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若妖物的少年
準確的說，是一個少年。
一個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少年。
十幾歲的模樣，眼眸是妖冶的綠湖藍，比世間最純粹的寶石還要乾淨透明。皮膚白皙如雪，像漂浮海面的冰山，在水晶燈照耀之下泛著淡淡的聖潔光澤。
與眼眸同色的長發披散著，如神女織就的柔軟絲綢。
那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美麗。
美得近乎妖邪。
卻又如精靈般純凈。
這個少年，宛如最精緻最貴重的藝術品，甫一亮相，就要吸引世上所有人的目光，接受千千萬萬的欣賞讚嘆。
那一身筆挺整潔的禮服，金絲作綉，銀線縫邊，剪裁那樣得體，款式那樣優秀，也不過是襯托他美顏的普通俗物罷了，再光彩奪目也奪不去美顏的光輝。
「傾國，傾城。」
月無痕下意識說出四個字。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把這四個字用在男性身上。
即便剛和對方吵完架，她也無法不由衷讚歎。
沒辦法，這傢伙真是長得太美了啊！
月無痕不由自主想起在斗魔山遇到的黑袍男子。如果和眼前的少年比起來，兩人可謂都是頂級的盛世美顏，只是一個冷若冰山，一個美若妖物。
「你……說什麼？」
原本氣急敗壞的少年，聽到月無痕吐字的一瞬間，驟然紅了臉。
臉頰便像是暈染了桃花腮紅一樣可愛。
月無痕的火氣，就被他這層可愛擊潰了。
沒辦法，她顏控。
「我說，你美得傾國傾城。」她微笑著，故意大聲重複了一遍。
於是少年的臉頰更紅了。好像盛夏里一支可愛的冰淇淋，澆上了鮮艷欲滴的櫻桃汁。
月無痕覺得真有意思。
她主動伸出手，「我叫月無痕，正式認識一下吧，請問你的名字？」
少年彆扭地轉頭哼了一聲，好像在還為之前的吵架賭氣。
月無痕便瞧著他的側臉讚歎：「你的睫毛好長，好濃密。」
少年很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顯然是非常高興被誇讚，可還要故意板著臉。他轉回頭來，濃睫像停在花間的蝴蝶翅膀一樣輕輕顫動。
櫻紅的小嘴一撅：「別以為奉承本少爺幾句，本少就會放鬆對你的要求，哼，緋月城堡的傳承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本少會好好管教你！」
嘴上這樣說，身體卻降低了漂浮的高度，躬身下來和月無痕握了手。
典型的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嘛。
月無痕眯著眼睛笑，握住人家光滑柔嫩的手不肯放開，直到少年的臉頰紅如滴血，嗖地又飄回了半空。
哈！月無痕感覺自己像是欺負了小姑娘的大惡狼。
月無痕單手托腮，故意擺出一張花痴臉，「緋月城堡的傳承到底是什麼呀？小弟弟，你還沒告訴姐姐你的名字呢。」
少年頓時皺眉，「傳承者，請注意你的言辭！」
「哦？」月無痕聳聳肩，換個方式又問，「親愛的小弟弟，請問你尊姓大名啊，跟姐姐講講緋月城堡是什麼東西好嗎？我的眼睛和腦海跳出的藥方，是不是跟城堡有關呢？」
「當然有關！這可是上古葯神的城堡！但你不要叫本少小弟弟！更不要胡亂加上『親愛的』！」少年憤怒地抗議，湖綠藍色的眼眸滿是怒火。
披散的長發也輕輕舞動，如水草搖曳。
「為什麼？」月無痕擺出愕然臉，將他上下打量。
明明看起來只有十幾歲，不叫小弟弟，叫小外甥？小侄子？總不能叫小孫子吧……
月無痕咧咧嘴，表示接受無能。
少年徹底被她打量的眼神激怒了，大聲叫道：「本少爺是你接受傳承的引路人，你要對我尊敬些，稱呼我為導師！」
噫。
月無痕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漂亮是漂亮，但原來是個中二病啊。
他還是別開口更可愛些，安安靜靜做個美少年不好嗎。
她索性將他暫時丟在一邊，自己繞著大廳溜達走動，觀察環境。很快，就在大廳角落看到了兩扇小門。
左邊的門油漆剝落，搖搖欲墜。
右邊的門鎏金繪彩，把手都是金的。
「不要打開左邊的門！」沙盤上空，本在賭氣不言的少年陡然大叫起來。
哦，那好吧。月無痕伸出手，將左邊的門一把推開。
我才不聽你的呢，姐姐我偏要打開左邊的，嘿嘿嘿，氣死你。
呃……
這是……
月無痕還沒得意完，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倏然出現在眼前。左邊的門外，竟然一片雪白。
她眨了眨眼，定睛細看。
我勒個去！
我擦嘞！
啊靠！
瞬間無數個粗口辭彙炸響在她腦海。喵的快跑，那雪白不是雪，竟然……
是一片白茫茫的屍骨！
有的是人骨，有的是獸骨。沒有血肉，全是骨架子，白得沒有任何雜質，白得晃瞎人眼。
成千上萬的骨頭架子覆蓋著整個大地，在她打開門的剎那，所有骨架都從地上站了起來。
密密麻麻，骨架們全都轉過頭，把空洞的眼窩對準了她！
乖乖，娘咧，太恐怖了啊！
這是地獄嗎……
月無痕掉頭，撒丫子就往大廳里跑，還不忘順手帶上門，想把所有骨頭隔絕在外。
可是已經晚了。
距離她最近的幾副骨架，已經張開大掌向她抓來，以極快極快的速度瞬間攥住了她的手腳四肢……
將她，向外拖去。
厚重的死亡氣息，瘋狂向她湧來。
「小弟弟，救命啊——」
月無痕發現自己就算豁出命去抵抗，拼盡吃奶的力氣，即便動用元力，也無法抗衡骨頭們的力量。
眨眼間，就被拖出了大門。
她大聲喊叫著跟美顏少年求救，一面用雙手死死巴住門框。她現在後悔了，不該和中二病較勁啊，這下把自己坑了。
「對我恭敬些！」
頭頂傳來少年冷冰冰的聲音。這個傢伙不知何時，飄到她頭頂來了。
「尊敬的引路人，導師大人，請您大發慈悲，快救救我啊！我要是被這群骨頭弄死了，您就沒人可引啦，城堡的傳承怎麼辦啊！」
月無痕性格硬氣歸硬氣，可關鍵時刻示起弱來也是毫無原則。
她諂媚地仰起頭，對少年露出明媚燦爛的笑容。
恨只恨骨頭們拽得緊，她還得分散精力跟它們角力，不然一定能讓笑容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