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素果
見李日知掉河裡了,成自在毫不遲疑,直接就跳進了水裡,而傅貴寶也跳進水裡去救人,然而,河心風大浪急,三個人進入水中,竟然全都沒有浮起來,都沒有露頭!
陳英英大急,對著船夫叫道:「船老大,你快點兒下去救人啊,我們可是你船上的客人!」
船老大不慌不忙的還在撐著船,完全沒有下去救人的念頭,見陳英英著急,船老大不由得驚訝地道:「姑娘,你沒看出來嗎,他們三個都會水啊,不用我下去救的!」
啊地一聲,陳英英這才想起來,李日知會水,而成自在和傅貴寶也都會水,不但他們三個會水,就連她自己也會水哩!
要不是剛才她說招夫的話,李日知又很「適時」地掉進了水裡,她是不會忘記這點的,一時情急,竟然把最關鍵的事情給忘記了!
陳英英大怒,她回身見船艙里放著一隻洗衣服的棒槌,便拿了起來,握在手裡,對著河水道:「很好,你們既然跳下去了,就不用上來了!」
過了片刻,李日知第一個從水裡冒了頭,他其實跳下水后,就游到了船邊,手攀船沿,頭不露出水面,想嚇唬一下陳英英,不但他是這樣,傅貴寶和成自在也是如此,不過,他們也不能總在水裡待著啊,還是得上船的。
李日知露出頭來,吐出一口水,沖著船上的陳英英笑道:「你的咒語對我來說,不太好使啊!」
他雙手攀住船沿,就想爬上船來,可陳英英手拿棒槌,笑道:「不好使嗎,那你就在水裡多泡一會兒吧!」
陳英英拿著棒槌,就去敲李日知的手指,李日知大叫:「別著,別著啊,疼,手指頭疼!」他挨了一棒槌,手指疼得要命,見陳英英又來敲,只好鬆開了船沿,靠著游泳跟在船邊。
這時候,傅貴寶也露出頭來,他道:「糟糕,沒找到我大哥,英英,你又剋死了一個!」說完,他呵呵笑了起來,感覺自己幽默極了,非常的會說笑話!
陳英英也不吱聲,手拿棒槌站到了傅貴寶的上頭,就等著傅貴寶往上爬,傅貴寶此時卻發現了李日知,他奇道:「你怎麼不上船啊!」
傅貴寶沒有多想,手搭船沿,正要往上爬,手指卻一陣巨痛,他也被陳英英敲了手指,傅貴寶叫道:「疼,疼啊,英英,你是不是也想招我做夫婿啊,我又沒惹你,幹嘛害我!」
他喊得如殺豬一般,可陳英英卻半點不為所動,只要傅貴寶的手指敢往船沿上搭,她就一棒槌敲下去!
就在這時,水性最好的成自在也露出頭來了,他見傅貴寶正在挨敲,便沒有敢把手指往船沿上搭,只是說道:「英英姐,你還打算讓我們上船嗎?」
阿英英說道:「你們游著去鄭州吧,不是水性好么,要是不游著去,豈不是浪費了你們的本事!」
她很是得意,讓你們開我的玩笑,這回我讓你們三個壞人泡成白皮豬!
成自在叫道:「師兄,岸上有馬車呢,咱們坐馬車走陸路吧!」
李日知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跟上船行的速度,雖然他水性還不錯,但要想靠游泳和船保持一個速度,並且再次上船,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當機立斷,李日知道:「走,咱們游上岸,坐馬車去州里吧,讓英英一個人坐船好了!」
傅貴寶大聲叫道:「你們知道我有先見之明了吧,早就準備好了馬車,就等著咱們落水呢!」
三個人一起往岸邊游去,不過,從河中心游到岸邊,也是挺費力氣的,遊了好半天,才游上了岸,叫傅來喜趕著馬車過來,他們三個上了馬車,換上了乾爽的衣服,傅貴寶帶了大批的衣服鞋襪,衣服之多,足夠三個人換的了!
換好衣服之後,李日知道:「我就說嘛,黃曆不能信,我娘還說讓我坐船離開滎陽,看看,如果不坐船,不就沒這場落水災了么!」
成自在和傅貴寶連連點頭,都深以為然,都認為不坐船反而會更好些!
