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分開審
許敬宗是知道李日知在審案子方面有些本事的,不過,李日知以前不是官員,所以從來沒有主持過真正的審訊,今天這算是第一次,他怕李日知露怯,所以給鼓了鼓勁兒!
李日知卻是大大的興奮,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終於可以啪啪地拍驚堂木了!
傅貴寶和成自在也開始興奮起來,這會不會是許相爺在暗示,打算要再給李日知升一升啊,他們可等著借光呢,急,站著等呢!
這時候,楚天貴可算是回過神兒來了,他不會覺得自己腦袋進水了的,他只會認為別人腦進水,就算這個人是許敬宗也不例外!
對於楚天貴來講,賀蘭安聞算老幾啊,如果是被李氏皇族的人給殺了,也算他死得其所了,而李氏皇族為什麼要殺他,不就是為了嚇唬武皇后么,這叫做敲山震虎,武皇后就是那隻老虎!
可是,就算武皇后兇猛,又能如何,她不過是一個婦人罷了,仗著皇帝的寵信,所以能無法無天地干預一下朝政,但又怎麼可能長久?
這世上豈有女子干涉朝政的道理,誰聽說過?
以當今皇帝多情的性格,不用過幾年,武皇后就會被冷落,那時會有新的美女得到寵信,所以武皇后也不就是曇花一現而已,這是萬分肯定的事!
楚天貴看了眼許敬宗,這個老糊塗竟然站隊站到了武皇后那裡,他以為巴結一個婦道人家,富貴權柄就能長久嗎?他腦袋裡面一定進水了!
楚天貴大聲道:「許相,下官以為此案就算要審,也是下官主審,這李日知不過是名承務郎,並無實際差遣,豈能坐堂審案,這不合規矩!」
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楚天貴自認很是佔了道理,並且他認為許敬宗腦袋進了水,竟然支持武皇后,那就是反對李氏皇族,而自己這時一定要立場鮮明,只要自己支持李氏皇族,那麼李氏皇族豈有不支持自己的道理,傳到皇帝耳中,那麼自己說不定就會是下一任的雍州長史呢!
雍州府的長史啊,這個名頭,這個官位,想想就讓人興奮呢!
一般情況下,楚天貴這樣的下官置疑上官,那麼上官一定要和下官講講道理,為了緩和對立,說不定還要安撫一下,當然,暗地裡下刀子這種事還是要做的,但那終究是暗地裡的事,明面上還是要保持一團和氣的!
官場嘛,大家都是讀書人,君子動口不動手,動手也要暗地裡動!
楚天貴就是吃准了許敬宗不敢把他怎麼樣,這才提出要審此案,他是一定會支持李氏皇族的,他要刷李氏皇族的好感,他要陞官!
然而,許敬宗不吃他這一套,許相爺只哼了聲,說道:「老邁昏庸,滿嘴胡言,停職查辦,來人啊,將楚天貴叉出去!」
這太狠了,直接就停職了,這年頭,下官要是被大上司給停了職,那基本上就等於是罷官了,就等著走流程被就擼到底,回家吃自己去吧!
楚天貴頓時就傻了,他想和上司吵,他想刷聲望,他想陞官?
別作夢了,人家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外面侍立著的差役是最會察言觀色的,從屋子裡面的說話聲,直接就可以判斷出來,楚天貴的仕途到此終結了,別看許敬宗是代理雍州長史,但人家可是正經的中書令呢,一個小小司馬敢和中書令叫板,那他的下場一定是……蛋碎!
外面立時進來了兩個差役,看向楚天貴的表情都是:你完蛋了!他倆一左一右,架起了楚天貴,把他給架出了屋子!
楚天貴這才反應過來,他用辛苦半生才爬到的高位,就在剛剛的瞬間,跌到了泥地里,他被停職了,等著他的就是免職!
「許相開恩,下官知錯了,許相饒過下官這一回吧,下官再也不敢了!」楚天貴大叫起來,沒用,他甚至被一直叉出了雍州府的大門,被扔到了街上,現實就是這麼的殘忍!
李日知看了全過程,心中震撼,許相爺手段狠辣,對於排除異已者乾淨利索,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果然了得啊,十分值得我輩學習敬仰!
傅貴寶望著楚天貴被拖走的背影,心想:「蛋碎的東西,讓你和我大哥不對付,該!」
成自在連頭都沒回,楚天貴是誰?
許敬宗看了看地上的三人,又看了看李日知,問道:「知明,你想怎麼審?」
李日知想了下,道:「分開審,許相,下官想對他們進行嚴刑拷打,想先打死一個,這樣可以么?」
阿允娜和史五車聽了這話,差點嚇暈過去,他想要打死誰?天竺奴還是滿臉的溫順,保持著標準的五體投地的姿勢!
許敬宗嗯了聲,點頭道:「你是想先打死一個,讓剩下的兩個明白,你不是在空言恐嚇,而是真的會打死他們的,這樣他們就能招供了,你是這樣的想的吧?」
李日知連忙點頭:「許相明鑒,下官就是這麼想的,只是在猶豫,要先打死誰!」
他們兩個就當著地上三人的面這麼說,那天竺奴無所謂,估計這和他的信仰有關,也不知道他到底信的是什麼,可阿允娜和史五車卻受不了了,一起叫了起來,他們願意招,馬上就招!
許敬宗哈哈大笑,摸著鬍鬚,低聲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他讓李日知審案,本來還怕李日知應付不來呢,可沒想到李日知連堂都沒坐,更沒有真的使出什麼嚴刑拷打,但就記疑犯爭先恐後的要招了!
李日知卻微微搖頭,道:「不審他們二人,下官要先審這個天竺奴阿巴爾,不過,卻也不著急把他給打死!」
許敬宗笑道:「雖是螻蟻,但終究也是一條命啊!」
李日知借了間空屋子,把天竺奴帶了進去,傅貴寶和成自在也跟著進去了,三個人把門一關,一起看著地上趴著的天竺奴!
隔了好一會兒,李日知才道:「是你給賀蘭主事下的毒吧,是誰指使你的,你且實話實說,免得受皮肉之苦!」
天竺奴阿巴爾極是配合,出乎意料地,他什麼也沒有辯解,聽了問話之後,竟然便說道:「奴才有時偷懶,便讓蛇自己去找食吃,那天它順著葡萄架,爬到了隔壁老爺的家中,第二天便聽說隔壁老爺去世了,想必便是被蛇給毒死了!」
李日知啊地一聲,這回不是他震別人了,而是被震住了,這天竺奴就這麼招了?還是要替誰頂罪?
李日知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阿巴爾回道:「從沒有人問過奴才!」
「那你知不知道,賀蘭主事因你而死,你是要給他抵命的!」
阿巴爾很認真地道:「奴才知道,奴才不怕,身體本是臭皮囊,沒了就沒了,只有早升西天,那才是極樂凈土,可以除去煩惱!」
「也許你會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李日知哼了聲。
阿巴爾還是很認真地道:「那也是奴才的命罷了,生又何歡,死亦何憾!」
他的這番話李日知是不信的,說什麼偷懶沒有喂蛇,這要經過證實才行,不過,看阿巴爾的樣子,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李日知道:「把他押到別的房間去,嘴巴堵上,雙手雙腳都綁好!」
成自在立即上前,把阿巴爾押了出去,阿巴爾仍舊溫順,半點也不反抗,難能可貴的是,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面帶微笑,難不成這就是心有菩提,面現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