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哭聲

  陳安那麽一說，我的心明顯是抖了一下，不過莫名其妙地腦海裏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卻是那個趙思！我脫口而出，“差點淹死的人是個男的嗎？”


  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怪異，出口之後，才有些後悔，他們幾個果然都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看著我。陳安更是神色古怪。


  “鳳凰你怎麽那麽說啊？”曉彤頭上頂了個大大的問號。所有的頭上應該都有問號吧。


  “瞎問，瞎問。我想也就是男生膽大才會去那種地方吧。”辯解一下總比不辯解要好得多吧。


  曉彤撇了撇嘴，“誰說的，我們三個不是還去過嗎？”她的記性倒是還很好，仍然沒有忘記那件事。不過她這麽一打岔，陳安似乎都愣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大概回憶也是件苦惱的事情。


  “到底是怎麽回事？”靜靜聲音有些顫抖。她和我一樣，畢竟是知道無名湖有髒東西的人之一。雖然我不僅知道，而且見過。但我似乎見得多了，稍微也就淡定了一些。


  陳安一見女神發話，趕緊表態，“今天我們學生會開例會，有個同學沒有到場，一打聽啊，原來，她竟然昨晚一個人去了無名湖，而且更詭異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是被舍友發現的早，早就被淹死了——”


  他的話說完，涼亭裏莫名地多了幾分涼意。


  “夢遊嗎？”我掃了一眼曉彤。陳安點了點頭。“估計是這樣。”轉而又繼續道，“靜靜以後要是晚上想出去，還是記得叫上我比較好。”那白衣黑少年在一旁也接了話，對著曉彤深情款款地說，“曉彤，我也24小時待命的。”


  我——本來那麽恐怖的氣氛就突然間煙消雲散了。本來嘛，曉彤夢遊——無名湖女鬼，現在又有一個女生夢遊，還差點被淹死，我感覺這兩件事肯定會有聯係的！不過想想，那個女鬼還說不會再害人了，看來，鬼話還真是要值得估量，可信度確實差了一點。


  李布衣在我眼前轉啊轉，似乎想要表示他的24小時貼身保鏢的存在。為了不教壞小朋友，我就不用一個字來形容他了。


  靜靜和曉彤被陳安杜言這兩個說相聲的家夥給弄得臉紅脖子粗。我一想，就我一個被人無視了唄。“學校有沒有處理這件事？”我好奇地問了一句。


  陳安愣了好大一會，張開嘴半天，最後也隻是搖了搖頭。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既然無名湖女鬼從陳安這大二都成了傳說，那麽學校對於“鬼”這種事真的是一點措施也沒有準備嗎？除了那可有可無的鐵絲網。對了，鐵絲網？那鐵絲網是幹嘛用的？

  “你說我們學校無名湖的鐵絲網有用嗎？”李布衣蹙了蹙眉頭，“肯定有用啊。”“那是來幹什麽的？還破了個洞？那女鬼還是會禍害我們學校的學生。”李布衣小聲嘀咕了一聲，“又不隻是那一個女鬼。”他很小聲，我聽了個大概，還打了個機靈。剛想確認一下我是不是聽錯了，靜靜卻拉了拉在眾人麵前發呆的我，耳語道，“以後我們晚上還是少出去吧？”我們宿舍三人，我成了主心骨。曉彤聽靜靜的，靜靜聽我的。但我也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現在看來，是“鬼”來找我們，躲真的能躲得了嗎？我陷入了惆悵。突然有點可憐那被“夢遊”的姑娘了，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個宿舍。


  本來都說少出宿舍了，陳安卻說起了我們宿舍。“你們最近還好嗎？”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們三個，當然看得最多的還是靜靜。我隻是認為他的這聲關心完全是為了他肆無忌憚地打量靜靜的借口，畢竟靜靜今天穿得有點少，胸型還是很可觀的。“你們宿舍沒出什麽事吧？”他又補充了一句。杜言還緊張地加了一句，“是啊是啊，我這幾天還聽說了，321自從建校以來就特別的神秘。”


  曉彤對這個言論表示很不滿。“什麽神秘？盛產美女嗎？”杜言莫名地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我有十成的把握他肯定不是說的這個，但——沒辦法，美女當道，男生都是顏值社會的汙染物。不過這麽一想，我都能被鬼喜歡，我豈不是更加閉月羞花了？但靜靜看起來是回憶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身體微微有點抖，她抱了抱胸，“有點冷啊，咱們回去吧。”我發現，陳安眼睛的視線有點不對啊。好吧，這個不是重點。


