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武家的案子
西門掌柜想著武大有有沒有在家,可忽地又自嘲地一笑,就算武大有不在家又能如何,難不成他不回來了么,自己還敢想怎麼著么!
可轉念一想,西門掌柜又想到了潘氏的身段兒,相貌,還有那白白嫩嫩的小手,他忽地呸了聲,武大有厲害還能怎麼著,本掌柜不敢多看他老婆,難倒還不敢多想么,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偏想,我偏想!
嗯,為什麼武大娘子成天做蒸餅,可小手卻還那麼白嫩呢,為什麼呢?
雲哥拿著一籃梨子,第三次叫道:「西門掌柜!」
西門掌柜這才聽到,他啊了聲,回過神兒來,再不敢想著武大娘子的小手,他道:「這不是雲哥么,你怎麼來了?」
雲哥皺著眉頭,道:「西門掌柜,我都叫了你好幾聲了,你在想什麼哪?」
西門掌柜略顯尷尬,嘿嘿乾笑兩聲,道:「我在想著賬目上的事呢,現在生意難做啊,那些採藥的越來越貪心,賣得價那麼高,我都沒利潤了,這生意真是要做不下去了!」
「你可得了吧,你口口聲聲說生意難做,可也沒見你把這生意給停了!」雲哥笑著又道:「上次你不是說想吃梨子么,我這次進了批好梨,你看看要不要?」
說著話,雲哥把那籃梨子抬起來給西門掌柜的看。
西門掌柜看了看籃子里的梨,道:「果然是好梨,這一籃子多少錢,貴了我可不要。」
雲哥說道:「還真能管你多要錢不成,你給二十文,這籃子梨都給你了,這個價兒,你總不能說貴吧!」
西門掌柜笑道:「不貴,確實不貴,好,二十文就二十文,先欠著,等以後一起算賬!」
雲哥臉色微變,道:「我這是小本生意兒……」
「行啦,年紀輕輕的,如此小氣,我還能不給你錢么,以後還想不想做我生意了!」西門掌柜的直衝雲哥揮手,卻把那籃子梨放到了自己的櫃檯下台。
見雲哥一臉的不情願,西門掌柜又道:「這梨子我不是自己吃,是要送人的,你回去吧,回去吧,以後再有好東西,別忘記再給我送來!」
雲哥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迴轉店裡,他剛進店,就見後面跟進一個老婆子,正是王婆。
王婆一進門,便小聲道:「我剛才可看見了,那個姓西門的賴你的梨錢,他呀,最不是東西了,總喜歡占別人的便宜。」
說著話,王婆見地上有好幾個大筐,裡面不是梨子,就是蘋果,她立即伸手拿起了下梨子,然後又拿起了一個蘋果,也不洗洗,張嘴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這梨子真甜,汁水還多,怪不得姓西門的不給錢!」
雲哥不太喜歡王婆,當然,這個小集鎮上的人都不喜歡她,他見王婆拿他的蘋果和梨子,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也沒有往回要,只是說道:「你不要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還是好好地回去做你的茶湯生意吧!」
王婆見雲哥有趕她走的意思,她也不生氣,反而頗有些諂媚地道:「雲哥為人最仗義了,不但人長得好,而且最大方,要是姓西門的有你一半好,那他家的祖墳就冒清煙了!」
王婆一邊嘴裡驢唇不對馬嘴的說著話,一邊四下觀看,見牆角還有幾個籃子,和剛才雲哥給西門掌柜拿的籃子一樣,她便走了過去,提起一個籃子,又走到大筐前,往籃子裡面裝梨和蘋果。
雲哥很不高興,直覺得王婆太過份了,哪有這樣又吃又拿的,如果這次讓她得手了,以後不得天天來拿么!
雲哥說道:「要付錢的!」
「都這麼熟了地,還要什麼錢啊!」王婆回答得很快,看來早想好了。
雲哥提高聲音,說道:「要付錢的!」
王婆又道:「我是要去送給武大娘子的,我有個遠房親戚,想要學做蒸餅的手藝,我去求求她,讓她收了我那個親戚!」
「你要送人東西,可也不能讓我出這東西吧,武家的人確實不錯,我也打算送他家一籃子梨呢!」雲哥道:「但你這籃子梨必須要付錢!」
「好好好,給你錢,就認識錢,多大的人啊,沒出息的東西,掉錢眼兒里了,沒出息!」王婆見沒法白拿,立即翻臉。
但她仍舊不肯現在就給錢,拿了一籃子梨往外就走,說道:「這梨子先賒著,等以後有錢了再給你,不用擔心,老娘豈能賴你一個毛孩子的小錢兒,要賴也得是賴大錢兒!」
雲哥追出店外,卻見王婆一陣風似的跑掉了,他嘆了口氣,又回到店中,一邊收拾瓜果,一邊想著要怎麼製作果脯,如果實在自己琢磨不出來,也只能是進城找師傅,拜師學藝了。
這一天,小集鎮上再無什麼新鮮事兒,不過,到底是因為集鎮太小,雲哥家進了批新梨,而西門掌柜和王婆各拿了一籃子,卻都沒付錢,集上的人卻不少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想,早知雲哥這麼好欺負,他們也要趕去賒一籃子梨,只不過,現在再去,似乎有些晚了,看雲哥的臉色都變了,怕是心疼的吧!
