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遇見舊人
韓夕身體不住地晃悠,而後漸漸失去了力氣癱在了椅子上。
墨瑾辰見狀大驚,「夕兒!」
張叔看著韓夕冷哼,「看來藥效開發發揮作用了。」
墨瑾辰冷眸剜向張叔,「你對她下的什麼葯?」
張叔冷哼,「總統閣下大可放心,她還死不了。」暫時的。
墨瑾辰眼裡布滿了陰鷙。
張叔感覺自己暫時地掌控了全局,但他知道局勢對他只是暫時地有利,他必須想辦法離開這兒。
張叔看了眼昏過去的韓夕,而後走到窗邊,撩起窗帘的一角看了眼外面的情況,而後拿起電話向一旁的房間走去。
他必須打電話求解,但卻不能當著墨瑾辰的面打,墨瑾辰太過精明,一絲的紕漏恐怕都會引起他的注意。
張叔確定墨瑾辰沒辦法鬆開手銬,也篤定韓夕已經暈了過去,於是大膽地把他們留在客廳,自己走到屋裡,只是開著門不時地看他們一眼,手裡拿著槍,以防萬一。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屋裡傳來張叔略帶卑微的聲音。
而原本昏迷過去的韓夕,手指微微地動了動,而後雙手抓住椅子的扶手緩緩地撐起上半身。
她的雙眼無法聚焦,葯已經侵蝕了她的神經,她僅剩下一絲的理智。
墨瑾辰見她動微怔,但立馬猜到她剛才昏迷只是為了讓張叔放鬆警惕。
但以張叔的精明是不可能如此容易上當的,除非張叔肯定她體內的藥物在當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讓她無法保持清醒。
所以他知道,此刻她肯定是硬撐著最後的理智的。
「難受就不要勉強。」他低沉的聲音道。
她握著扶手的手不停地打顫,她死死地咬著牙,而後用盡了力氣把自己撐起來。
「你要做什麼?」墨瑾辰臉猛地一僵,原本他以為她會想辦法幫他解開手銬,但顯然她並不是這樣打算的。
她晃動著身體,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下。
張叔又回頭看了看,從他那隻能看見墨瑾辰的背影,因為陰影墨瑾辰旁邊位置並看不太清楚。
所以張叔見墨瑾辰還坐在那,便理所當然地覺得沒有異常。
墨瑾辰死死地瞪大了眼,看著她摸索著牆壁往一旁樓梯走去。他很清楚她的目的,樓梯上去的二樓有個隱藏的窗戶,她知道,但高天並不知道。她是打算從那裡離開。
而他卻不能阻止,因為他清楚,如果讓張叔發現她要逃,以張叔已經發瘋的狀況,恐怕會直接給她一槍。
墨瑾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被鎖在身後的手死死握弄。
這個該死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從他身邊逃走。他會讓她知道後果的。
墨瑾辰手不經意地觸碰到一個類似回形針的東西。
他微怔,立馬明白是她剛才偷偷放在他身後椅子上的。
墨瑾辰冷眸微眯,拿起回形針將手銬解開。他沒有馬上乘著機會離開,而是靜坐了幾分鐘,確保那個笨女人應該到了安全的範圍后才乘著張叔轉身講電話的時候,一個箭步繞道柱子後面。
張叔驚覺,回頭立馬開了一槍。
屋外的高天一聽槍傷,立馬讓人往屋子裡沖。
但高天剛趕到門口,就見墨瑾辰沖了出來,左手捂著右手臂似乎受傷了。
高天大驚,「閣下,您受傷了。」
墨瑾辰一臉緊繃道:「趴下。」
墨瑾辰話剛落,高天耳邊傳來一陣爆破聲。
高天本能地抱著墨瑾辰倒下,自己趴在墨瑾辰身上。
轟鳴聲從韓夕身後傳來,她離小屋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樹林里。
她面色慘白,轉身看向火光大作的小屋。
鳴笛聲肆意。
她猶豫了幾分鐘,直到依稀地看到不遠處高天攙扶著墨瑾辰的身影才鬆了口氣。
她轉身打算乘著騷動離開,突然一驚,因為她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來人帶著面具,銀色的面具,一隻老鷹的圖騰刻在面具上,映著火光給人一種浴火而生的感覺。
「是你——」她嘴唇微張,而後身體突然失去了意識往後倒去。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自己被人抱著急速地行走著。
她努力地睜大眼想要看清楚,但卻徒勞無功。
是誰抱著她,景玉嗎?
