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招供
李日知見這個茅小五完全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他便笑了笑，對茅小五很是和藹可親的說道：「你還是痛痛快快的把經過說一遍吧，本官可以讓郎中給你開點兒止痛的葯，讓你的肚子舒服一些，然後再給你一些酒肉，讓你吃飽喝足了，做一個飽死鬼，怎麼樣？開不開心，滿不滿意？」
茅小五聽了這個話，頓時就樂了，他說道：「那感情好，小人當然是很開心很滿意的啦，本來還想著，如果官老爺你狠狠的打小人板子，那麼小人為了少遭點罪，乾脆就咬斷了舌頭，死掉得了，反正小人也活夠了，早點死掉也是好事，但要是官老爺你給小人好吃好喝的，做個飽死鬼，那小人乾脆就把經過詳詳細細的和你說一遍，反正也就是那麼點事兒！」
李日知笑了笑，說道：「好吧，那你就說吧！」
茅小五這便開始說了起來，有關那天晚上的經過。
茅小五因為胃病的關係，他總覺得這是絕症，所以什麼都無所謂，他這個人做起事來便馬馬虎虎，也不是特別喜歡與人交往，屬於過一天算一天，能及時享樂就及時享樂的那種人。
因為半年前有一天他在外面喝醉了酒，然後在董超的馬車上產生了幻覺，估計是酒喝的實在是太多了，他正夢見自己和好幾個美女，當然裡面也有那個紅紅，大家在一起玩耍歡樂。
玩耍歡樂的地方就是董超的馬車裡面，結果他這個夢做的時間有點長了，而且在裡面大小便失禁，並且還嘔吐了很多。
結果他沒有能及時清理，還在昏睡當中呢，就被董超給發現了！
在這種情況下，董超要是不把他趕走，那還真就不正常了，茅小五當時的樣子也實在是太過猥瑣，把董超給氣的不行，於是董超便叫人打了他一頓。
主人打僕人也算是正常了，而且因為家裡的僕人也都認識茅小五，不可能像官府里的官差那樣，打人板子那是真的下狠手打，所以雖然打了一頓茅小五，但是也屬於正常情況下的做法，也沒把他給打出內傷來。
董超打完了茅小五之後，就把他給趕走了，也沒給他湯藥費，對於董超來講，沒有讓茅小五賠馬車就已經是非常仁慈的了，如果還要給些湯藥費，那就不是仁慈，而是愚蠢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董超家的僕人沒有一個認為董超是做錯了的，反而都認為董超對茅小五的懲罰實在是太輕了，讀書人實在是太心軟了。
茅小五也躲過了這一劫，所以當時是感覺到很僥倖的，可是人的心理是會變化的，當茅小五安全了，他找不到活兒的時候，只能在家裡面坐吃山空，這個時候他就不在慶幸當初是逃過了一劫，也不感激董超當時沒有讓他賠車錢了。
反而，茅小五認為不就是一輛馬車嗎，打掃乾淨不就得了，別說是馬車了，就算是飯碗粘上了屎，那把飯碗洗洗乾淨了，不也照樣用的嗎，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吃飯的飯碗都可以如此，何況這是馬車呢！
所以他越想越生氣，覺得董超是太過分了，要不然他現在活得何等逍遙自在，董超給他的工錢可是不少呢，現在一個大子兒都沒有了。
茅小五越想越生氣，他的生活越艱難，他就越恨董超，以至於每天要是不恨一下董超，那他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尤其是當他把積蓄差不多都花光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找到新的營生，日子就更加的難過了！
而每當他外出找營生的時候，別人就都會提起他在董超家裡的那點事情，可以說在兗州的車夫裡面，他已經成為一個大笑話了。
於是，在最後一文錢的積蓄花掉之後，茅小五就決定不活了，他打算自己把房子給點著了，然後就死在自己家裡面也就可以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茅小五改主意了，想在臨死之前再去董家轉一圈，如果他能碰到董超的話，他想給董超一刀，他打算和董超同歸於盡。
可是當他小心翼翼的來到董家，卻發現他竟然能從走車馬的那個側門混進董家，沒有被人發現。
茅小五便即大喜，只要他小心一些，那麼，既然能夠混進董家，當然也就可以順手牽羊偷走一些東西，這樣既可以維持他自己的生活，也可以報仇雪恨，他把能夠偷董超家的東西也當成了一種報仇的手段。
於是他便在董家偷了一些東西出來，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如果換了錢的話，也能夠支撐他好幾天的生活。
在第一次偷了東西之後，他又進了董家兩次，每次都能偷點東西出去維持生活，可是從第三次之後，他就再也沒辦法混進董家去了。
因為董家的僕人也發現了丟東西這件事，雖然沒有丟什麼值錢的東西，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進來了外賊，他們互相猜疑是家裡的其他人偷了自己的東西，既然有了這種想法，在安全防範方面當然就開始上心了。
如此一來，茅小五就再也不能混進董家了，他的生活就又陷入了困頓當中，而他也更恨董超了，他認為是董超故意和他作對，斷了他的生活來源，不讓他活下去。
所以茅小五把自己的胃疼，把自己生活的困頓，甚至於沒有錢去找紅紅，全都算到了董超的頭上，他想著非要殺掉董超這個黑心財主不可，否則就是對不起天地，也對不起他自己。
可是茅小五一直找不到機會，每天只能熬日子，吃了上頓沒下頓，越這樣困頓，他就越懷念以前的日子，有吃有喝，還有紅紅，越這樣懷念他就越恨董超。
偏巧，前天晚上他的一個親戚，也就是那個老車夫突然來找他了，而且還提了不少的酒菜來，都是難得一見的肉菜，而且酒也不錯，是那種沒有摻水的好酒。
茅小五非常的高興，他甚至想著好好的享用完這頓酒菜，就算是立刻死了也甘心，好歹也能成為一個飽死鬼，而以後他能不能再吃得飽飽的，還真的是不一定的呢。
茅小五和老車夫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聊天，老車夫當然就會把他聽來的趣事和茅小五說，茅小五這才知道原來老車夫突然從乾封縣來到兗州，是為了給董超送親。
茅小五心裏面這個痛苦就別提了，可是老車夫卻沒有在意，他看茅小五生活困頓，心情很不好，所以便特意說一些笑話，讓茅小五開心，說著說著便將聽到的溫登科和游寶綢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於是茅小五便知道了這件事，再加上喝了一點酒，茅小五心裏面立時便有了一種想法，他想要再次混進董家，把董超給捅死，反正他自己活不下去了，怎麼著也得拉一個墊背的，拉別人犯不著，拉董超不是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