趕車的傅來喜卻道:「三位少爺,可是如果咱們走陸路的話,可能要比陳小姐晚到,她走水路不繞彎,咱們走陸路是要繞彎子的!」
李日知笑道:「繞就繞唄,也不過就是這一兩天的時候,估計到了前面的碼頭,英英就會下船了,她一個人坐船,那得多沒意思啊!」
傅貴寶和成自在想想,覺得也對,陳英英到了前面的碼頭就會下船,那時就要想想,怎麼才能哄她開心,不要再生氣了。
一路行走,到了下一個碼頭,這個碼頭已經出了滎陽地界了,按著鄭氏給李日知租的船來講,到了這裡,船老大就要把船划回去了,因為給錢只給到了這一塊。
可碼頭上並沒有陳英英的船,船上的幾匹馬當然就更沒有了,看來陳英英是多給了船老大的錢,然後船老大直接送她去州里了!
這下子李日知他們三人可就傻眼了,如果只坐車,卻沒馬騎,估計明天都到不了,得後天才行,他們三個擠在車裡,其實也挺難受的!
傅貴寶嘆氣道:「這回可要遭兩天的罪了!」
李日知卻道:「怎麼,你竟然不想和我們有難同當,你不講義氣!」
傅貴寶忙道:「沒有啊,我哪個……我很開心,咱們就擠一擠吧,還能熱乎些!」
成自在只是笑,不說話。
傅來喜趕車,但陸路確實是繞遠,而且傅來喜對路還不熟,天黑之時,竟然錯過了宿頭,幸虧又走了幾里,找到了一座寺廟,寺廟不大,只有幾個和尚,傅貴寶有錢,進廟就先送了兩貫香油錢,和尚們大喜,自然是殷勤招待,光是點心就端上來好幾種。
吃罷了點心,三人洗漱之後,上床睡覺,上床之前,傅貴寶道:「這寺里的點心做得挺好吃的,看來和尚們的手藝不差,有這份手藝,就算還俗了,開家素果鋪子,也能混個溫飽,說不定生意好做,還能當個富戶,這不比當和尚強多了么!」
李日知卻道:「你懂什麼,和尚什麼都不用做,就有好吃好喝,還能做了這等好吃的點心素果,如果還俗開店,豈不是要為生計奔波,除了可以娶妻生子之外,生活並不會比住在寺里好過,不見得每個和尚都喜歡女人,所以也不是每個和尚都願意還俗的。」
傅貴寶呵呵兩聲,沒再多說什麼,成自在卻道:「出家人的生活,有時候會比普通百姓好得多,我前些時候,就曾想過,要不要出家為僧,只不過沒有找到合適的廟寺,所以此事便耽誤了下來。」
李日知笑道:「要是白天能當和尚收香油錢,拜拜菩薩就能吃好的喝好的,而晚上又有女人相伴,那這樣的日子,可真就是神仙一般了,比當官還舒服!」
三人說笑了一會兒,便睡著了,第二天一早,告別了寺中僧人,又再上路,第三天的上午,進入了鄭州城。
鄭州位於中原腹地,向來繁華,這裡人口稠密,行商也是不少,光看城門口那無數等待入城的車馬,便是一派繁榮景象。
馬車到了城門口時,傅來喜見前面等著進城的人太多,他便回頭道:「少爺,要不要換個門進城,小人估計要想進城,至少得等兩刻鐘!」
傅貴寶道:「你換個城門進去,也得繞上兩刻鐘,還不如就在這裡等著呢!」
說話間,就見一個小孩兒,大概七八歲的年紀,這小孩兒跑到了馬車跟前,揚著臉問道:「誰是李日知?」
李日知聽了,咦的一聲,從車上下來,看了看小孩兒,確定他不認識,稍微一想,便笑道:「你是不是一個大姐姐派來的啊,那個大姐姐給了你錢,讓你來給我們報個信?」
傅貴寶也從車上下來了,笑道:「大哥,這次你必定推斷得對,這小孩兒就是英英派來的,要不然在這州里,不可能有人認得你啊!」
李日知微微一笑,正想問小孩兒是什麼事兒,可小孩卻搖頭道:「大姐姐沒有給我錢,她說給一個叫李日知的人帶個口信兒,李日知會給我錢的,你們誰是李日知啊!」
