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一種愛情

  儘管王箬沐對救下了慕玄燁，可終究是造成了與李瀟玉的隔閡，她知道，有些事，一念之差，再也回不到從前。


  血玄沐湖的少谷主又如何？她還不是嫡子血脈的僕人？她何嘗能夠違背命運？


  她一直愛慕著蕭史，可是蕭史對於她總是若即若離，甚至從未給過她真正的許諾。


  她這一生來的很窩囊，這是這種窩囊是命運使然，更是身份使然，她怨不得。


  王箬沐握緊手，目視前方，不知道該如何，更不知該怎樣，也許未來真的一片茫然吧。


  蕭史此時正坐在李瀟玉的身邊，看著那襁褓里的孩子，他恍惚起來。


  這個孩子，若是按照上輩子的輩分，與他是叔侄，若是按照這輩子的輩分，也是叔侄。


  不，也許可以成為養子……


  蕭史知道嫡孫出世，代表著一個新的紀元再次打開，這唯方大陸一定會再陷入一場分久必合的戰亂之中，只是這戰亂之後，怕是嫡孫才能成為王者。


  可是能成為唯方大陸帝皇的人，蕭史並不希望是這個襁褓的孩子。


  因為……他需要權勢，更需要地位，才能栓得住身邊的這個女人。


  「玉丫頭……可有給他取了名字？」


  「取了，叫做慕玄燁……」


  「慕玄燁……好名字。」


  是嗎？玄燁？玄，上古至尊的詞，燁，光芒萬丈的字，這名字便是未來嗎？


  他不喜歡。


  「你來，是為了什麼？」


  李瀟玉不相信蕭史來只是問問慕玄燁的名字。


  「為了什麼？」


  蕭史愣住，他只是來看看她，僅此而已，又會有什麼不同嗎？


  「你來的目的。」


  「目的嗎？」蕭史靠在椅背上，沉寂了很久，才說道，「來看你，只是這樣罷了。」


  「是嗎？」


  「難道我在你的心裡還有另外一個面孔？」


  「至少你有名無心這個身份，對嗎？」


  名無心這個身份？她這是在說他無心，還是在說他冷情？

  蕭史不喜歡李瀟玉的這種眼神，跟防賊一樣。


  「說，你今日里來，到底為了什麼。」


  「玉丫頭，何時，你我竟然這般疏離？」


  他不懂，只是比慕雲昭玩了一段時間罷了，為什麼卻失去了這麼多的東西？


  「疏離？我猶如籠中雀，在這裡被你宮中的人陷害，你覺得我如何看待你，更好？」


  「玉丫頭，這都是他們的猜測，並不是我的授意。」


  「可是我卻知道，他們擔心我搶了他們北晉國國后的地位。我想問問你，給我北晉國國后的地位，你真的想過嗎？」


  李瀟玉的話，很直截了當，他竟然被這話問住了。


  「有想過，還是沒想過？」


  「如果，你肯，我便給。」他說。


  「是嗎？看來你北晉國國后的地位很是廉價，只不過我張口便能給？那麼蕭史，你的大臣們該如何看你？你的肱骨智囊們如何對你？你的後宮佳麗們如何對我？你可曾想過？」


  李瀟玉冷笑起來，「我不是個被權勢迷昏了頭的傻子，更不是一個只看得見眼前，看不見未來的笨蛋。在我看來，你的這句話，不過是說說，聽著好聽，實則無用。」


  李瀟玉抱緊懷裡的慕玄燁，她冷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蕭史，她認識他也算是幾年了吧？


  最開始認識的時候，高牆之上，恍若神邸，是個可遠觀的人。


  之後，發現他是個內心孤獨而又脆弱的人，一旦遇到一點陽光，便會拼了性命去留住。


  出於同情和憐惜，她與他成為朋友。


  可是朋友便是朋友，不可以越雷池一步，更不可以傷害到她的家人，尤其是她愛的男人。


  所以那一夜，她與他吵了一架，彷彿絕交一邊。


  再之後，他又回來，出現在了鳴凰樓，一路保護著她，讓她再次因為這個朋友的真誠而動容。


  她不是不懂蕭史的心，可是在她的世界來，一切終究要講一下先來後到的。


  所以李瀟玉保持著疏離，所以蕭史被她再次傷害。


  這一次，青林城的一個小事，引發了三國的危機，讓她和慕雲昭捲入其中，而她因為身懷六甲被迫來到北晉國避難。


  可是避難卻部的清靜，依舊要面對這麼多的是是非非。


  李瀟玉其實是不開心的，對於現狀，可是她無法改變現狀，只能試著接受。


  她之所以問蕭史這個是否可以做國后的問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想知道蕭史打算將她擺在什麼位置上，讓她經歷一些什麼事情，又要做一些什麼事情。


