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煲湯
我不禁默哀,老娘還真的是最討厭熊孩子啊!
這白臉小鬼瞪著那黑亮亮,完全沒有眼白的眼睛,直直瞅著我,以為看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一般。好吧,也許我在他的眼裏,就是個玩具,而且這玩具還會飛。
隻是在這,完全沒有我發揮的餘地。
我離那地麵大概也隻有兩米左右。我想繼續向上飛,我飛,我飛,然後卻被硬硬的石板包圍住了。
我的天呢。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女人很開心能為自己的寶寶效勞,“寶寶乖。寶寶乖。我會幫你拿過來的。”啊喲喂,我可不是物品,我是人啊。
母愛的盲從已經無所謂善惡了吧。
說著,她便開始向我趕來。
我急急忙忙往前飄著。
但一轉頭,便是發現她已經在我眼前了。
果然,隻有一個頭的她,占據了輕便的自身優勢。
“啊!”
我尖叫一聲。繼續向後退。
古裏古怪的這地方,我四處被牆壁碰到。很狹窄的小地方。
“你別過來。別過來。”
“我說了。你要聽話。不聽話的都沒命了。”
女人如此說。
“不聽話是死。聽話,你就要把我當成皮球來拍了吧。”
我無力得抗爭道。想要這女人明白,雖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你的榮幸。”
女人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了我這輩子聽到的最讓人厭惡的話。什麽人啊。死在你手裏還是榮幸。
而且很可能連屍首都沒有,最後隻能剩下一個皮球,被下麵的那鬼孩子拍啊拍的。
那真的是難以想象的悲劇。
不過這女人為什麽也還是隻有一個腦袋呢?身體什麽都沒了?接受事實的我,心下被疑問充斥,這樣也好,恐懼害怕被擠在狹窄的地方,不會讓我亂了分寸。
嗖。
女人頭一甩。
一縷頭發瞬間增長,然後向著我飛過來。
這可真是太惡心了。
好在我是在空中,身體的靈敏性有了增強。我一躲,終於是逃離了那一縷頭發。
“嘿嘿。”
我得意忘形得透露出我的嘲諷。
鬼孩子在下麵鬧了起來,“玩具玩具。”
能不能不要提玩具這兩個字了啊!我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這什麽倒黴孩子啊!哪有當人頭當皮球來拍的道理啊!你這不是玩具,你這是犯罪!當然,這話我沒來得及說。
“寶寶,你別著急,我馬上把玩具給你拿來。”
女人連頭都不轉,直直瞪著我,然後接著是第二縷頭發,第三縷——
我繼續飛著飄著,繼續躲著,我知道,我隻能不停地逃,要不然就會被她抓住了吧。而且那時候還真的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而我到時候也隻能變成了一個人頭,然後被那下麵的倒黴孩子當成皮球來拍!
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人間煉獄。
一個女人能有多少頭發。我以前並未細致研究過。這一次,我深深被自己的無知害慘了。沒想到,這女人的頭發那麽多,那麽密,遠遠超乎我的預料。
再第N次躲避的時候,我的脖子,我的右腳,被頭發緊緊纏住,以至於我並不能再一次飄。
完蛋了。這是我心底裏第一個念頭。
女人頭降落在地上。拉著一個半死不活的我。
我被拖在地上,當時是不好受的。
再一次仰望那鬼孩子,那黑亮亮的眼珠子透露出喜色。他拍著手,也不管在那冷丁丁的他的“皮球玩具”了。
“舊的不要。要新的!”
熊孩子如此說道。
我的天!喜新厭舊的倒黴孩子!
“不要亂丟東西,你知道嗎?”
我仰著腦袋,對著他教育道。
鬼孩子用他那白淨的小手指了指我的腦袋。
他那小手胖乎乎的。如果不看待其他,很難能把他想象成是一隻鬼娃娃吧。
女人趕忙說,“這個玩具一定好的。對不對?”
鬼娃娃點了點頭。
漆黑如墨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拍著手,看著女人,“拍皮球。拍皮球。”
我的天呢!這就要宣布我的死刑了嗎!
我要是不做點什麽,就真的是gameover了吧。
“我的頭是扁的。不適合當皮球。”
我費力地抬起頭。不惜一切來貶低自己。
這個時候我竟然想起來一個冷笑話。
你喜歡我嗎?男孩問。女孩羞澀的說,我喜歡投緣的男孩。男孩明白了,他這是失戀了——因為他是頭扁的男孩子。
但現在頭圓和頭扁也許是關乎到我的性命了吧。
我想。
鬼娃娃愣了愣,“頭扁是什麽啊?”
