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惡魔父子
有衙役指站那個滿腦袋是血的大漢,叫喊著,非常興奮,其他衙役也紛紛上前,看到大漢的長相之後,也都歡呼雀躍,這下子可是立了大功了!
楚強志親自上前,當他看到大漢的模樣,同樣又驚又喜,拍手道:「這不是全國通緝的食人鱷鄧噩么,他竟然在華陰縣藏著!」
食人鱷鄧噩是長安一直在通緝的一個重犯,此人據說出生時母親難產,生下來後父母都不喜歡他,所以起名為噩,少年時代便在家鄉犯下各種罪行,之後逃走,此犯滅絕人性,經常殺害無辜百姓,然後把受害者吃掉,又因為水性極好,所以人稱食人鱷。
據說此人手上有上百條人命,乃是全大唐懸賞金額最高的殺人犯之一,賞金價格高達八千貫,因為他吃了一個大貴族的幼子,那大貴族出錢七千八百貫,然後加上官府懸賞的二百貫,湊成了八千貫,誰能抓住他,這麼一大筆錢就歸誰!
楚強志叫道:「不可讓他跑了!」
衙役們一擁而上,把還在昏迷的鄧噩給綁了起來,有衙役把他肚子里的水按了出來,然後讓他面朝地趴著。
鄧噩幽幽醒轉,張嘴便道:「是誰敢打某,是誰,某要吃了他!」
一個衙役問道:「你是食人鱷鄧噩嗎?」
鄧噩迷迷糊糊地道:「不錯,某便是鄧噩,你是誰啊?」
「我們都是江湖上的好漢,很仰慕你的大名,所以你先回答,你確定是食人鱷鄧噩吧?」那個衙役接著問道。
鄧噩水性極好,但水性再好,卻被砸得滿頭開花,那他也休想不嗆水,而腦袋上有傷,又是剛醒過來,嗆水之後的難受勁兒還沒有過呢,也算是腦子進水,所以很不清醒,他沒看清周圍的情況,只以為是他是被旁邊的人救起來。
哼哼兩聲,鄧噩又道:「某便是食人鱷鄧噩,兄台是?」
楚強志聽鄧噩親口承認,喜不自勝,大聲道:「好,既然他便是鄧噩,那是必死無疑的,此人遇赦不赦,所以為防止他逃走,把他的手筋和腳筋全都挑斷吧,別讓他咬舌自盡,嘴裡塞上布!」
楚強志是一個合格的官吏,但在此時,一個合格的官吏就是要對江洋大盜兇殘一些,不可以有憐憫之心,尤其是吃人的惡人,所以鄧噩落到他的手裡,想死都難!
衙役們大聲答應,幾個人一起動手,把鄧噩的手筋腳筋全都給挑了鄧噩大聲慘叫,他叫道:「劉秤,你這個小人,竟然敢出賣某,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劉秤也被綁了起來,他叫道:「這這,這不關我的事,我也被抓起來了啊!」
楚強志哈哈大笑,摸著鬍鬚,說道:「真是沒有想到,這一趟外差,出得如此成果豐盛,李日知,你這下子可立下大功了,抓獲此巨惡,本官要親自上書朝廷,請求皇上賞賜於你!」
李日知大喜,連忙道:「抓獲此巨惡,倒也不是學生一人之功,多虧這位陳英英、還有傅貴寶和成自在,沒有他們,學生一人哪可能擒獲這兩個人啊!」
楚強志笑道:「賞金可由我華陰縣代長安支付,這個無妨。嗯,現在我們去捉拿劉成振,對了,劉成振的客店是開在哪裡的?」
一個衙役忙道:「是開在本縣西南邊境那裡,名叫十字坡的地方,那裡卑職曾經路過過,但從沒有想到,那裡會有家黑店!」
「你去過就好,頭前帶路!」楚強志把手一擺,他現在興奮極了,著急去抓人,十字坡他是知道的,事實上離這裡並不遠,走直線大路,頂多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而已!
正好劉秤的客棧裡面養著幾十匹馬,衙役們把馬都牽了出來,這麼多匹馬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這時候當然都充公了,眾人紛紛上馬,快馬加鞭地趕往西南邊境。
騎馬速度自然很快,沒有到一個時辰,大隊人馬便到了劉成振開的客棧那裡,這是家不太大的客棧,也就是個兩進院子,第一進是兩層的小樓,一樓是飯堂,二樓便是客房了,而後院則全是客院,東西跨院則是放車放馬的地方。
衙役們並不掩飾這次行動,呼嘯而到,立即便把客棧給包圍了起來,楚強志也騎在馬上,他叫道:「周圍查查,看看有沒有地道!」
李日知連忙上前,道:「縣尊,這裡不比大河邊,如果有地道的話,可是不好尋找,但學生以為,只要把劉秤押在前面,那個劉成振不敢逃走,就算逃走,也會想著來救父親,我們也可以設好陷阱,等著他自投羅風。」
楚強志點了點,有理,那就這麼干吧!
衙役們把劉秤推到了前面,然後紛紛下馬,揮舞著腰刀和鐵鎖衝進了客棧。這次客棧里就沒有什麼激烈的打鬥了,劉成振開客棧的目的和他父親劉秤不一樣。
劉秤開客棧一是為了賺錢,二是為了廣交天下豪傑,而劉成振則就是為了錢,這個客棧是專門有來殺人賣肉,搶劫財物之用,當然,這個地方也是食人鱷鄧噩常來的地方,來吃人肉包子嘛!
