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我留在這裡就可以了
顧琛伸手去掏手機準備給蘇涼打電話,可是口袋裡空空的,沒有電話的蹤影。
他想起來,手機在另外一件西裝外套的口袋裡,西裝在他們睡覺的房間里。
他伸手找暨蕭拿了手機打給蘇涼,可是回復他的只有機械般的關機提示。
「shit。」顧琛低咒一聲,將手機用力一扔,儼然忘記了他手上拿著的並不是自己的手機。
他目光轉向墨少白,低聲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查出火源沒有?」
「著火的地方是我們晚上睡覺的那一棟別墅,前面大廳基本上沒事,除了兩個工作人員之外,沒有人受傷,賓客都已經全部疏離成功。但是火源……」墨少白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墨少白才又接上話道:「火源來源處是我們休息的那棟別墅的電閘起火,具體原因還沒有查清楚。要等火勢下去后才好查。」
顧琛點點頭,看向暨蕭,問道:「我現在去醫院看阿木,暨蕭你要一起還是留在這裡?」
暨蕭看了看墨少白,又看了看顧琛,還沒來得及說話,墨少白拍了拍暨蕭說:「暨蕭你跟阿琛一起去吧,我留在這裡就可以了。」
「行,那我們一起去,少白我們開你的車,一會你開煜安的車吧。」暨蕭說著跟上了顧琛的腳步,朝停車坪走去。
剛剛要不是沈煜安說讓他先去醫院,他們應該也跟著去了。可就怕現場有什麼事墨少白一個人忙不過來。
「我來開車。」暨蕭拿著車鑰匙要上駕駛座時,顧琛伸手從他口中奪過鑰匙,輕輕推開了暨蕭,上了車。
「阿琛……」暨蕭有些擔心的低喚了一聲。
「趕緊上車。」顧琛沉著聲音開口說了一句,暨蕭只好將後面的話咽下肚子里,開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原本需要兩個多小時的路程,顧琛用了不到一個半小時就開到了醫院。
然後,直奔急救室。
可他們絕對想不到,阿木會傷的這麼嚴重。
「身體上沒有什麼大礙,背部輕度燒傷,過幾天就能好。但是……」醫生說道這裡,臉色突然垂了垂。
幾個人紛紛朝醫生投去疑惑的目光,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生怕他說出什麼他們無法接受的結果。
醫生抬眸看了看眾人凶神惡煞的眼神,縮了縮脖子輕聲開口:「病人右手食指,中指還有無名指三個手指末梢神經受到嚴重壓損,以後可能很難再正常使用。」
聽到醫生的話,在場的幾個人身體瞬間軟了下來,顧琛周身一顫,他一個激動,上前抓住了醫生的衣領,怒問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很難再正常使用?」
「阿琛,你先放開,讓醫生說,可能並沒有這麼嚴重呢。」沈煜安走向前,拉開顧琛的手,讓他放開了醫生。
醫生低垂著頭,不敢看滿臉怒氣的顧琛,「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如果後期好好做復健的話,正常拿筷子吃飯是沒有問題的,開車的話,也應該可以。」
「吃飯,開車,應該可以?」暨蕭也忍不住怒瞪著醫生,開口反問道。
大家都知道,阿木是個造型師,他最愛的就是吹風機和剪刀,這麼說,他以後都不能再拿起剪刀了嗎?
如果他醒來聽到這個消息,跟他殘了有什麼區別。
顧琛伸手一拳打在牆上,眼圈變得紅紅的。
都是他害的,如果他聽墨少白的話不回去找蘇涼……
如果蘇涼沒有離開,那麼阿木是不是就不會跑進去找他們,那他也就不會受傷了。
想到這裡,顧琛忍不住再次伸著拳頭一拳打在白白的牆壁上。
「阿琛,你冷靜一點。」沈煜安走向前,低聲安慰道。
顧琛抿著嘴沒說話。
在醫生和護士將阿木推向普通病房時,顧琛抓住醫生厲聲道:「我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要多少錢,付出什麼的代價,我要他的手完好如初。」
醫生臉色變了變,最後低著頭道歉道:「抱歉顧先生,我們醫院,暫時還沒有這個技術能夠修復受傷的末梢神經。」
醫生說完話后,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直到醫生離開,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而顧琛,始終低垂著頭,誰都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興許是難過,興許是自責,亦或者對蘇涼的偷偷離開而生氣和懊惱。
墨少白接到電話后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時,阿木也正好醒過來了。
「大家都沒事吧?找到嫂子了嗎?」這是阿木醒來后說的第一句話。
他最先關心的不是自己的身體和病情,而是他們的安危還有蘇涼。
顧琛將險些失控的情緒咽回肚子里,伸手扯了扯被子,沉著聲音開口:「放心,大家都沒事。」
至於蘇涼……
蘇涼的電話沒打通,他也沒有心思再去管蘇涼去了哪裡,就當是他對她生氣也好,失望也罷。
他在等她回來,給他解釋。
聽到顧琛回答后,阿木鬆了一口氣。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手被紗布纏繞著,不僅如此,好像還有硬硬的東西固定著。
他轉頭,將視線放在自己的手上,扯了扯嘴角低聲問道:「我的手……」他問的隱晦,眼神中帶著希冀,希望他們的回答,是他所想的那樣,只是很小的問題。
但是,當他話剛問出口的時候,在場的人的眼神和表情便已經出賣了他們。
而沈音,什麼話都沒說便已經哭了出來。
「你的手沒事,放心好了,你的手可是名剪手,怎麼會有事呢,對吧?」暨蕭很勉強的扯了扯嘴角,說著話的同時,目光掃向了病房裡的其他幾個人。
可是,誰都沒有回答暨蕭的話。
病房裡被極其低沉的氛圍籠罩著,像是修羅場,比剛剛在火場上還要讓人覺得糟心了一百倍。
「不是我想的那樣,對吧?」阿木揚嘴笑了笑,開口問道。他雖然在笑,但眼角卻帶著顯而易見的淚光。
顧琛伸手握住了阿木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啞著嗓音開口:「阿木,對不起。」這應該是顧琛第一次跟別人說這三個字。
顧琛比任何人都明白,剪刀吹風機對於阿木來說,有著怎樣的意義。
那是他的青春,他的信仰,更是他的命。
他把今生所有的一切都獻給了洗剪吹,可如今,卻要告訴他,他以後可能,再也不能用自己的這隻手,拿起剪刀。
這比要了他的命,更讓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