死而不得善終的,沒人為其斂屍骨,便就一併用拖車拖到亂葬崗隨便就拋屍荒野。
這件事情顯然還是沒有完,既然牽扯到了虞欣,就必然會再聽取一番虞欣的證詞。說道虞欣,寒風凌澈的心裡其實極其不希望將虞欣給牽扯進來。
只是事與願違。
虞欣趕到京城早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她身上帶著傷,雖說是趕路,其實走走停停的。那太監倒沒有怎麼為難她,一路還頗為照顧。
這一個月永寧郡主倒是沒少在皇帝面前鬧,虞欣越是不來,她就越是心急如焚。甚至懷疑虞欣已經被寒風凌澈給收買了,鬧的皇帝都有些心煩意亂。顧及到皇室的臉面,這件事情實在不能鬧得太大,皇帝便只好安撫著永寧。
虞欣一到京中便聽說了這件事情的始末,皇帝的安撫幾乎沒有什麼作用,這麼一件事情還是鬧得滿城風雨。
「公公,我們這是要去哪?」
太監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虞欣,其實他這一路已經很是不耐煩了,因著虞欣身上受了傷,事事麻煩。虞林生將事情全都託付給他,讓他好好照顧虞欣。若不是他收了虞林生不少的錢,怕是根本不會給虞欣好臉色看。
然,這一切虞欣並不曉得。
那太監雖然不勝其煩,但一想到落入口袋的那麼多的金子,心情莫名便好了,對待虞欣的態度也就好了不少。
「直接進宮復命了,路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再晚怕是陛下該責怪了。」
虞欣眼中神色一沉,將馬車帘子放了下來,再沒有說話。依照天色來看,現在不過是晌午時分,等到從京城城門口進宮,怕是還要一會兒。路上也沒帶什麼東西,乾糧倒是待了不少。虞欣吃了點乾糧又喝了幾口水,午飯就算這樣應付過去了。
這一路都在吃乾糧,虞欣只覺得嘴裡沒味兒極了。平時不覺得,這一個月來,她尤為的懷念以前大魚大肉還有葷腥的日子起來。
虞欣在車上睡了一會,直到迷迷糊糊的察覺到馬蹄聲不見了,伴隨著馬的嘶鳴聲,有什麼人在馬車外的窗邊輕輕叩了兩聲。
「姑娘,到了。」
那個公公早向宮裡彙報了行程,這會子皇帝和永寧郡主正鬧著呢,就等虞欣來。皇帝聽說虞欣到了,那叫一個欣喜,總算能找個由頭應付永寧了。於是便沒打算叫虞欣閑著,直接就給帶到了御書房面聖。
虞欣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掀開帘子往外瞧了瞧,發現已經是御書房門外時,心中很是驚訝。站在這宮中,明明是艷陽高照的日子,卻依舊覺得涼颼颼的。舊時的回憶忽然就湧上心頭,莫名其妙的止都止不住。
見虞欣半晌都沒有動靜,那太監頗有些不耐煩,又怕虞欣是不是傷勢複發了,於是連忙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虞欣這才回過神來,將心緒稍稍定了定,隨後掀開帘子:「沒事。」
在人的攙扶下她緩緩落地,那太監見虞欣並沒有什麼事情,也就稍稍放下心來,隨後更是不耐煩起來,倉促的催促道:「沒事就好,快些吧,陛下和郡主都在等著呢。」
其實太監這一路都沒有提過是所謂何事,他不主動提,虞欣問得時候也懶得解釋。虞欣心裡其實也不太有底,雖然知道自己被叫過來肯定是因為寒風凌澈殺王律一事。旦知道歸知道,卻並不清楚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
她心中雖有許多猜疑,但至今來講都只不過是猜疑罷了。如今唯有邁進這個宮門,才能知道具體是為了什麼,也算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虞欣在太監的引導下順利的走進了御書房的門,她在門外稍微站了站,先由太監去通報了一聲,然後准了她進去,她才能進去。
皇帝聽說虞欣來了自然大喜過望,連忙說道:「人來了?快請進來吧。」
虞欣在外頭聽得清清楚楚,只見那小太監退了出來對她使了個眼神,她便心中瞭然。
虞欣仍穿的很是艷麗,她畢竟是一個舞女,穿著打扮要符合自己的身份,讓人一目了然。不過好歹是進了皇宮,她還是挑揀了自己比較中規中矩的衣服,以免被人詬病,惹的麻煩。虞欣身著一件橙紅色的紗裙,面上依舊蒙著一條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
她才進去便引得了皇帝的目光,虞欣遮著面顯得格外的神秘,即便是九五之尊,對於美東西也總歸是心存好奇的。並且,他對這個舞姬似乎還有一份莫名的熟悉感。雖然說不上來,她臉上那朵虞欣花明明只是初見,卻總有一種熟悉感。
永寧郡主看見虞欣進來了,便撲在皇帝的腳邊哭訴起來:「皇上,您可要為我死去的孩兒做主啊!必然不能放過殺人兇手,還請陛下還永寧一個公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請您秉公執法。」
永寧郡主雖然跪在皇帝的腳下,但所說的話,一字一句,並沒有半點服軟的意思。廂房,虞欣能從這段話中聽出很多不滿的情緒。虞欣老老實實的也行過禮之後,便冷眼旁觀這一場鬧劇。皇帝倒是看了她幾眼,永寧郡主卻連正眼看她都不看。
雖然永寧郡主是指望虞欣能夠說出實情,從而指控寒風凌澈,為王律報仇的。但是不管怎麼說,她是一個女人,身份尊貴的女人。在她的潛意識裡便是尊貴慣了的,眼中哪裡容的下一個小小的舞姬?她心中對這個舞姬很是鄙夷,就算虞欣真能為她作證,她也不一定會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