不對,這不是景玉身上的氣息。
朦朦朧朧間,她又看見了那個圖騰。
不該的,不可能再出現的,一定是藥物讓她產生了錯覺。
她努力地掙扎,但卻發現自己用儘力氣,胳膊卻只能抬起不到幾厘米的高度。
「沒事了,你安心睡會兒吧!」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胸口揪得生疼。
這個聲音,她以為再也聽不見了的。
她的後背陷入一片柔軟的地方,被子曬后充滿溫暖的氣息包裹著她,給她一種安寧的感覺。
她眼睛一張一合,眼前的圖騰似乎在漸漸地離她遠去。
「別走。」她伸手抓住了什麼,眼前的人似乎轉回身看著她。
「你體內的迷幻劑需要解。」又是那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她摸索著爬起來,死死地抓住手裡能抓住的東西。
「不要走,我求求你。別走。」她哀求的聲音道。
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藥物產生的幻覺而已,但內心的煎熬卻讓她漸漸地臣服在幻覺之中。
幻覺又如何,至少讓她看見了那個再也見不到的人。
鵝黃的燈光里,銀色面具下的雙眼微動,他凝視著跪坐在床上,死死抓住他衣袖的她。
其實他只要微微用力就能甩開她,只是心在這一刻還是無法堅硬到底。
他嘆了口氣,坐回床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我不會走,你躺下好好休息。我讓人去拿中和劑了。」
「我不要,我知道我一閉上眼,你就會離開。」她搖著頭,身體因為頭猛地擺動而虛晃著。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的動作,「我不會走。」
他的承諾讓她停止了搖頭,她看著他,只是眼裡找不到焦點。
「對不起。」空間的房間里突然傳來她約為嘶啞的聲音。
他面具下的瞳孔微緊,「為什麼道歉。」
她睫毛微抖,「我知道不管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別墅里的炸彈真的不是我放的。」
他眼神冰冷的下去,腦海閃過一副滿目蒼夷的畫面,畫面里充斥著鮮血和一個個部下的殘肢剩骸。
她眼帘低垂了下去,「蕭珩,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的確是帶著目的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害國你們。我只是想利用你擺脫R而已,我從來沒想過要害死你和孟大哥他們。」
他如冰一般的雙眼看著她,沒有說話,但眼裡的冰冷足夠讓人千瘡百孔。
她嘴角劃出一抹苦澀的弧度,「你知道嗎,我曾想過如果我能擺脫R的控制,也許——」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因為她突然身體失去了力氣地往後倒去。
他微怔,本能地出手接住他。
他看著在他懷裡昏迷過去的她,眼裡的冰冷稀釋了稍許。
也許後面她想說什麼?
問話在他腦里一閃而過,卻在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時一個激靈讓他驚醒了過來。
「少主!」身後傳來一陣冷若冰霜的女人聲音。
他瞳孔微緊,而後不急不慢地將韓夕放下,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接著站起身看了眼站在房間門口的陌顏筆直地走了出去。
一系列的動作井然有序,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在裡面,仿若只是做著一件再普通的事一樣。
但陌顏知道,躺在床上的女人還是又影響了他。
陌顏拉上房門,跟著他走到套房的客廳里。
他坐在沙發上,雙腳自然地交疊,銀色的面具在燈光下透著寒。
陌顏走到他跟前,一襲紅色的貼身剪裁的裙子將她完美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
「少主,她真的是韓夕嗎?」陌顏問道。此刻她心裡充滿著疑問。
K微微點頭。
陌顏眉頭緊蹙,冷若冰霜的臉上劃過一抹恨意,「那少主為何要把她帶來這兒。」
K冷厲的雙眼看向陌顏,如果是別人見到他如此的眼神早就懼怕,但陌顏卻不。
「少主,難得你忘了一年前的那場爆炸?你忘了兄弟們屍骨不全的悲慘了嗎?」連著兩個質問足夠表現出陌顏心裡的憤恨。
K眼眸微暗,「一年前的事不是她主導的。」
「少主還信她!」陌顏氣憤不已道。
K抬眼,「陌顏,我還分得出真假。」
陌顏捶在身旁的手死死握弄,「即便不是她主導的,但她也是害死大家的劊子手。」帶著目的接近少主,虧在當初她把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當親人般對待,如今想起都覺得噁心。
K眼神暗沉了下去,聲音微冷道:「夠了陌顏,我很清楚她在那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我也很清楚自己肩上擔負著的是什麼。」
陌顏心裡不平,但卻不敢再多說什麼。因為她很清楚少主的脾氣,他已經不悅了。她再說下去,即便是她,少主也不會原諒。
陌顏死死地咬緊了牙齒,這一年多來,她是怎麼過來的,每日每夜幾乎都在噩夢中驚醒。她從來不敢題「小樂」兩個字。那是當年韓夕接近少主時用的假名字。因為她知道,他們的仇不是能通過言語可以宣洩的,血債必須要由血來填。
只是沒想到再見到那個女人,她以為少主會毫不猶豫地殺了那個女人,但她沒想到經歷了那樣的事,少主居然還放不下那女人。這讓那些死去的如同親人一般的戰友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