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妾室
看門人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他道:「可不敢稱呼國公爺的名諱,不過這位小官人倒是說得沒錯,不過小官人以你的……那個啥,還是對國公爺尊重些得好!」
傅貴寶卻哼了聲,望了望賀蘭敏之後背影,道:「跟我比,也不過是半斤八兩而已!」說完,一甩袖子,就要往府里走。
看門人心想:「半斤八兩,他也是一位國公爺?京里有他這個小國公嗎,以前沒聽說過啊!」
李日知也進了府門,對看門人說道:「本官是許相指派破你家案子的人,你去叫府里主事的人過來回話,本官要查點一下府中人口。」
看門人一愣,顯然他沒想過官府會派人來府里查點人口,以前的官員都很給賀蘭家面子,所以從來沒有派人來過,哪成想今天賀蘭敏之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官吏上門清查了。
李日知穿過院子,直接就進入正堂,居中坐了下去,這個舉動很不客氣,但也無需客氣,傅貴寶和成自在一坐一右坐在他的兩邊。
成自在道:「小傑,你剛才說半斤八兩,人家可是國公爺,你只是個流外一等,這怎麼比啊?」
傅貴寶道:「我說的是長相!」
正堂外面快步走來一人,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穿著深青色緞袍,面相敦厚,看樣子應該是管家之類的。
這人站在正堂的門檻外面,拱手行禮,道:「見過三位官人,小人是府里的管家,官人叫小人賀蘭福就好了,不知官人到來所為何事,需要小人如何配合。」
這人說話不是特別得體,但禮數上是不缺的,估計是心裡不痛快,畢竟誰家要是來了幾個人,說要查點人口,換誰心裡也痛快不起來。
李日知卻是有許敬宗手令的,無需在乎一個管家的心情,他拿出手令,然後沖著賀蘭福道:「去把你家所有的人都召集到這裡來,包括女眷,本官有話要挨個問他們,速去!」
停頓了一下,他又道:「或者你可以拖延一下時間,然後派人去找賀蘭敏之回來,讓賀蘭敏之去找許相討說法兒,當然,他去討說法兒,可本官還是要查點你府中人口的。」
賀蘭福臉色變得通紅,就如同喝醉了酒似的,他剛剛心中就是這麼想的,想要去搬賀蘭敏之這個救兵,但卻被李日知給說破了,這也說明李日知並不怕賀蘭敏之。
賀蘭福也搞不清楚李日知到底是什麼來歷,他不敢反抗,只好答應一聲,回去叫人了。
堂上三人坐著,傅貴寶不滿地道:「連茶水都不給端壺過來,這家人不懂待客之道啊!」
成自在卻道:「他們現在哪有心情給你倒茶啊,就算給你倒了,你敢喝么,不怕他們往茶里吐口水么!」
傅貴寶點頭道:「有道理,你竟然說得我一點兒都不口渴了!」
李日知笑道:「你想一想對方的口水,就能止渴,倒是和望梅止渴有異曲同工之妙,那你想到什麼會不餓呢?」
「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我怕你也不餓……」
正說話間,後院過來不少的人,約莫有四五十人,男女老少都有,其中領頭的是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年輕女子,相貌很是漂亮,但卻頗有些風塵的味道,這個漂亮女子的身後,還跟著六七個十七八到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個個都很漂亮,甚至裡面還有一個金髮碧眼胡人女子。
在這群年輕漂亮的女子後面,跟著的才是賀蘭家的僕人,這些僕人的臉上都有畏懼的表情,當然,前面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子臉上也有相同的表情。
李日知倒是可以理解他們的感受,男主人被毒死了,女主人被當成是兇手抓進了大牢,那麼他們這些人以後的命運如何,必定是讓他們忐忑不安的。
傅貴寶輕輕哈了聲,小聲道:「快看,竟然還有個胡人女子,長得不錯,一看就是個好人。」
李日知也看向那個胡人女子,確實很漂亮,金色的頭髮,兩隻藍色的大眼睛,皮膚雪白,身體高挑,在長安這樣的胡人女子不少,並不稀奇,但絕大多數都是女奴,這個胡人女子雖然衣飾華美,但看她那往別人身後躲的樣子,估計也是個女奴,只不過是被賀蘭安聞當成了小妾,所以身份高些罷了。
這麼一大群人都等在正堂之外,只有那個領頭的女子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對著堂上三人翩翩行禮,姿勢優美,彷彿單單隻是這麼個行禮的動作,她便練習過千百次似的,完美無暇。
領頭的女子行過禮后,說道:「民婦菊香,見過三位官人,不知官人來寒舍有何貴幹?」
這個叫菊香的女子聲音非常嬌媚,又嗲又糯,說話慢慢的,尾音上挑,聽起來頗有誘惑感,彷彿她說話的聲音,也是練習過千百次似的,她自稱民婦應該是沒有誥命,卻也不是女奴,所以自作聰明,自稱起民婦了。
李日知皺了皺眉頭,這個菊香如此嬌嗲,那賀蘭安聞年紀又大了,身子骨能支持得住么,就算不被人毒死,過不了兩年也得累死!
可一旁的傅貴寶卻興奮起來,說道:「你叫菊香,果然很香,你一看就是個好人,好女人!」這話可是不太莊重了。
順著這句誇獎,菊香又是行了一禮,說道:「謝官人誇獎!」邊說邊沖傅貴寶挑了挑眉毛。
傅貴寶樂不可支,正要再調笑幾句,卻見李日知正對他怒目而視,他只好把話咽回了肚子里。
李日知瞪了他一眼,這才轉過頭,對菊香道:「你是賀蘭主事的什麼人?」
菊香道:「民婦是老爺納的第一房妾室,夫人不在府中,這府里便由民婦暫時管事啊!」
「和你同樣身份的人都有誰?」
菊香一指身後那七八名女子,示意這些女子都是。
李日知心想:「賀蘭安聞可是太不知保養了,他納了這麼多的小妾,年紀又大了,說不定不是被人毒死的,而是什麼隱疾發作,加上些外因,由此而一命嗚呼了!」
他問道:「那麼你便算是二夫人了,本官問人你,在你家老爺遇害,夫人被抓走這段日子裡面,可有從府中逃走?」
菊香搖頭道:「無人逃走,都在這兒呢,這府里所有人,包括民婦在內,都是有賣身契的,逃走能逃到哪裡去?」
大唐對於逃奴的懲罰是極重的,如果賀蘭安聞的死真的和府中眾人無關,那他們確是沒有必要逃走。
李日知一指菊身後的那幾個女子,說道:「一個一個上來,本官有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