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鬼迷心竅
此刻宿舍裏一片安靜，時間大概是淩晨三四點的模樣。我做了個鬼夢，也有一身冷汗，自然是睡不著了。李布衣是個鬼，好像也不用睡，我看他永遠都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樣子，看起來比活人更有激情，再不濟也是比我強多了。
而且剛才還是他把我叫醒的呢，緩了緩慢慢清醒的我，把剛才的事完完全全跟他講了一遍，想讓他幫我分析分析。一想到剛才那真實的場景我第一個想要求救的對象竟然是他，我才意識到，李布衣似乎在我的生活裏存在了好久，也有了那麽一點點地位。
李布衣自打把我叫醒之後就一臉嚴肅的神色，雖然又開始無腦煽情，但我明顯覺得他隱瞞了什麽。不過好在我可以問。
“你說那雪兒說的話是真的嗎？”我把問題拋給了他。現在反過來想想，我這個人就是太衝動，而且不愛動腦子，總是感性支配理性。細細一思考，剛才的事似乎哪裏都是大問題吧。
“你指的是哪些話？”李布衣很樂意陪我聊天。而且能get住重點，“你是想問你室友那詭異的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嗎？”
他一下問到了我心坎兒。我對這個是心存著疑問，因為剛開始我第一次見到雪兒，她完全就是一副電影裏的厲鬼的模樣，還完全用“曉彤的生死”來威脅我，可是這次見到她，她仿佛完全忘了那件事。還說她根本不認識曉彤。這到底是咋回事啊？是我的記憶模糊了？還是她撒了謊？
於是我向著李布衣使勁點了點頭，急切地盼望著他能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給我解惑的答案。“這段時間你室友有沒有出事？”我搖了搖頭。“那是在你和她談判之後，你室友才慢慢變好的對吧？”
“對啊！”我好像理順了。“看起來是曉彤和雪兒一定有關係！那她今天為什麽不承認呢？”
“你有沒有想過，你前後遇到的其實是兩個鬼呢？”李布衣不回答我，又拋給我一個問題。他這麽一說，我簡直淩亂了，腦子都不夠用了。又想到剛才夢裏答應的事，“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鬼啊，哎，那你說我還要帶趙思去無名湖嗎？”
“無論是一個鬼也好，兩個鬼也罷。答應別人的事就盡力做到吧。尤其是給鬼許下了承諾，如果做不到，會有很大的問題。”他兩眼直勾勾看著我，叮囑道。我“啊”了一聲，嚇了一跳，這才後知後覺的覺得事情被我想簡單了。
可是明明雪兒的態度很好啊，那明顯就是你幫不幫我都感謝你的神色啊。現在怎麽發生了許下承諾，如果做不到就會大難臨頭的改變啊，我小心翼翼地詢問，“如果我沒做到的話，會發生什麽後果？”
“具體的我說不好。總之對你來講會很嚴重吧。但其實也不要緊，她不過是個小鬼。娘子你說句話，我分分鍾去滅了她。她沒了，自然承諾也就沒了。”李布衣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又開啟了自吹模式。
“方才聽你講，那湖裏有一個連我和小道士都難以對付的東西嗎？”我點了點頭。但李布衣一臉臭屁的表示那根本不可能。“雖然那道士實力一般，可是你相公我可是很厲害的。”
他看我一臉的不屑，又覺得似乎該顯示他的本事了，“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那個雪兒發生了什麽？說了什麽話嗎？”李布衣那麽一說，我才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明明是前幾天剛剛發生的事，可就連第一次見雪兒時我們談了什麽我好像都有點模糊了。好像我剛才還記得啊，越是回憶就越是模糊起來。先等等啊，我是為了曉彤去找她，曉彤夢遊，說夢話要我去無名湖，不然她死！然後呢？我發生我的記憶好像出現了斷層，有些東西硬生生從我腦子裏抹去。我甚至都有些懷疑我第一次見的那個鬼到底是不是剛才夢裏的那個了？
這是個很恐怖的事情。我剛才在夢裏好像還有些印象，但那時沒有細想，因為她說了個愛情故事，我聽下去了，所以——
“我不記得了。我突然記不得了。你知道嗎？你能告訴我嗎？”我有些恐懼，向前想要拉他的衣袖，結果又是碰到了空氣。
