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失去的痛
厚重的雕花木門被推開,空寂的夜色里木門轉動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鮮明。
屋裡一旁漆黑,淡淡的月色從窗戶外投射了進來。
走廊的燈光投射了進來,身影投影在燈光之中,看不清的容顏卻周身散發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
沉穩的腳步踏過木地板,穿過拱門,踩著地毯走到床邊。
床上,韓夕緊閉著雙眼,淡淡的月光投影在她光潔的臉上。
稀疏的衣服磨蹭聲在空寂的房間里響起。
墨瑾辰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接著伸手將她拉入懷裡,將她的頭按在他胸膛,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窗戶外的雪飄落到卧室外的露台上,漸漸地將地板給覆蓋住。
這一場雪,將寒冷帶到了整個Z國首都。
清晨,厚重的房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幾秒後門被推開了一條細縫,李管家的聲音傳來進來道:「閣下,早餐準備好了。」
床上,墨瑾辰眉頭微微地動了動,蓋在眼上的睫毛微微地動了動而後睜開,一向空曠的眼裡蒙了幾許淡淡的寒厲。
瞳孔微低,看著躺在他臂彎里的人,眼裡的寒散去了幾分。
「閣下!」久久沒有等到墨瑾辰的回復,李管家有輕喊了一聲。
墨瑾辰黝黑的瞳孔微動,輕輕地抽回被韓夕壓著的胳膊,掀開被子下了床。
走到拱門外,冰涼的聲音對著門口道:「進來。」而後轉身進了浴室。
房門推開,兩名女傭走了進來,而後跟著進了浴室。
二十分后,墨瑾辰穿戴整齊從衣帽間里走出來,來到床邊,見韓夕似乎還在睡沒有吵醒她下了樓。
樓下餐廳,墨瑾辰拿著報紙看著,身旁秘書長彙報著今天的行程。
高天進來見秘書長微怔,一般閣下都會在車上聽行程報告的,今天怎麼讓人來餐廳呢?
秘書長合上掌上電腦,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李管家端了早餐上來,墨瑾辰放下報紙,李管家順手將報紙收走。
墨瑾辰拿起毛巾一邊兒擦手,清冷的聲音突然道:「早上的內閣會議能否改期?」
一旁的秘書長愣了半天,直到高天輕輕地推了推他才回神,立馬看了看掌上電腦,推了推鼻樑上厚重的鏡框道:「閣下,這次的內閣會議主要是討論四國軍事演習的事,是提前一個月就安排好的。要改期恐怕有點難。」
秘書長說話后偷偷地打量了墨瑾辰一眼,不能怪他慌神,他當閣下的秘書長有五年了,這還是閣下頭一次說要改行程。
閣下是個極其自律和有責任感的人,至少給他的感覺是如此。這五年來,即便閣下生病,掛著點滴都按行程參加各種會議和訪問。一次讓改行程都沒有過。
墨瑾辰放下手裡毛巾,冷硬的眉頭微微動了動,「晚上的晚宴幫我取消。」
秘書長愣了愣,「是,閣下。」
墨瑾辰拿起餐巾撘在腿上,開始用餐,一頓飯下來沒再說什麼。
用完早餐,墨瑾辰起身離開。
「高天,這段時間你留在墨園。」正要坐進車裡的墨瑾辰動作微頓,突然道。
「是,閣下。」高天明白,閣下是擔心韓夕,所以讓自己留下。閣下剛才在餐廳問秘書長是否能取消上午的會議,也是擔心韓夕吧。
車沿緩緩地消失在前面的樹林里,高天轉身抬頭看著三樓的露台眉頭緩緩拉攏。
房間里,躺在床上的韓夕緩緩地睜開雙眼。
其實她早就醒了,在李叔叫墨瑾辰的時候,只是她不想面對他而已。
緩緩坐起身,韓夕起身下床,緩緩地往露台走去。
打開玻璃門,冷風迎面而來,外面的世界變得白皚皚的。
抬步走到露台上,腳微微往下陷,雖然雪已經停了,但卻下了一夜,所以露台上的積雪也有十厘米厚。
刺骨的寒從腳心傳入,但她卻仿若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是站在欄杆前,兩眼無神地看著遠處。
女傭原本是上來看韓夕是否醒了的,但進屋去發現床上沒有人,頓時大驚正打算去稟告李管家。
但一陣冷風突然從敞開的玻璃門外灌了進來,女傭打了個寒顫,便見站在露台上的韓夕。
女傭走了過去,見韓夕就穿著一件睡裙站在露台上,連忙勸韓夕進去。但韓夕仿若沒聽見一樣,女傭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先下樓去找李管家。
女傭在樓下找到李管家,夜安也在。
夜安聽后徑直上了樓去,去到露台,發現韓夕不止穿著睡裙站在露台上,連鞋都沒穿。
等夜安強行把韓夕抱進屋時,韓夕的腳已經凍得跟冰塊似的。
夜安趕緊兒讓李管家打了溫水,把韓夕的腳泡到桶里。
夜安眉頭緊蹙,看著獃滯地坐在沙發上的韓夕嘆了口氣,從他抱她進屋,給她泡腳,她一句話都沒說,整個人仿若木頭人一樣。
「小夕,我知道莫千兒的死讓你心裡難受,但你這樣傷害自己無濟於事——」
「夜安,千兒是什麼時候——」她截斷了他的話,她想問千兒的死亡時間,但那個「死」字卻卡在喉嚨,任她如此用盡都無法擠出來。
夜安看著她,「是五天前,大概是凌晨的樣子。」
韓夕睫毛微動,五天前,那就是她原本打算去蕭山的那天晚上。
她緩緩地抱住自己的雙臂,突然覺得好冷。
夜安見狀,立馬讓女傭拿了毛毯搭在韓夕肩頭。
但沒用,她還是覺得冷。剛才在露台上沒感覺,但現在卻冷得讓她雙唇打顫。
一旁的女傭見狀,擔憂地看著夜安問道:「安醫生,韓小姐是不是著涼了,要不要我將暖氣開大點。」
「不用了。」夜安看著女傭,而後將女傭打發了出去。韓夕感覺冷是心理原因,再高的暖氣都沒用。
屋裡很靜,靜得連她嘴唇打顫的聲音都能聽到。
夜安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坐在韓夕身旁陪著她,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陪伴。讓她感覺到這世上還有人關心著她。
整整二十分鐘,韓夕靜靜地抱著自己,睫毛不停地動著,看著面前虛無的某點,嘶啞的聲音緩緩道:「後天是千兒的頭七,老人常說人走後頭七會回來看他們所在乎的親人。夜安,你說千兒會回來嗎?」
夜安眉頭緊蹙,頭七是迷信的說法,對於現實主義的他來說從來不信這些,但此刻對韓夕而已似乎算是一種依託。
「應該會吧!」夜安回道。
韓夕止不住地全身顫抖,「夜安,我想看看千兒?」
夜安眉頭皺了皺,最後點頭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