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有人賣考題
吉大通哈哈笑道:「不錯,正是如此,就算以後他們再碰見,也不會再吵了,因為他們都可以罰對方的錢,但這筆錢卻是要充公,並不能落入他們自己的口袋裡,對他們來講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所以為了保證自己不掏錢,那就只能假裝看不見對方了。」
李日知點頭道:「這樣也就使得他倆不會再有糾紛,至少同樣的糾紛不會再出現了!」
他又一指放生池,道:「反正本坊的百姓來此釣魚和洗澡,是根本沒辦法管的,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安安靜靜的做自己的事就好了,只要不吵架搞糾紛,那就是讓吉差官你省心省力了!」
吉大通連連點頭,道:「李哥哥說得太對了,再說這放生池在這裡放著,如果不讓本坊百姓得些便利,那也不盡人情啊!」
李日知心想:「原來,解決糾紛還可以用這樣的方法,這可是在書本上學不到的,書本上的知識都太正統了,不適合解決民間百姓的糾紛,還得是這種吉大通用的這種比較偏門的方法才行,活學活用啊!」
這時候,來亭子里解決糾紛的人多了起來,各說各的,有的人還在亭子里吵了起來,這亭子里比菜市場還熱鬧,甚至吵鬧得已經震人的耳膜了!
陳英英大感不耐煩,她出了亭子,走到放生池邊看風景去了,傅貴寶和成自在也都移到了亭子外面,站在亭子外面也一樣能聽到吉大通處理糾紛,而且還不是那麼吵。
只有李日知,一直站在吉大通的身邊,看著吉大通口沫橫飛的處理糾紛,一邊聽著,他一邊點頭,吉大通的處理手段無數,他著實學習到了不少,怪不得縣尉專門讓他跟著吉大通,在吉大通的身上,確實是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陳英英繞著放生池走了起來,這放生池是用來給坊里救火用的蓄水池,池邊修得還算整齊,但要說風景,就沒什麼太好的風景了,畢竟這裡不是欣賞風景的地方!
圍著放生池走了小半圈,這才走到一片有樹的地方,樹下修著石桌石凳,可以供百姓休息,只不過現在是白天,百姓們都在為謀生奔波,可沒有誰有心情坐在樹下聊天。
見這裡有休息的地方,而且沒什麼人,陳英英便走到了一隻小石凳前,坐了下來,她坐在這裡,是能看到小亭子那邊的,甚至還能聽到小亭子裡面爭吵的聲音!
陳英英皺著眉頭,那邊太吵了,真是沒法兒待,真不知李日知是怎麼能挺得下去,竟然一直留在亭子里,那個吉大通也是厲害,成天聽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破事兒,他竟然還能一直活著,而且還活得挺好,真可算是一件奇事啊!
她正想著呢,不遠處也有人在打量他,是一個頗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儒士,說他仙風道骨,是因為他頭上挽著一個道士的髮髻,但穿的卻不是道袍,而是儒衫,打扮得非常世外高人的架勢。
這中年儒生站在一處小巷子口,觀察了好半晌,似乎是在考慮什麼,等考慮清楚了,這才離開了巷子口,走向了陳英英,他到了陳英英的身邊,說道:「這位年兄,可是從外地進京趕考的士子?」
陳英英轉過頭,看了看這個中年儒生,心中納悶,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老大不小的人了,竟然眼神兒這麼差,還年兄,他都一臉的褶子了,也好意思管她叫年兄!
她雖然穿的是男裝,但卻臉上仍舊化了淡妝,手上還戴著華麗的珠寶戒指,甚至耳朵上還戴了精緻的耳釘,從打扮上來講,她是扮成了女公子的樣子,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女子身份,別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個女扮男裝的人,穿男裝不過就是為了出門方便而已。
有些地方女子出入並不方便,但陳英英扮成女公子的樣子,大家也就會默認她是個男子,給予她一定的方便,大家都不點破而已。
比如說她可以跟著李日知去進出衙門,拜訪官員,官員們不會問她是誰,也不會和她說什麼話,只是默許她的存在,比如彭季和縣尉都是如此,陳英英要的也就是這種方便。
但如果象這個中年儒生這樣,跑過來叫年兄,這就有些不太合適了,這得眼神兒是多不好使啊,硬把女人看成是男人,而且還過來搭訕!
陳英英可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她擺了擺手,象趕蒼蠅似的,想要趕走這個中年儒生,她道:「不是,你走開些,不要和我說話!」她說話相當的不客氣。
要換了別的什麼人,被一位女公子明顯的這麼嫌棄,那肯定是要離開的,無論是仰慕她的美貌,還是看她衣著華麗,反正見她半點兒不給別人機會,那麼都會知難而退的。
可這個中年儒生不是,似乎他是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退後一步,假裝要走,卻並沒有走,他說道:「今年的科考題目,可是難得很啊,不知該有多少人落榜,白來一趟啊!」
說著話,就假裝要走,實際上是等著陳英英叫住他,問為什麼知道科考的題目!