他問道。
女人拉了拉頭發,我的身體被禁錮得更緊了。“頭扁就是不圓。”
鬼娃娃搖搖頭。“我喜歡圓球。”
我心中一喜。難道我這就是要得救的前兆嘛!不理會那身體的麻痹,我繼續說道,“頭扁的球拍起來非常難受的。一點都不好玩。”
鬼娃娃抽抽鼻子,像個普通的小孩一般。“我要皮球。我要皮球。要圓的!”
女人討好似得哄著他,“嗯。會是圓球的。會是圓球的。”
她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隻要把她的耳朵鼻子削去,這個腦袋就是圓球了。好不好?”
“不好!”
我叫道。
“啊!”
我再一次叫道。這女人頭竟然又加重了力氣。也不知道現在神魂狀態我是不是也同樣會留下傷口。
啪啪啪。
鬼娃娃拍著手。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好啊。好啊。圓球。圓球。拍皮球。”
女人轉過來看著我,一個頭看著我。
她臉上的表情像極了以前我媽關心我嗬護我時的表情。我知道這是母愛的表現,但無論怎麽表現,你也不能把我的頭砍掉啊!
“別怪我。”
她說了這麽一句話。
“救命啊!”
我喊了起來。妄想那李布衣邱山遠他們能聽得到。
“別喊了。成為我寶寶的玩具多好。”
女人笑了,咯咯咯的。
我要哭了!
女人一用力。
我感覺我的整個身體完全變成了兩斷。我要死了嗎?我已經死了嗎?
我想。
“奇怪。怎麽回事?你早就已經死了嗎?”
女人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聽得一清二楚,我轉了轉頭,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皮球。皮球。我要皮球。”
鬼娃娃仍舊鬧著。耍著脾氣。這熊孩子我真的想要大嘴巴抽過去!
我身上的頭發已經盡數收了回去。
我費力地站了起來。
麵對麵著是這個女人。
“你早就是死人了?”
她再次重複了一遍。
我不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但好像是我現在的狀態她沒辦法應對我。我琢磨片刻,難道說我神魂離體之後,變得像是鬼了嗎?那為什麽她一開始沒發現呢?
“但你身上怎麽沒有一絲的鬼氣呢?你是被豢養的小鬼嗎?”
女人繼續問。
我仍舊沉默著。這是要哪樣啊。
我剛想繼續飄走的時候,才發現四肢竟然被幾根頭發絲捆住了。
我的天!“你到底要怎麽樣!”我吼道。
“皮球!皮球!”
鬼娃娃仍在惦記著我的腦袋。他幻想著我的腦袋成為他新鮮的玩具。即便頭扁,也能慢慢在他手上變成稱心的玩具嘛!
“你死過一次了。”女人問。
“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掙紮了一下。
“你死過一次了?”女人再問。
“能不能放我走啊!”我再次掙紮。但現在更加無力了。
“你死過一次了?”女人又問。
“你複讀機啊!”我掙紮不動了。
鬼娃娃不高興了。
他走到我跟前。站在我腳下。
仰頭看著我——看著我的腦袋,“玩具。皮球!”
“一邊玩去。你就知道拍皮球啊!”
我沒好氣說了一句。
女人竟然沒有生氣,或許還沒來得及爆發呢。
“你死過一次。你現在是鬼。怪不得。剛開始你飛的時候我就應該明白的。不過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你是——”
女人如此說。但到底還是留了個疑問的尾巴沒有說出來。她那個時候大概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立馬孑然而止。
我聽得心頭納悶,她又低頭對那鬼娃娃說,“她不能當你的皮球了。寶寶。”
鬼娃娃生氣了。“為什麽!”他跺跺腳。一蹦三尺高。
這是死裏逃生了嘛!
“對啊。我是鬼,你還不趕緊放了我!”
我樂得呲牙咧嘴。這還真得是意外的死裏逃生呢!
鬼娃娃仍舊瞪著我,仔仔細細研究我的腦袋,“玩具。皮球。她是好的皮球玩具!”
你妹啊!你有完沒完啊!
我擔心這母愛泛濫的女人會改變主意,於是也勸解道,我用上了我至今最溫柔的語氣,“小朋友。這個世界上有好多好玩的玩具的。不要老是拍皮球。很累的。”
鬼娃娃不樂意。很不樂意。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不斷地在地上摩擦。讓我一度認為,他是在洗褲子。
女人見她的寶寶如此鬧,倒是狠狠心,竟然還隻是勸慰,“寶寶先玩舊的皮球好不好?媽媽待會再給你弄一個新的回來。”
女人這麽說。
鬼娃娃還是鬧著。絲毫沒因為她的話語而改變。
“這麽說——”我掙紮著動了動身體,四肢被纏的緊緊的,“你要放了我了?”
期盼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女人。
女人很奇怪問了我一句,“誰告訴你的?我要留下你來給我的寶寶煲湯啊!”
煲湯!
我靠!要不要這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