李布衣顯然是料到了我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還是耐心地跟我說起了他那天看到的一切。他說當時我和一個女鬼坐在小船上。你們倆都拿著人骨在劃船。那個女鬼看起來怨氣很重。不過他說他很後悔我放走了她。因為留著，多少是個禍害。
他講的，我似乎都記得。但我模糊了雪兒和附身曉彤身上的鬼到底是不是同一個鬼。而且聽雪兒的口吻，那湖裏似乎有很多東西嗎。
李布衣抬手想要摸摸我的腦袋，但離我頭三公分就停下了，可能他知道他會從我身體穿過吧。“你想不起來是因為應了鬼的承諾，相當於簽了鬼契，慢慢地就會隻記得對她的承諾，除非你把事做完。這就是鬼迷心竅。”他頓了頓，“不過即便你體質特殊，她也不可能能進入你的夢吧。好奇怪。到底怎麽回事。”他低聲喃喃了一番。“這次看在她是為了愛情，我饒她一次，但一旦鳳凰你有絲毫的事，我還是要滅了她。”
對於他的喃喃自語，剛開始我還想著諷刺幾句。但幾次三番地努力去想雪兒的事，腦袋就越來越放空，最後更是直接把我的瞌睡蟲勾了過來。“唉，睡覺吧。睡醒了又是嶄新的一天。會好的。”我如此安慰自己，盡力讓自己放鬆。
而李布衣則是盤腿坐在了我床邊。輕聲而溫柔地，“睡吧。”
以前我睡覺的時候，李布衣在我旁邊我總覺得不安全，感覺我會被他強行啪啪啪一般。但是此時此刻，我卻感到一股溫暖，一絲的安全感。
這一覺，我沒有做夢。醒來之後太陽都抬得老高。曉彤和靜靜似乎睡得也很好。我醒來之後，她倆還在睡著。唉，頹廢的大學生啊。於是我也重新拉了拉被子，繼續睡呀睡。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以為會到晚上。結果一看表，時間就過了半個小時。果然，人的腦袋帶有時候也會欺騙人的時間感。李布衣竟然守候了我一夜。我剛想跟他說聲感謝的話來著，他卻說，“娘子，你昨晚又打呼嚕了。真是太不像女生了。”我的心簡直是哇涼哇涼的，女生就不能打呼嚕了。
索性也不去理他，我起床之後，本著友好互助的原則，我又將曉彤和靜靜給吵醒了。
說也奇怪，我醒來的時候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早點把趙思帶到無名湖去，讓他和雪兒見個麵。可是，我想不起來誰是雪兒了。模模糊糊隻有個長相恬靜的女孩的影子。
不過這並不影響我的第一句話和往後的第二十句話都在說關於趙思老師的事。其實我對於他了解的很少，甚至在內心裏隻覺得他是個老師。頂多再加個“帥”。曉彤和靜靜對我的打擾睡眠的行為表示很不滿意，但聽到我說趙思之後，立刻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曉彤的興奮更重，除了興奮之外她好像還吃了醋。緊張兮兮地問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對他有想法——”
李布衣對於我醒來之後無視的做法已經很不滿了，結果聽到曉彤的問句之後，整個鬼瞬間就更不好了，他在我眼前來回地跳，甚至伸出他那纖細的手指，在我額頭點啊點的。“我不高興——我不高興——我不高興——”
我一擺手，對於他的可愛行為，撲哧笑了一聲。我本來是傳達我回應李布衣這一行為的。但落在曉彤眼裏，登時就變成了我的默認。
她有些沮喪，“唉，這可是我的男神啊，我不想讓給你。”
我差點想要噴出一口鹽汽水。但想到，我並沒有喝汽水，所以也就沒有噴她一臉。
但實話又不能跟她講出來，所以很糾結，對於假話我又不擅長，所以很糾結。對於糾結的事，我還是做個鴕鳥吧。但是我沉默下來，曉彤又糾結了，老是問我到底對於趙思是什麽感覺。
我被她煩得受不了，搖頭說沒感覺。但她盯著我眼睛看的我全身發毛之後，又說，你不真誠，你說謊了。我隻好說，好吧，有感覺。曉彤又差點哭出來，你果然對他有感覺。
就連李布衣也開始打趣我，“娘子，你知不知道，在以前結婚之後出軌，是要浸豬籠的。”我的個天呢。
我隻好用枕頭蒙上我的臉。繼續沉默。
結果曉彤就來到我床邊，對我絮叨。我第一次發現她也是挺能說的。而我對於曉彤的認識仿佛又加深了一層。這真是禁忌之愛啊。
此時的靜靜深得她名字的真諦。靜靜的就像不存在一般。
最後等我倆都四眼相對，生無可戀的時候，她才仿佛上帝一般指定了規則，“那你倆就公平競爭唄。為了一個男人不能傷了姐妹情誼。”
我去——這誤會好像解釋不清了。要不是答應了雪兒，我才不會對那個趙思老師有一丁點不純潔的想法好嗎！
不過話說，雪兒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