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演的不好
房縣令聽得連連點頭,面帶微笑,這個李日知還是滿會騙人的嘛,要是這個計劃使出來,保證能把何孫氏,還有後面隱藏的兇手,全都給騙了,讓他們再無所遁形!
李日知說完之後,便小跑著回了後院,去把傅貴寶給叫了出來,傅貴寶這時候正在吃飯,還吃得挺多的。
李日知見到他之後,說道:「吃完沒,吃完開工,有件事兒要你配合一下,你出去裝把死人,就裝那具無頭屍體!」
傅貴寶頓時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什麼,要讓我裝那具無頭屍體?為什麼?」
「因為你長短正好,把你用布一蒙,長短和那具無頭屍體正好一樣!」李日知回道。
「那為什麼是我,你也可以啊,你為什麼不裝死人,卻讓我來裝!」傅貴寶大感委屈,難道說自己長得就和一死人似的嗎,這也太傷人家的自尊心了。
李日知嘆了口氣,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低頭道:「我,我這個人笨,學什麼東西總是學不會,演什麼角色也演不象,在這點上遠不如你啊,所以才來和你說,讓你配合一下,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再找別人吧!」
說完,李日知傷心地轉過身,看樣子是要離開,真的要去找別人了!
傅貴寶連忙道:「不用不用,你不用找別人!嗯,既然你承認自己演戲的本事不如我,那我也就幫你這個忙吧,誰讓我這個人最仗義,最講兄弟之情呢!」
李日知這才高興起來,轉過身,道:「外面來了個何孫氏,她是來認屍的,但看起來很有嫌疑,所以我和房縣令決定用計,你只需如此……」
傅貴寶聽完之後,哦了聲,道:「這個,倒是簡單得很啊!」
兩個人出了後院,直奔二堂,準備了一番,此時前面把差役們把那具無頭屍體也抬來了,也放進了二堂,只不過那具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開始發臭了,放在一塊破門板上,而旁邊還放著另一塊木板,當然就是給傅貴寶準備了!
傅貴寶只感頭皮發麻煩,不想去裝那具無頭屍體,但答應李日知了,總不能這麼快就反悔,而且李日知也不給他機會反悔,一個勁兒地催促,讓他快點兒躺到門板上去,不要耽誤房縣令斷案。
在李日知不停地催促下,傅貴寶只好硬著頭皮,躺到了門板上,然後由差役在他的身上蓋上了一張白色的布單,把他的全身都給蓋住了。
傅貴寶就這麼躺在門板上,直到差役們把他抬起來,抬到前面的大堂去,因為沒有了李日知的催促,傅貴寶這才能好好地想一想,可這麼一想,他就明白過味兒來了,又被李日知給坑了啊!
裝死人,用得著會演戲么,只要往門板上一躺不就得了,都不用憋氣,因為上面蓋著白布單呢,反正那個什麼何孫氏也看不到他的臉!
門板抬到了大堂上,房縣令讓差役把院子里跪著的何孫氏又給帶了上來。
此時的何孫氏,又驚又怕,她實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了,縣令大人為什麼要打她啊,打完了還讓她跪著去,難道她不應該來認屍嗎?
何孫氏心想:「這事情還是早點兒結束吧,早點結束了,我也好早點兒回家,衙門這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一個差役到了近前,對何孫氏喝道:「那具屍體抬上來了,你過去認吧,認完了趕緊回家,看你一眼都覺得煩,盡給大爺添麻煩!」
何孫氏顧不得別的,連忙站起身,跟在差役的身後,上了大堂,她沒進大堂時,就看到地上放著一塊木板,上面躺著個人,看樣子不太長,應該就是無頭屍體了!
何孫氏一下就撲了過去,嚎啕大哭,叫道:「夫君啊,你死得好慘啊,你一定是被那個叫胡巍的人給害死的,那個殺千刀的,為了一百多兩銀子,就要害死你,實在是太惡毒了,縣令大人一定要為民婦作主啊!」
一邊哭,她還一邊使勁兒地搖著木板上的屍體,哭到傷心處,還用手拍打,直把白布單下面的傅貴寶拍得呲牙咧嘴,這個婦人的手勁可真大,都要把他給拍得叫出聲來了!
等何孫氏哭了幾聲之後,房縣令才道:「何孫氏,你家中除了你丈夫之外,可有兒女?」
何孫氏搖頭道:「沒有兒女,家裡只有民婦和夫君兩個人!」
「也沒有公婆,沒有叔叔伯伯什麼的嗎?」房縣令接著問,可問著的時候,他卻把眼睛眯了起來,仔細地打量起何孫氏來了。
何孫氏說道:「家中沒有公婆,叔叔伯伯也都沒有,民婦的丈夫並無兄弟姐妹,只有些同族的叔伯兄弟,不過,平日里絕少有往來!」
房縣令哼了聲,看向了李日知,李日知正好也看向了他,兩個互視一眼,同時點頭,果然,這個叫何孫氏的婦人,的的確確就是有問題的,這和他們預料的一樣。
房縣令又道:「你丈夫離家幾日了?」
何孫氏道:「是四天前離家的,說是要進城訪友,當天晚上就回來,可卻沒有回來,民婦很是著急,便在附近尋找,一直沒有找到,直到昨天聽說縣裡有人死了,民婦實在擔心,所以來看看,誰知竟是我那可憐的夫君!」
房縣令又哼了聲,他估計何孫氏的說辭肯定是有人事先教過她了,聽起來頗可以自圓其說,他竟然不知該如何問下去,不由得又看了眼李日知。
李日知會意,便問道:「你丈夫進城訪友,沒回家,你在你家的附近尋找,你家的鄰居都被你問過了吧,他們都知道你丈夫失蹤了,是吧?」
何孫氏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少年坐在縣令大案旁邊,身前有一張小桌,也不知他是幹什麼的,是房縣令的兒子?年紀上不象,可能是孫子吧!
