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爺爺壞
第一百七十九章 爺爺壞
師父他老人家的聲音再度響起，"是不是我答應了你的條件，你就會告訴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並且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幫助我，將村長還有村民們都救出來。"
女鬼伸了伸舌-頭，那舌-頭很長，竟然是舔-了一下自己的眼珠子，動作相當的粗-鄙，以及讓人惡心，她繼續說道，"這個，還是要看我的心情的。你答應了，我有可能幫你。不答應，就請離開吧。"
師父那藏在後背的右手的手指又緊了緊。
"我知道你手裏拿著符咒。但是我不怕。"女鬼"嗬嗬"地笑道，"因為除了我，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了。而且，"她陡然語氣一硬，"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很生氣！特別生氣。"
空氣裏似乎都籠罩著劍拔弩張的意思。
我看那氣氛不對，更加緊張拉了拉李布衣的衣袖，他拍了拍我的腦袋，跟撫摸寵物狗一樣，而且見我沒有反應，那手竟然膽大包天地沒有收回來！
"你想幹嘛？吃我豆腐啊。"
我冷聲道。
李布衣訕訕地拿回來了手。"一時沒忍住，一時沒忍住。"
要不是現在情況有點特殊，我非得和他掰扯一番！你這樣的沒忍住，以後這是要走上強-奸-犯的道路啊。
不過一想到他以前的身份，除了他老爹碰的女人他不能碰之外，看起來全天下的美女都是任他采擷的。
唉，封建主義腐敗啊，怎麽換成了我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呢！那樣的話，我出門吃飯逛街學習上課，所有的世界不是帥哥就是帥哥，那該多好啊！
但顯然我的願望沒有成真。
李布衣打斷了師父和那女鬼的對峙。
"我說。你既然是嫁給了村長他孫子，就應該恪守妻子的本分，你丈夫的爺爺也是你的爺爺。找你自己的爺爺你都不上心嗎？"
李布衣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他竟然也是有著嫉惡如仇的一麵呢。
"嗬嗬。"女鬼笑道，"這位大哥，看你這打扮你也是死了好久了吧。"她又道，"第一呢，是他孫子入贅到我們柳家，我的爺爺才是我丈夫的爺爺。他的爺爺，我不認識。第二呢，我現在這個鬼樣子，完全是我爺爺害得！"
她厲聲道，看起來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是他將我這個唯一的孫女給弄成了這副模樣。你看看，"她指了指她的眼睛，指了指她的臉，"都是他幹的。"
我咽了咽口水，她說的話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看起來她對爺爺這個詞語有很大的偏見。但是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話，那還是真的怨恨的有道理！
換做我，我也一樣。
"我醜吧？"
女鬼問道。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女鬼繼續道。
"是啊。我這麽醜。"
我和趙老師彼此對視一眼，又迎來了師父的那懷有殺氣的目光。我知道，話多的我倆這次可是闖禍了。
"沒。沒。你不醜。不醜。"
我連忙補救道。
女鬼冷哼一句，"虛情假意。"又對著那李布衣說道，"你說，我醜嗎？"
李布衣的臉抽動了一下，"你剛才說虛情假意的那女孩，是我的娘子。她很漂亮。"
我一下子臉都紅了。
哎呀，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真的很難為情啊！
女鬼繼續追問，"那我呢？"
李布衣為難了。他愣了愣竟然說道，"對不起。"
這算是哪門子回答啊。不過這也算是最大最有殺傷力的話了吧。假如哪一天有個男的跟我表白，我就會深情款款對他說，"對不起"。簡直是燃爆了有木有！
但至今還沒碰上一個活人跟我這樣說過。鐵蛋不算，他隻會說，"俺想娶你！"一想到這四個字，我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李布衣也不算。他——他是鬼嘛。不算是活人。自然不在我的考慮範疇之內。
"我明白了。"
女鬼說道。
她衝我笑了笑，當然也可能是哭了一下，"你丈夫還挺不錯的。"
四周靜謐。
"怎麽樣？"她又回頭對著師父說，"你考慮地怎麽樣了？"