這一天,卻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可到了第二天清早,卻有人高呼起來!
呼叫的人是武記蒸餅的兩個學徒,他倆早上來到武家,剛想敲門,卻發現門沒有從裡面上閂,一推就開了,他倆進了屋子,卻見地上散落著好多梨子,還有一隻籃子被扔在地上!
兩個學徒很是納悶兒,平常這時候武大娘子早就起床了,還會責怪他倆來得晚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他倆在樓下連叫了幾聲,卻無人應答,他倆不由得著急起來,門沒有上閂,地上又散了梨子,沒有人收拾,要知道武大娘子平常是最利索的人了,豈能讓梨子掉在地上不管,難不成是昨天晚上店裡進來賊了?
兩個學徒深怕出事兒,立即跑上樓去,卻發現,武大娘子倒在血泊之中,而東家武大有也已身亡斃命!
兩個學徒嚇得不行,尖聲大叫起來,轉身下樓,跑到了店鋪,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街上,開始大聲叫喊起來!
李日知那日和武二有分開之後,徑直回了滎陽縣城,當晚便回到了家中,父親李正純,母親鄭氏見他回來,都是大感驚訝,問他怎麼突然回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李日知便把山長郭有皆想要保舉他的事說了,問父母該怎麼辦,李正純和鄭氏卻都是大喜。
李正純拍手笑道:「如果郭山長肯保舉你的話,那便太好了,我本請求你舅舅保舉你的,雖然縣試本來就是他主持,你必過無疑,但如果能是免考,這本就能證明你是無可非議的最好,那豈不是更好嘛!」
鄭氏也是非常歡喜,她也很開心地笑道:「你舅舅本來就已經答應了,但現在由郭山長替他保舉,咱們自家人不用保舉自家人,這樣更有說服力,州里的刺史一定不會駁回你的。」
李日知道:「有山長保舉當然是最好,我就怕去州里考試,萬一考得不好,那豈不是連累了山長,落人口實,說他這個山長無識人慧眼么!」
李正純卻道:「那你覺得這麼多年是白學了,你連州里的考試都應付不了?」
李日知立即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別說州里的考試,就算是去長安,參加尚書省的考試,我也有信心能中進士!」
李正純和鄭氏齊聲道:「既然如此,你又何需擔心?」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光有信心不行,還得把風險考慮進去啊,所以我才回來,找你們商量嘛!」李日知嘆了口氣,人有失手,馬有漏蹄,萬一沒考好,那就真的要連累郭有皆了。
李正純卻道:「好好考便是,你要想考試有考好,還有考差之分,考差了你是丟郭山長的臉,但如果你考好了,那就是長郭山長的臉,你不想給郭山長爭面子,讓別人知道他教學生教得好,看人有眼光嗎?」
李日知道:「當然想,豈然如此,那我盡全力去州里考試便是,希望能奪個頭籌,爭個第一!」
鄭氏笑道:「這就對了,如果你不能在咱們鄭州考個第一出來,那天底下這麼多的州,你去長安之後,又豈能考中進士,聽說進士一次才收二十來個吧,那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憑真本事呢!」
李日知聽父母都這麼說,這才定下心來,決定縣裡由郭有皆保舉,他直接去州里考試,當然,如果州里能免考,那就更好了!
在家待了一夜,第二天李日知便去了縣衙,把事情和鄭剛令說了,鄭剛令和李正純的態度一樣,甚至鄭剛令還想親自去一趟州里,去求求刺史大人,請刺史大人保舉一下李日知,就讓他的大外甥,直接去長安考試就得了!
鄭剛令雖然一直沒有升遷上去,但就因為他在滎陽當官當得久了,所以根深蒂固,勢力強大,就算是州里的刺史大人,也得給鄭剛令幾分面子,不過,保舉考生這樣的事,需要的面子可就不是幾分了,那是需要極大面子的!
鄭剛令和李日知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再等等,過些時日看情況,如果真的需要鄭剛令出手,那李日知當然是不會和自己親舅舅客氣的!
李日知告別鄭剛令,又回了自家的六分醫館,他沒急著回商陽書院,而在家多待了幾天,因為他估計著等他去了州里,以後再回家就費勁了,所以想在家裡,多陪陪父母。
可這日傍晚,縣裡突然來人了,這人是個捕快,李日知很早以前就認識,正是張老六。
張老六這些年來一直當捕快,雖然是小吏,但卻滋潤得很,以前是壯漢一個,現在則是胖漢一名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是越長越胖,幾乎有長成圓形的趨勢了!
張老六到了六分醫館,進門就叫道:「李公子,你還在家呢,沒有走吧!」
李日知就坐在櫃檯後面,不過,他現在已經不賣必男丸了,只是單純的幫家裡的忙。
見是張老六,李日知笑道:「我就坐在這裡,當然是沒有走呢,張捕快有什麼事嗎?」
張老六唉了聲,道:「出人命案子了,今天有人來報案,原告叫武二有,說是商陽書院的學生,那不就和你是同學嘛!」
李日知咦了聲,道:「武二有是原告?他要告誰啊?」
「他的兄嫂被人殺了,所以他來報案,他是原告沒錯,但被告是誰,現在還不知道,得把案子破了才行。怎麼樣,李公子要不要去衙門裡看看,幫縣令大人看看是怎麼回事兒?」張老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