「呃,好吧,我是李日知,是不是那位大姐姐讓你告訴我,她住在哪家客棧啊?」李日知問道。
小孩兒點了點頭,伸出手,道:「兩貫錢,我帶你們去!」
「兩貫錢,你拿得動嗎?」傅貴寶笑道。
「你們幫我拿!」小孩兒理所當然地道。
李日知笑了笑,拍了拍小孩兒的頭,道:「是個聰明娃兒,長大了會有出息的!」
等到了他們進城,李日知讓小孩兒坐上馬車,帶著他一起進了城,行出不遠,小孩兒便一指前面一座高大的客棧,幾乎是這一大片建築里最高的一座,是一家非常氣派的客棧。
小孩兒道:「到了,就是那家!」
李日知嘿了聲,笑道:「這座客棧,一定是英英她家開的!」
傅貴寶取了兩貫錢給了小孩兒,小孩抱著錢便跑,看來他力氣挺大,邊跑邊叫道:「買素果吃去嘍,買素果吃去嘍!」
「素果?」傅貴寶拍了拍肚子,有點兒小餓,他便跳下馬車,說道:「大哥,成兄弟,你們先去找英英吧,我去買點兒素果吃吃!」
李日知道:「怎麼就知道吃啊!」
「我不光知道吃,我還知道餓哪!」傅貴寶振振有詞地道。
成自在點頭道:「說得真有道理,傅大哥說得真好,我和他一樣!」
李日知搖了搖頭,讓傅來喜把車一直趕到了那家客棧的大門前,這座客棧是鄭州最大的客棧,當然也是最豪華的,店名叫做新鄭客棧。
到了店門口,就見陳英英叉腰站著,沖著李日知他們瞪眼睛,李日知哈哈一笑,道:「英英,你竟然提前到了,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到!」
「按時間算,你們當然是今天到了,再說我找了好幾十個孩子,各個城門去迎你們,哪可能找不到!」陳英英道。
陳英英本來生氣的,李日知他們見爬不上船,竟然改走陸路,而沒有向她苦苦哀求,哀求她讓她放他們上船,這實在是不符合她手拿棒槌,敲他們手指的最終目的,所以陳英英大為不滿!
李日知笑著沖她躬身施禮,道:「英英小姐,求你不要生氣了,就原諒我們三個無知小子吧!」
成自在見李日知行禮,他連忙也是一個大彎腰,給陳英英賠禮道歉,不過他心中卻想:「幹嘛要現在賠禮,要賠早在河裡時賠不就好了,我們也不用游來游去了,直接就能回到船上!」
陳英英這才稍稍開心起來,認錯就是好孩子,以後還可以帶你們玩,可她沒看到傅貴寶,正要生氣,問傅胖子死哪兒去了,卻見傅貴寶跑來了!
傅貴寶邊走邊道:「這素果好吃,比寺廟裡的還好***致,好東西,好東西!」
李日知回過頭,心想:「寺廟裡的素果,哦,想起來了,上次住的寺廟裡確實有好吃的素果,還真是奇了,難不成寺廟裡最擅長的就是做素果嗎?」
陳英英一指傅貴寶,大聲道:「豬!」
傅貴寶回頭看了眼,見身後沒人,又再轉頭,對陳英英道:「你叫我哪,我已經不胖了!」
陳英英氣道:「到了這裡,你應該先來見我,向我賠禮道歉,你竟然先想著吃,你還要臉不?」
「要誰的臉?」傅貴寶笑道。
「你的臉!」
「你的臉我不要,又不是啥好玩意兒,自己留著吧!」
李日知卻道:「你買的是素果啊,比廟裡的還好吃?嘗了嗎,好吃不?」
說著話,幾個人進了店,店時的夥計自然是竭盡全力地巴結,有一個夥計聽李日知問話,忙道:「是西邊那家素果鋪子里買的吧,那家的配方就是廟裡的,只不過,比廟裡的做得還好,是一個小娘子做的,大家都喜歡買她的素果!」
說著,夥計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笑容,看向了手拿素果的傅貴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