師父艱難地點了點頭，"好。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以及他們究竟在哪裏。"
女鬼慘然道，"如果我說了，你該用你的符咒教訓我一頓吧。當然，你不可能把我殺了，因為我的手頭還有村長的寶貝孫子。"
"作為村長的老友，你怎麽舍得讓他的孫子喪妻呢？鬼隻能結婚一次哦。"
"再者說了，上一次要不是我的允許，那村長能活得下？而且在我的棺材裏躺了一宿！我可是免費做的哦。"
一下子我的疑難被解開了。怪不得上一次村長待在棺材裏還能活下來，而且那受得重傷竟然又恢複如初了！
原來是他的孫媳婦幫忙啊。
但經過她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她也不像是那麽不近人情啊。我上前去，咬牙開口道，"那既然這樣——"
女鬼冷然道，想必是猜中了我想要說的話，她說，"那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痛恨這世上的所有的爺爺。那次就是充當我的嫁妝了。他也占了便宜，至少撿回了一條命！"
這是談判破裂的節奏嗎？師父的臉色也是相當不好。我們幾個跟著也是有些難過。但硬逼著人家恐怕也是不合理，畢竟她說的也對，她有個身份在這擺著。
"姐姐。姐姐。"
小男孩的聲音響起。
趙老師身體一抖，"是誰？"
那坑洞裏竟然爬出來個大胖小子！
小男孩雖然胖，但爬坑倒是一點兒也不費力！
他歲數不大，也就隻有八-九歲的樣子。但難得可貴的是，他竟然不怕這個女鬼，還口口聲聲叫她姐姐。
我登時明亮過來，這應該就是村長的孫子吧？不過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是叫娘子或者說是老婆媳婦之類的嗎？
不過打量了他那小身板，我心頭一震，人家才八歲，你腦子裏胡亂想些什麽呢。現在做夫妻是太早了點-——
"小布來了。"
女鬼笑了笑，她彎腰摸了摸那小胖子的頭。
"是不是想姐姐了？"
小布似乎有些害羞，抱著她的腿躲在了她的身後。"是啊。姐姐，他們是誰？"小布問道。
女鬼看了看我們，細想了一下，說道，"他們是你爺爺的朋友。"
"小布啊。你爺爺有危險，你說要不要幫他呢？"
小布愣了愣。
似乎一下子難以理解這話是什麽意思。
但沒成想，小布卻是猛然搖搖頭。"我要姐姐，不要爺爺。"
得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娶了媳婦忘了爺爺吧。
真是醉了。這麽屁大點的孩子都這樣，這大人那不是還更得-——
"爺爺壞，每天都逼我喝難喝的中藥。"小家夥抱著女鬼的大腿，說了這麽一句話。
女鬼摸著小布的頭，衝著我們冷聲道，"你們都聽到了？"
"姐姐，危險是什麽啊？危險是不是就是熬湯藥啊？以前爺爺每次都對我說，危險，不要碰這個，這個是湯藥。"
小布帶著回憶說道。
山村裏的孩子智商發育得晚可以理解，這小布-——倒是真的可愛。
"危險啊。"
女鬼想了想，低頭對他耐心解釋，"危險就是你爺爺會死。"
"不要不要。"
小布慌忙搖頭，"死好疼的。小布不要爺爺疼。就讓他也喝一碗湯藥就好了。不給他加糖，姐姐你不知道，可苦了呢。每次我都得喝一大碗。"
女鬼愣了。
顯然是沒料到小布會如此說。
"你以前不是說不喜歡爺爺嗎？"
"對啊。小布就是不喜歡爺爺的呀。小布也不喜歡喝藥，還好現在不用喝了，小布喜歡姐姐。"
"姐姐漂亮嗎？"
"漂亮啊。"
小布奶聲奶氣地回答道。
這世界上唯一不會說謊的就隻有孩子了，就隻有還沒入學的孩子了。他們沒有受到荼毒與迫害，自然是心境純潔的如琉璃。
不懂得說謊，喜怒哀樂也完全擺在了臉上。
我不喜歡爺爺，因為他讓我喝中藥。這樣的話，真是可愛啊。等你長大了，就會懂得你爺爺的苦心了吧。
不過還有以後嗎？
女鬼將那小布緊緊地抱住，"好孩子，好孩子。"她說道，似乎眼淚都流了出來。
"姐姐幫你把爺爺救出來。然後罰他喝中藥好不好？"
小布拍手笑了，"好好好。"
真是個孩子。那一臉的陽光，讓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了許多。
女鬼看了看我們，"我幫你們這一次。不過，完全是看在小布的麵子上。"
"那有什麽條件嗎？"師父問道。
"條件？哼，"女鬼嘲諷似得說，"難不成你能把我複活？"
師父眼皮跳了跳，大概是覺得這條件有點匪夷所思了吧。
"沒有條件。就當是行善了。"她說道。
要不說這小郎君有魅力呢。哪怕是個八歲大的孩子都有說服女鬼的魅力。
"不過如果你們日後碰到一個-——"女鬼歎了一口氣，"算了，那個死老頭恐怕早就死了。"
"不親眼見他死，總歸是覺得有些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