就算是一個少年問他,何孫氏也不敢不答,她道:「是的,家附近的鄰居,都被民婦問過了!」
李日知又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找你丈夫的,你很關心他嗎?」
何孫氏忙道:「民婦當然關心丈夫了,民婦的丈夫一夜未歸,第二一早,民婦就去鄰居那裡問了,把整個村子里的鄰居都過了一遍,讓他們幫著找人!」
李日知微微一笑,道:「你丈夫以前也有過一夜未歸的情況嗎?不要撒謊,這種小事兒我們一打聽就知道了,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何孫氏聽出來有些不妙,但她終究不是腦子轉得快的人物,感覺到可能會不妙,但她卻不知怎麼個不妙法,她還真沒有敢撒謊,真怕官府去打聽,只好說道:「以前有過幾次!」
李日知道:「恐怕不止幾次吧!但是,竟然不是第一次,你為什麼第二天就四處跑去尋找呢,再說你丈夫是進城未歸,你在村子里找什麼,他如果回到了村子,豈有不回家之理!」
「民婦,民婦是想讓村裡人幫著找找!」何孫氏現在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妙了,這個小少年問的話太過犀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過,招架不住沒關係,她不是死了丈夫么,那就只要哭就成了!
何孫氏又撲到了傅貴寶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叫道:「夫君啊,我可憐的夫君啊,想我們這般恩愛,可你卻這麼早就走了,你留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該怎麼活啊!」
哭到這裡,傅貴寶知道自己該「炸屍」了,他躺在白布單底下,被何孫氏拍得那叫一個疼啊,如果再不動一動,估計他就真得成了一具屍體,被何孫氏給拍死的!
傅貴寶粗著嗓子,裝成是大人的聲音,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活了,我,活,了!」前三個字說得一般語速,后三個字一字一頓,說完之後,身體扭動了一下!
何孫氏在傅貴寶剛說我活了時,立即就停止了哭聲,她嚇了一大跳,看著白布單,然後當傅貴寶一字一頓地說出我活了時,她哽地一聲,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她的暈倒,可絕對不是裝的,是真的暈過去了,被突然會說話的「無頭屍體」給嚇暈了!
李日知跳起身,跑了過來,推了推何孫氏,發現她不是假裝的,頗有些失望,他本來是想嚇唬一下何孫氏,然後看她的反應,希望她能在驚嚇之下,從而露出一些破綻來,結果,誰成想何孫氏以無招勝有招,直接暈倒,這便什麼破綻都沒有了!
傅貴寶把白布單扯掉,坐了起來,問道:「現在怎麼辦?」
房縣令在大案后直起腰,也問道:「現在怎麼辦?」
事情的發展沒有按計劃來,他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李日知想了想,道:「快,把真正的屍體搬出來,放在這裡!」他又沖傅貴寶擺手道:「快去藏起來!」
差役們快手快腳地把真正的無頭屍體從二堂搬了現來,擺放在何孫氏的面前,把抬傅貴寶的門板和白布單藏了起來,傅貴寶也躲到了屏風的後面。
這時候,李日知才叫人拿來一盆冷水,嘩地都倒在了何孫氏的頭上,何孫氏一聲呻.吟,慢慢醒轉過來!
現在,整個大堂上,無論是房縣令,還是李日知,還是一坐差役,都知道這個何孫氏是有問題的了,所以大家都默不作聲,只是這麼默默地看著何孫氏。
何孫氏醒過來之後,可沒心情去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她尖叫道:「鬼啊,鬼啊,何俊仁活了,他活了!」
李日知看了一眼白布單下的無頭屍體,道:「他沒有活啊,只不過倒是你,為什麼突然間就暈倒了,你看見鬼了?」
何孫氏全身哆嗦,她是很怕鬼的,哆嗦得厲害,她指著屍體道:「他,他剛才說,他活了,還說了兩遍,這不是鬼是什麼?」
李日知搖頭道:「這不可能,這是一具無頭屍體,沒有嘴,如何說話?再說,我們都沒有看到有什麼反常的情況發生,為什麼只有你看到了,難道說鬼不找我,只找你!」
何孫氏頭皮發麻,雖然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公堂之上,但她還是怕得厲害,說道:「可,可能是吧,何俊仁只找我,他,他不應該只找我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這具無頭屍體就是你丈夫呢?」李日知迅速問了一句。
何孫氏此時心情激蕩,腦子一片混混沌沌,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這句話,她道:「是在樹洞里找到的,還是沒腦袋的,只能是何俊仁,不可能是別人!」
聽到這裡,房縣令鬆了口氣,他親眼看著李日知把何孫氏,一步一步地帶入了坑裡,而何孫氏掉進了坑裡,竟然到現在都不自知,也真夠可笑的了!
李日知並不追問,只是點了點頭,道:「那你看看這具屍體吧,仔細辨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