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重合的軌跡11
「我還是不想去。」最後一個台階，趙曼死死抱著樓梯拐角的欄杆，可憐巴巴的看著林妍，喉嚨里滾出喵咪一樣小聲的聲音來，這幅樣子誰見了都會心軟。
林妍只好蹲了下倆，耐心的哄著。她也知道趙曼的性格，又何嘗忍心去逼她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慢慢，你聽我說，就這一次，我保證，你只要去試這一次。」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但是等下我要做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沒事，」林妍頓了一下。「如果等會兒他們安排你單獨進一間房間，你不要怕，看到任何人就想成是我的臉，就想第一見我那樣，笑就可以。懂嗎？」
趙曼點點頭，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這樣可以嗎？」
使勁的點頭肯定，像是漫山遍野春花綻放，微微顫顫中自是有含怯帶羞的純真。想來配上那純白的唯美畫面，更是動人心弦。
岑立柯壓低了帽沿，上下眼皮已經快要打起架來了。南安說的好聽也算是個高速發展的大城市，這高樓一幢幢的起著，人口一天天的成倍增加，怎麼會連個最低標準的廣告演員都找不出來？他已經不苛求演技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了，但是來的都是什麼貨色？不是畫著連她媽都認不出的大濃妝就是僵著一張臉假笑。想到自己耗費心血的廣告就要讓這麼一群貨色中的一個來詮釋，岑立柯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還給錢的最大，說了一定要這樣就還就不准他回香江去找，一定要用本地姑娘，愁的岑立柯都想罵髒話了。
門口登記處的小姐姐看見面前的兩個小姑娘眼前一亮，這形象可比之前的有譜多了。趕忙安排著填寫基本資料一邊給裡面報信去。
「我保證，後面這兩個絕對能看。」
「你那保證我都聽了一個星期了，管屁用。」
「不是，這次真靠譜，不然你自己來看看。」
「算了，我還是在裡面等著吧，還能眯一會呢。」
趙曼看著手上密密麻麻的表格，這是連祖宗八代都要調查清楚啊？
林妍也嘀咕著，要不是對這隻廣告印象太深刻，這房間？這填寫的資料，一般情況聯絡方式也就算了，還有家庭成分是什麼鬼？更別提後面一堆什麼最喜歡的三位詩人，分別寫出一首他們的代表詩，還有什麼四書五經指的是哪四書哪五經之類要回答的一長串問題。林妍還真沒聽說過選人是這麼選的？
「算了，慢慢你就當是模擬小考吧。」
「可是有的我不會。」
擺著一張小苦瓜臉，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放假的日子還要回憶學校的考試生涯。
無奈的也抽了一張，
「我也答一遍吧。不清楚的你抄我的就好了。」林妍邊填寫著後面的資料邊想著：當初說選不出來人，不會就是這個表格搞的鬼吧？
其他正在奮筆疾書的人員和趙曼的頻頻伸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著趙曼的樣子，還小心的把資料遮掩了一下。好不容易遞了進去，輪到趙曼的時候，時間已經是過了快一個時辰了。
「真的，我不騙你。這兩個小姑娘不錯，你仔細看看。」
小姐姐把資料遞了過去。
「趙曼？林妍？」輕聲的念出兩個人的名字，居然還是南安十四中的學生？有點緣分。
「那你讓她們一起進來吧。」
趙曼拖著林妍的手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你和我一起進去就行。」顯然是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推門而入，裡面是酒店的套間小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布置，整間屋子都是灰撲撲的顏色，窗帘也沒拉開，白熾燈的光搖晃著有點扎眼，屋子裡的傢具都是被搬空了，就剩一張簡易的課桌一樣的桌子擺放在角落，帶著帽子的男人坐在後面，整個人被陰影籠罩了大半，不要說臉色的神色，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楚。
岑立柯半眯著眼睛快速的打量了一圈面前的兩個人，一個緊張一個沉穩。長的都還不錯，但是明顯風格差的太遠，一個清淡如一望見底的溪水，一個濃烈如嗅之迷神的彼岸花。
趙曼明顯沒有經驗，抓著林妍的手緊了緊。林妍輕拍了兩下，也很是意外房間里居然只有一個人？要知道以前她去試鏡的時候，少少的也是3、4個人在裡面，製片要在吧？投資商要來看看吧？重要的話導演也回來，不然最少副導也在。當然廣告可能就沒有編劇了，否則也是一定要來掌掌眼的。
難道這試鏡還有第二場？
岑立柯沒有開口說話，無言的沉默從房間蔓延開來，趙曼想起林妍的交代：恩，在自己身邊的是林妍，坐在面前的也是林妍，林妍本來就不喜歡主動搭理人，催眠了自己一會兒，居然順利的綻開了笑容。
燈光下趙曼的表情纖毫畢現，乾淨清澈的眼睛印著點微微討好的笑意，勾起的嘴角幅度都能看見女孩子的羞澀可人，微微露出的貝齒因著燈光的角度有點發亮。整個人柔軟又安靜，如同春日裡的角落偷偷舒展著的花骨朵。
岑立柯好像突然看見了自己預想的廣告畫面，
「別動，保持這個樣子！」激動的一出聲就打破了趙曼的自我催眠，
「啊？」臉上的笑容被迷茫取代，
「笑啊！你剛剛那麼笑！快點，再笑給我看！」說到激動處居然起身三兩步的走了過來。
林妍這才覺得屋子很小，坐著的男人原來還挺高。
男人靠近的壓迫感讓趙曼瞬間收到了驚嚇。
「等等，你先別靠近。」林妍很有氣勢的緊急叫停，
「你讓她再笑一個！」岑立柯的重點顯然是放在了趙曼身上，這個女生剛才的感覺完全就是自己一直在給這支廣告找的那種味道。
「你先坐回去。」林妍一手抵開著岑立柯，一手護著已經躲到自己身後的趙曼，「她膽子小，我來跟她說。」
「膽子小？膽子小還來參加什麼試鏡啊？難道到時候我要拍的時候還要你在旁邊掌鏡不成？」誰知道後面會一語成讖。
「誰讓她最合適呢。」林妍自信滿滿的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