  靜靜說完，不等我們反應，便自顧自地往前走。“那啥，陳安杜言，我們有空再見，拜拜！”我跑出了兩步，才朝後喊了一聲。曉彤比我跑的更快，而且禮貌都沒有，直接一言不發地離開。我往後瞅了瞅，那兩個男生跟懵了一樣，一人拿著一雙鞋，呆呆地站著，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回到宿舍。靜靜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端著水杯，發著呆，我抱住了她的肩膀，“好了。”曉彤一臉的納悶，想當年，我第一天進入321的時候，還是她倆組團來嚇唬我呢，雖然一個都沒嚇到，反而被我打了一頓。但這並不妨礙曉彤對靜靜的崇拜與依賴。“靜靜姐，你怎麽了？”


  靜靜硬擠了個笑容，“我就是覺得被那個男生煩到了。你說我給他還鞋，他竟然還恬不知恥——”我去！這麽低級的理由，也就——曉彤果然也是讚同地點了點頭，“我也挺煩那個黑蛋的。好黑！腳還好臭！”她捂了捂鼻子，說不出的俏皮與可愛。我羨慕地瞧著她倆，“真好啊，還有人喜歡著。”


  “切，你不還有那個帥帥的，哎，叫什麽來著？”


  “邱山遠！”


  “對！又帥還又有才！竟然裝成道士來追你！還在班會第一天就跟你表白！”


  “要是我早就答應了！不過他最近好像都沒來上課哎？”


  靜靜和曉彤又恢複成了第一天我見到她倆的那樣，做著完美配合。“道士有什麽好？我又不會當尼姑！”我有些憤恨。李布衣似乎有些高興，“對！天底下最沒心的物種就是道士了！娘字你是我的！”我表示我很難過。要麽是被十九年沒人喜歡，要麽就是突然被兩個東西來追，一個是道士，一個卻是不知死了多少年的男鬼。


  “哈哈！尼姑！你怎麽想的啊！道士和尼姑！”靜靜那強顏歡笑變成了徹底的開懷大笑。曉彤也在那補刀，“就是，沒文化，明明是和尚和尼姑！”這小姑娘，叉著腰，伸出蘭花指，數落我。好吧，這下，靜靜笑的更開懷了，似乎看我倆就像看兩個常識為零的野人一樣。


  “娘子，我跟你說啊，上九天雲霄，下十八層地獄，你就找不到第二個像我對你一般寵愛的人了。”李布衣自誇自擂。還煞有其事地拍了怕胸脯，那穿著白色衣服的裏麵，似乎很有料啊。我的手不露痕跡向前撥了撥，本想體驗一下腹肌的感覺，果不其然，又從中穿了過去。“騙人！”我在心裏反駁了一聲。“我都感覺不到你心跳，不真誠！”這話對於一個沒有肉身的鬼來說，應該是致命的。果不其然，他像是受了一萬點傷害一般，跟個小孩似的賭氣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我又將話題扯到了今天的還鞋子上，想到那陳安和杜言今天的表現，到處都是笑點。曉彤還偶爾嘟囔著一句，“哎，今天最可惜的事是沒能和趙思老師偶遇啊！”她的這番感慨，我是無感。靜靜似乎也隻是嘴說說趙思的帥，所以心情還好。但曉彤一說到趙思就有一種“戀愛”的感覺。她的眼睛迷離，說趙思的時候仿佛都看到了人影在她麵前。


  靜靜也覺得這念頭在曉彤身上不好，所以又把話題引導我的失蹤的“道士男友”身上。我尷尬得真是不能尷尬了。“老實說，你們那天去無名湖那邊是不是偷情去了？”曉彤問了個我想吐血的問題。而這個問題是她前些天問過好多遍的問題。


  兩人都看著我，跟審犯人一樣。宿舍裏異常的安靜，但我倒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絲絲的哭聲。那哭聲，怎麽說呢，就是女孩子的抽泣聲，冷不丁的來這麽一下，我還被嚇了一跳。而那聲音仿佛就在我周圍！

  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靜靜不理我，仍是笑著要我老實交代，我走過去，捂住了她的嘴，“你聽，什麽聲音？”一旁的靜靜立馬不好了，一臉緊張地問我，“什麽聲？”我這才想到李布衣今天跟我說過的，我的聽力相對於常人有所增進，看著曉彤和靜靜那緊張的神色，我覺得我還要適當扯上什麽謊言來瞞著她倆。畢竟一個知道一點，一個什麽都不知道——


  四周很靜。我們三個離得很近，近到我連她倆的呼吸聲都聽得到，突然，我們宿舍的門被打開了。進入視線的是一個沒露出臉，整張臉被散下來的頭發遮住的女孩，那女孩帶著哭腔，抽泣著。我們三個人看著她，曉彤直接是尖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