這家客棧不大,夥計也只有四五個,只片刻功夫,衙役便把夥計全都抓了起來,這時,有衙役叫道:「有地道,有地道,裡面有人!」
衙役們下了地道,又過了片刻,從裡面抓出一人,這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從外表上來持,和劉秤還算是有幾分相似,估計此人便是劉成振,他果然沒有逃掉,被衙役們抓了出來。
抓劉成振的衙役到了楚強志的跟前,大聲道:「縣尊,下面有個地窖,裡面有數具屍體,進面真是如人間地獄一般,以前我們從不知這裡竟然有這麼一家黑店,如果早知道,絕不能允許它存在本縣!」
楚強志看了看劉成振,哼了聲,道:「走,進去看看!」
李日知連忙跟上,傅貴寶和成自在也要跟進店,李日知回過頭來,對陳英英道:「下面必定很是血腥,你就不必下去了!」
陳英英猶豫了一下,道:「那你們看了之後,上來講給我聽!」
李日知嗯了聲,跟在楚強志的後面,進入了店棧。劉成振開的這家店棧,從外表上來看和普通的客棧沒什麼區別,有單間,以多人間,甚至還有兩個屋子裡面是大通鋪,專門給窮人住的那種大通鋪,不過,店裡面卻沒有什麼客人,只有那些被抓住的夥計。
一個衙役指著後院的廚房,道:「地洞就在下面,縣尊小心,下面可是血腥之極了,真是難以相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人,嗯,不是人,禽獸!」
楚強志下了地洞,李日知也下去了,就見在洞裡面點著幾隻油燈,地上放著一隻大案,上面竟然有兩具被肢解的屍體,牆邊還有幾個架子,上面分別放著人的肢體,甚至還有撐起來的人皮!
真的如那衙役說的,這個地洞裡面,真的是如人間地獄相仿,這個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禽獸,如此行為,真的如禽獸一般了!
李日知只覺得毛骨悚然,那個劉秀雅看起來還是滿正常的,當然實際上也不見得很正常,可她的父親和哥哥簡直就是禽獸,這座黑店不知害了多少無辜旅客,如果不是尚文彬的案子,可能還會存在一段時間,那樣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害了。
楚強志臉色難看之極,雖然他這算是破了個大案,但縣裡面有這樣的黑店存在,他就算是破了這個案子,怕也只能算是功過相抵,但好在,他總算是為本縣除了一害,這卻也是一件功德了。
李日知道:「縣尊,這地洞里需當好生收拾一下,以學生淺見,如此修羅場一樣的地方,包括上面的宅院,還是一把火燒掉,然後推平比較好!」
楚強志猶豫了一下,搖頭道:「等本官上報刑部之後,由刑部決定如何處理這裡吧,本官愧對百姓,治下竟然出現了如此兇殘的地方,無面目再治理華陰,今日回衙之後,便即封印,等刑部來人責罰!」
說罷,楚強志嘆了口氣,拍了拍李日知的肩膀,轉身出了地洞。
他畢竟是一個正直的官員,不會因為此事怪罪李日知,而且還把責任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從當官的好壞程度來講,楚強志絕對是一個好官,只是能力稍顯不足。
李日知跟在楚強志的身後,心想:「要說長安的刑部,馬侍郎是欠著我一個人情的,看這楚縣令是個好官,要不然我替他求求情?」
可轉念一想,他自己都沒有見到過馬侍郎呢,又如何替楚強志求情呢,再說,楚強志也不會被罷官吧,就算是刑部對他不滿,但吏部應該還是認為他合格的!
對於這些高層的想法,李日知不太明白,所以也無法憑空想象,只能默不作聲,跟著楚強志出了地洞。
楚強志下令把這家客棧給查封,附近百姓不可以靠近,而他押著劉家父子和鄧鱷,以及一眾從犯嘍啰回了華陰縣衙。
回到縣衙時,已然是半夜了,雖然忙了一整天,可楚強志仍舊升堂,把尚文彬還有劉秀雅都押到了堂上。
楚強志先問劉秀雅,是不是唆使劉秤和劉成振去殺王艷雪的,劉秀雅當然說不是,實際上楚強志也明白,劉秀雅不會承認,而審劉秤和劉成振,他們兩個也一定不會說和劉秀雅有關,以此來保護她,這份口供即使用刑,也是不可能得到的!
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楚強志扔把劉秤和劉成振押上來,問是不是劉秀雅唆使他們去害王艷雪的,他們果然說不是,這和事先預料的一樣。
那麼如此一來,整個尚文彬的案子里,劉秀雅就是一個受害者,因為只要她不承認與尚文彬通姦,也就是「和姦」,那麼尚文彬是沒有本事證明的,而實際上劉秀雅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就算她「想做」,但「想」做這個事情,是沒法定罪的,除非她想的是謀反一類的,如果她只是想害了尚文彬,這隻能算是她受了傷害之後的憤恨,這個是沒法譴責,不憤恨才不對!
楚強志心中此時也是激蕩,但他還是同情弱者的,也沒有因為劉秀雅有這麼一對父兄,就把她也打入了惡人的行列,把劉秀雅釋放了,交由丈夫管教,但金家舒並不在華陰,所以劉秀雅如何,也只能見人見智了。
對於這樣的判決,李日知是感覺有點兒意外的,劉秀雅似乎不能算是無辜,她父兄的事情她會不知道么,而且她以前有沒有做過什麼,其實是可以延伸一下,探挖一下的,也許還會審出些什麼,不過,尊重楚強志的判決,李日知並沒有說什麼。
接下來就是對尚文彬的處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