這人中年儒生剛才早就觀察過了,陳英英是個女公子,這麼明顯的事情,他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也看出來了,陳英英是個極有錢的人,而且她和亭子里那幾個年輕的書生是一起的。
那幾個年輕的書生圍在一個官差小吏的旁邊,不知他們在幹什麼,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們身份不高,要不然他們幹嘛會圍著一個小吏呢,他們要是身份高,那就應該認識高官才對!
所以,中年儒士可以肯定的是,這幾個書生屬於有錢,但沒地位,肯定屬於商人之子,他便過來和陳英英搭話,他心裡認為,女人嘛,總歸是更好說話一些。
陳英英聽這中年儒生說科考題目的事情,她立知這人是個騙子,因為童貴奴曾經對李日知說過,科考題目是絕對不可能提前被泄漏出來的,所以市面上一切賣題目的人,統統都是騙子!
可竟然碰上了一個騙子,陳英英倒也是感到挺有意思的,她便問道:「你怎麼知道題目很難,難不成題目是你出的?」
中年儒士立即停住腳步,回頭道:「不是我出的,但卻是我認識的人出的,我看過題目了,確實很難,尤其是進士科的題目,如果不能事先得知,那麼進入考場之後就得發矇,本來有十成的功力,估計也只能發揮出那麼兩三成來啊!」
說罷,他不停地搖頭嘆息,彷彿看到了無數的士子落榜,黯然回家一樣。
陳英英站起身,道:「你真的看過題目啊?你能告訴我不,我可以花錢買的!」
中年儒士心中一喜,果然沒有看錯,這女子當真是好說話啊,一張嘴就是願意花錢,不過,自己還要拿捏一下,這樣才能賣個好價。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深知拿捏火候的重要性,臉上便現出猶豫之色,滿臉想說,但又不想馬上說的樣子!
陳英英卻道:「錢好商量,你在這兒稍等我一下,我叫他們過來,你等著!」說著話,她便向亭子那邊小跑著過去。
但沒跑幾步,她就停了下來,道:「那題目你打算賣多少錢?我們是從外地來的,沒有帶多少的現錢,要用珠寶去兌換,如果超出五千貫,那我們可能就沒辦法了,買不起這樣的題目。」
中年儒士又驚又喜,五千貫,其實真的用不了這麼多錢,給個五十貫,他就能高高興興的把所謂的題目賣了,甚至給個十來貫,他就能往外賣,反正是假題目,他一文錢的本錢都沒有,賣多少都是賺啊!
中年儒士連連點頭,道:「好吧,我就在這裡等你,實不相瞞,我可是吏部尚書府上的幕僚,深得尚書大人的相信,要不然怎麼會知道題目呢,你快去快回,我忙得很,可沒有時間多等!」
陳英英嗯了一聲,小跑著去了亭子那裡,中年儒士站在原地看著,就見陳英英進了亭子之後,說了幾句話,然後亭中的那個書生便往這邊看來,再接著這個書生出了亭子,站在亭子外面的兩個書生跟在他的身後,小跑著往這邊來了!
中年儒士興奮之極,看這幾個書生這麼著急的樣子,這筆生意一定能夠做成,五千貫啊,這可真是天價了!
成自在跑得最快,已然超過了李日知,他跑到了中年儒士的跟前,叫道:「就是他,沒錯吧?」
陳英英叫道:「沒錯,就是他,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怎可能有錯!」
成自在說了聲:「好,沒錯就行!」
中年儒士臉露微笑,抬起身來撫摸鬍鬚,笑道:「幾位可都是外地進京來趕考的士子嗎?」
他還沒把仙風道骨的氣勢擺足呢,就見跑在最前面的書生,竟然把刀子給抽出來了,他頓時就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叫道:「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
成自在用刀背對準備中年儒士,啪就給了他一下子,刀背打人雖然不會致命,但疼那是絕對夠疼的,這個是半點不打折扣的!
中年儒士哎呀一聲,抱著腦袋摔倒在地,直到此時,他都沒明白幾個書生為什麼會打他,他可和他們連話還沒說上三句呢,按道理來講,他們不可能知道自己想要騙他們啊!
成自在上前把中年儒士按到在地,抽出了中年儒士的腰帶,把中年儒的雙手反剪,綁在了背後!
陳英英這才上前,踢了一腳中年儒士,喝道:「臭混蛋,你哪在眼睛看到我是個好騙的,竟然不找別人,偏偏找我,還以為能騙得到我,你是在侮辱我是一個好騙的傻瓜嗎?」
最讓陳英英生氣的不是中年儒士想騙她的錢,她有的是錢,才不在乎錢這種東西,她卻是很在乎中年儒士為什麼不去騙別人,而偏偏來騙她,這就讓她很不能忍受了,所以跑到亭子那邊,直接就說有個人想侮辱她,根本就沒說什麼科考題目的事情,然後李日知他們就一起跑了過來!
李日知問道:「這個人想要騙你?他說了什麼?」
陳英英呸了聲,道:「他說他想要賣今年的科考題目給我,還說他是吏部尚書的幕僚,因為尚書特別信任他,所以他才會知道科考題目的!」
李日知看向了中年儒士,他也想起了童貴奴和他說過的話了,萬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抓到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