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羽毛
只見魔閻宙招呼之後，他身邊的空氣在微薄的月光中，幾不可見地扭曲一下。
一個漂亮得有些過分的少女，乍然出現在他身邊。
「主人。」
少女朝魔閻宙行禮。
她有著一頭烏黑短髮，和大而空靈的眼睛，精緻臉龐上掛著純真無邪的表情。
衣服非常簡單，彷彿是兩三塊布隨意拼起來似的，露出雙臂和大半截修長的雙腿，赤著腳，腰間簡單扎了一根草繩。
非常原始的裝束。
她微微低著頭，濃密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輕輕顫動，抬眼掃了月無痕一瞬。
月無痕頓時心中生警。
好犀利的目光！
這個少女，絕對不像其外表看起來那般無害。
少女安安靜靜站在那裡，低垂的雙手以一個古怪的姿勢靜止著。
月無痕一眼認出，那是頂級殺手蓄勢待發的姿勢。
「以後，她便是你的護衛。」魔閻宙對月無痕道。
月無痕心中驚訝。
魔閻宙說要送禮，沒想到是送個人來！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少女。
少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輕輕抬眼，緩慢卻非常仔細地將月無痕打量，目光宛如實質般，有著特殊的力度。
似乎在考量月無痕值不值得她保護似的。
片刻之後，才輕聲回答：「羽毛。」
聲音清透如精靈。
「羽毛？這名字很別緻。」月無痕感覺自己就像是屠宰場里的牛羊，被屠夫從頭到腳掂量了一遍。
她一直淡定地任由羽毛打量，等其打量完了，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月無痕的眼神沉著平靜，波瀾不驚。
羽毛便收起目光，低了頭。
魔閻宙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或許月無痕還不知道，但他看得出，羽毛認可了月無痕這位新主人。
「羽毛，像保護本君一樣保護她。」魔閻宙淡淡交代。
羽毛身體輕輕顫了一下。
主人從來不曾下達這樣鄭重的保護令！
感受到責任重大，她不由朝月無痕單膝跪下，低頭承諾：「誓死守護。」
月無痕沒有推辭，自己現在的確是實力不濟，晉級再快也還是元師級別，遇到強敵要吃虧。
魔閻宙這份人情，來得太是時候。
月無痕伸手扶起羽毛，「我叫月無痕，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安危就拜託你了。」
「本君先走，後會有期。」魔閻宙大袖一揮，像前幾次一樣，事情辦完並不逗留。
「好的，謝啦大哥！」月無痕擺手再見。
空氣扭曲波動，魔閻宙消失在原地。
而少女羽毛聽到月無痕對魔閻宙直呼大哥，非常震驚。
主人，竟然肯讓這女孩子如此放肆？頓時，她對月無痕更加尊敬了幾分。
「我們回去吧。」月無痕招呼羽毛迴風語商會的營地。
只是這裡是另一座山頭，要回去，就要穿過一片山林。漆黑的夜裡，在山中行走可是非常危險的。
有夜行的魔獸，更有靜靜佇立卻瞬間能要人性命的魔性植物。
「看來咱們要殺回去了。」月無痕抽刀在手，準備夜闖斗魔山。
羽毛卻半蹲下身子，言簡意賅地說：「到我背上。」
嗯？月無痕愣了一下。
不過她馬上明白了羽毛的意圖，輕輕一躍便跳上了少女單薄的後背。
「你可真瘦。」月無痕覺得少女肋骨硌得慌。
話音未落，羽毛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
月無痕只聽見風聲過耳，視野里的植物飛快向後退著，羽毛在背著她飛奔！
這姑娘簡直神奇，赤著一雙腳，卻像是穿了風火輪似的，步伐輕盈得根本感覺不到她踩地。
月無痕暗自感嘆，終於知道她為什麼叫「羽毛」了。她這輕盈的姿態，真的像是羽毛在風中飛舞。
很遠的距離，羽毛片刻就跑到了。
途中有驚擾一些靈敏的魔獸，但是它們尚未來得及反應，羽毛已經奔出去老遠，脫離了它們的襲擊範圍。
很快，月無痕聽到了人聲。
「時刻在您身邊。」羽毛突然停了腳步，將月無痕放下。
只說一句話，她便消失在原地。
月無痕四下看了看，根本看不到她的蹤跡。但是月無痕知道，羽毛一定沒走遠。
看來這姑娘和魔閻宙一樣，也不喜歡見人吶。
月無痕戴上面巾，很快與四處搜尋的司空雨侍女相遇。
「零九小姐在這裡！」侍女一聲呼哨，很快，所有人都聚到了月無痕身邊。
司空雨腳步匆匆，華麗紫袍早已沾上夜露。
「零九姑娘，你可安好？」他眉宇間很有些焦急。
「沒事。」月無痕笑笑，把俘獲的宮廷令牌甩了甩，「那個傢伙死掉了。只是不知他用了什麼邪門法子，竟然一下子把我抓去那麼遠的地方。」
司空雨驚訝。
那人死了？
他消息靈通，早知持宮廷令牌的斗篷人實力不俗，沒想到卻死在月無痕手裡。未必是她自己幹掉的，說不定是用了什麼秘寶，或有人相助。但這也說明，她有足夠的底牌對付強敵。
壓抑住內心震動，司空雨想了想，道：「恐怕，那人用的是附魔捲軸之類的東西，能瞬間轉移方位。」
魔武是將附魔花紋繪製在武器上，附魔捲軸，則是將花紋繪製在某些特殊材料上，使用時激發花紋便能取得各種效果。
這東西造價可昂貴呢，楚國貴族們都不會輕易使用，是以月無痕之前根本沒想起來。
「附魔捲軸？呵呵。」月無痕掂量著宮廷令牌笑了。
若斗篷人真是使用了這玩意兒，那麼他一定不是赫連皓派來的。
因為赫連皓為人極其小氣，就算再怒，也不會單純為了殺她而浪費那麼昂貴的捲軸。
那麼就有意思了。
是誰，想要殺她卻不肯亮身份，反要栽贓給赫連皓？
「回去！長夜漫漫，總之睡不著了，咱們把合作細節再敲定一下。先前抓的那兩個烤豬，拷問的事就交給你的人吧。」月無痕當先往營地里走。
司空雨讚歎地笑道：「零九姑娘好氣度，處變不驚。」
「有什麼可驚的？能讓我吃驚的啊，唯有黃金萬兩，紅晶鑽卡，黑晶鑽卡。」
月無痕弔兒郎當地笑，一副財迷模樣。
司空雨望著她步伐輕快的背影，眼神漸漸變得溫柔。
拋開生意不談，他已經很久未曾遇到這麼有趣的女子了。茫茫世間，商海沉浮，和她相處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