  這些，她都想知道，更想因為這件事而清楚，下一步該如何做。


  說實話，她知道下一步必將是一場危機，一場如履薄冰的危機。


  四面楚歌的情形，她只想做到萬無一失，為了玄燁，也為了未來。


  「你為什麼這麼悲觀？玉丫頭，你不相信我嗎？」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已出嫁，還有了孩子，這北晉國還能容我。而我更不相信，這北晉國那麼的貴族，他們不想著成為皇親國戚，而為了成為皇親國戚，不想著將我驅逐出境。」


  李瀟玉要蕭史的承諾和保護，她要保住兒子。


  「有我在，他們不敢……」


  「是不敢，還是未必不敢？蕭史，你和我都不是小孩子，都清楚這背後將會是什麼，不是嗎？」


  「所以？」


  「所以我要跟你說的就是，現在北晉國並不安全，而我和我的兒子也不在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上。你若是還是我的朋友，你該做的是讓我離開這個宮殿，去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想每天看見你，玉丫頭……」


  「每天看見我？你對我越是這般，你北晉國的貴族越是會對我變本加厲，我不希望整天在水深火熱之中，更不希望步步驚心，存存防守，毫無太平的一天。」


  「瀟瀟，你這句話我並不贊同。」蕭史皺起眉頭，「但凡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誰不是在得與失之間徘徊？誰又不是在對與錯之間反覆？你說你出宮，可是你出宮便是最好的嗎？你可想過出宮以後的可能？」


  蕭史語氣越說越低沉，顯然這件事他也有過認真的思考。


  「首先，你出宮，這宮外的室外不多，你的人身安全便不會得到最好的保障。到時候你面對的就不是軟刀子，也不是所謂的宮中后妃的陰詭心計，更多的是明刀明槍的來。玉丫頭，你有多少人手，能夠抵抗住一波又一波的暗殺和赤果果的追殺？你又有多少人手能夠扛得住這車輪戰一般的叨擾？」


  蕭史的語氣更加低沉幾分，「再說你在宮外，我畢竟是北晉國君，日理萬機算不上，可總是要事纏身吧？若是我一個疏忽，那些人可以任意闖入你所在的宅院里，到時候隨便一個栽贓，哪怕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栽贓。到時候這些人把局勢抬到我無法控制地步……」


  「玉丫頭，你告訴我，你站在我的位置上，又能夠徇私多少？又能夠保護你多少？而你自己在突髮狀況來臨的時候，又能化解多少？一拳難敵四手，怕是你比我更清楚吧？」


  「最後，你在宮外就算有一些知心的僕人，你敢保證，你周圍的僕人不會犯一點錯？你總得有吃喝拉撒吧？這個時候，你的僕人哪怕逮到一點錯，都會對你進行人身攻擊，到時候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不勝其擾的事情，輪番而來，你又能有多少精力扛得起疲勞轟炸？」


  「我……」李瀟玉不得不感嘆，蕭史比她想的更真實和現實一些……


  「玉丫頭……我承認我一直想讓你回心轉意，無論是上輩子，你我本就是夫妻，還是這輩子我對你情根深種。我都是想讓你在我身邊，這是我的私心，沒錯。但是……」


  蕭史繼續說道：「但是你要知道一點，我將你放在宮中，最起碼後宮之事，外臣不得干預，為你省去了疲勞轟炸的傷害。那麼剩下的就是無法擺在檯面上的陰私手段，而你哪怕對我無意……」


  蕭史頓了頓，似乎很難受，卻依舊堅持說下去，「即使你對我無意，我也相信你也得學會這後宮的陰私手段的對抗和擺平，你畢竟是齊王妃，是慕雲昭的妻子，也是這東嶽國未來的國后。這些你遲早要學，甚至後半生都會遇到，如今在北晉國練練手，也不是很好嗎？再說……」


  蕭史看了一眼那搖籃里的慕玄燁，「我畢竟上一世和這一世都是玄燁的親叔叔，即便我和慕雲昭是爭搶一個妻子，可是我的侄子，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一根毫毛，這是毋庸置疑的。你要知道，嫡孫幾千年才會出世，我本以為這一世你可能與慕雲昭不會有孩子，卻沒想到，我這侄子來的這麼早……」


  蕭史看向李瀟玉，抓緊她的手，「我請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有我在，不要怕，好嗎？我會儘可能的護你周全，雖然這句話有些飄忽和空泛，但是我真的會盡我所能。這些話是我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給你說。」


  蕭史的眼睛里泛著光芒，他希望她能夠聽進去，也希望她能夠施捨一點愛意給他，雖然他知道，他的想法很天真，甚至是白日做夢。


  「蕭史……」


  「什麼？」


  「謝謝你讓我茅塞頓開，但是我無法給你回應，更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你要懂。」


  「我明白，但是我只想跟你多靠近一些，可好？」


  李瀟玉看著蕭史，說不出好，也說不出不好，只能看著他。


  也許有一種愛情，叫做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吧？

  【作者題外話】：大大開始寫蕭史的愛情，最近看到好多作者跟我留言，希望跟我長長久久……呀，大大一定會再寫上個百萬字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