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重合的軌跡4

  「這個事情好說，你就說消息是從我這裡來的，我外公叫顧勝，說了名字他們自然就會相信你說的話了。」


  「又要借用你的名頭了。」


  「反正你也用習慣了。我也習慣了。」


  呂高原一進宿舍就聽到顧希在打電話，沒有像往常一樣湊上來反而往床上一趟，陰陽怪氣的樣子。


  「就這樣吧，有什麼事在給我電話。」


  收了電話，對著高原問到：

  「怎麼了？」


  「沒事，怎麼？林妍來電話了？」


  「說吧，你那表情一看就是有事，在我面前有什麼好裝的？或者我等下去問斯伯？」


  呂高原本來也是藏不住話的人，顧希問兩遍就乾脆把事情交代了：


  科大的開學式比起其他的學校要更早一點。自從顧希一行人回到帝京之後就被下了禁足令，直到開學才把他們扔進了學校。呂高原他們早就憋壞了，才進學校都嘀咕著什麼時候溜出去。科大的校紀號稱全國最嚴，的確沒錯。但是那也只是針對一般學生，對於這種天生起點就比別人高的，約束力自然要大大的打個折扣。


  高原裹著鄭家小子一起在軍訓時溜了號結果被訓練的教官逮了個正著。如果只是他們事情也好處理，打個招呼教訓一頓也就過了，偏偏隔壁班的一個叫黃文光也被逮住，已經被隔壁教練下了一百圈的跑步令，說是跑不完就馬上滾出學校。跑就跑了唄，結果人跑的去了半條命了聽到了高原他們的事只受了個口頭警告，這下不幹了，嘴皮子倒是利落，兩三下就煽動了幾個同學在宿舍大門口和鄭斯伯他們吵起來了。鄭斯伯閑高原嘴笨只會拖後腿打發他回來找顧希出頭。


  「你說這點破事，有必要上升到什麼階級對立的高度嘛？又是搞文革那一套。」


  「怎麼？斯伯都沒擺平他們？」


  「那個姓黃的小子嘴皮子厲害的很，嗓門又大，斯伯有點壓不住。」


  「那他叫你找我你怎麼不開腔？還要我來問？」


  「這不知道你會問嗎。」


  「我服了你了。走吧，去會會。」


  呂高原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那我路上跟你說說經過。」


  到了門口大廳，已經圍住了一圈學生在看著好戲，鄭斯伯和孔承都在，兩個人對著對方5、6個，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孔承袖子都挽上了，看來是摁不住火氣了。


  「連躍呢？」


  「找志澤去了。顧希你來了！」鄭斯伯看見顧希跟看見親人一樣。


  黃文光不屑的撇撇嘴，軍二代嘛，又來一個。


  「怎麼著？你們祖上命好，死人堆里還不知道怎麼貪生怕死活下來，運氣好撈了個大官噹噹，現在就讓你們這群……」


  話還沒說完，被顧希猛的一腳踹上肚子，整個人滑了出去。


  黃文光的朋友們楞了一下，瞬間群情激奮，

  「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打死人啊？」


  鄭斯伯他們也呆住了，想不到向來斯文的顧希會上來就揍人。


  「剛才亂逼逼的就是你說的領頭的這小子吧。」顧希沖著呂高原確認。


  「對。」高原當然解氣，自己早就想揍人了，就是剛才一直被拉住。顧希這脾氣也是修鍊了幾年，自己都忘了他原來就是個一點就爆的人。


  黃文光捂住肚子站起來，扒開人群：

  「你敢揍我不就是憑著你們家有背景嗎？有本事你揍死我試試？」


  顧希的眼神很冷，聲音更冷，


  「就憑你剛才這麼說我外公，我現在就是把你揍死在這，我都擺得平你信不信？」眼神里認真的一絲玩笑也看不出。


  黃文光咬著牙：「大家都是憑真本事考進來的，憑什麼你們當官的兒子就要高人一等？」


  「憑什麼？」


  顧希環視了一圈，學生的眼神大多含著不滿和恐懼，但是對上顧希了眼神卻自然而然的調轉了開。


  「就憑我那個死人堆里活下來的外公。」譏諷的看著對方：「他當年的拼死拼活可不是為了自己的外孫現在被人作踐的。你不服氣是吧？不服氣你大可以把事情鬧大，看看最後吃虧的倒是誰？你不也是因為太清楚了才不敢跑到教學樓面前、教官面前去鬧嗎？血都沒流過一滴還敢嘲笑性命都甘願付出的前輩？不看自己付出多少只會要求社會一視同仁？社會是你媽啊？活該慣著你？你又是老幾？不過也只是仗著自己肚子里有點顛倒黑白的墨水挑軟柿子捏而已。」


  「我不是軟柿子。」呂高原弱弱的舉手，

  「連這種貨色都能騎你頭上，不是軟柿子是什麼？」


  「我告訴你，有本事你就活的比我們好，比我們優秀，升的比我們快，豁出你的命來拼。否則就你今天這種半吊子的投機取巧，我今天能踩你，一輩子都能踩你！」


  黃文光陰沉的看著顧希一句話都沒有接。


  葉珍給家裡去了一個電話，是父親接的。


  「你同學說的，消息是從哪來的？」


  「說是她帝京的朋友，叫顧希的。哦。他外公叫顧勝。」


  「顧勝？你確定？」


  「確定是這個名字。」


  「我會和你媽媽還有舅舅再好好商量商量的。到時候再給你電話。珍珍啊，你也長大了。懂得為家裡著想了。」


  「爸。」


  「不說了，我先把你舅舅找過來再說。」


  這個敏感的時候想要出來見自己妹妹妹夫一面確實是千難萬難，但是電話里自己妹夫反覆交代了，事關重大，一定要當面說。市委書記到底還是想辦法偷偷去了妹妹家。


  葉爸爸把女兒的消息重複了一遍，舅舅的背整個的垮了下去，沙啞著確認：


  「是顧勝老將軍那邊的消息？」


  「我確認過了，也讓人調查過，顧將軍的外孫確實叫顧希，而且前段時間來過南安，見的就是林妍，葉珍的同學。」


  苦笑一聲，「那就是鐵板釘釘的要把我拔掉了。」


  「哥。你別急，也許還有其他辦法呢？」葉媽媽快哭出聲了。


  擺擺手，「事已至此，能提前得到準確的消息已經算是萬幸了。不要再在我身下下功夫了。」整個人蒼老了十歲不止，「愛世集團現在還有多少外債？算上資產和產品，抵的乾淨嗎？」


  「能。」


  「那好，國家的錢不要欠，其他的，你們看著辦。能變賣的就變賣，一個星期之內，你們都給我辦好手續出去。」


  「哥!」


  「我估算了一下，給我安的罪名坐實了的話30年沒跑。到時候就算我能活著出來也老了。還是得靠你們啊！還有你侄兒，怕是以後也要指望你們多照顧了。所以現在趁著大家都在觀望，收拾乾淨就走吧。再晚怕是你們也要陷進去了。」


  老婆哭的撕心裂肺，但是葉爸爸何嘗不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點點頭，看著自己的大舅哥疲憊的臉，想到這麼多年在南安的點點滴滴，一時也忍不住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