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何兄何弟?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飛仔居然就這樣直接的反駁我,接著他說道:「既然你跟我提起了三聯那件事,我就跟你說點好玩的,四天前,火柴哥叫我去跟三聯的人談判,談的是城南古山街的藥丸生意啦,那裡一直都是我們長樂的地盤,誰知道無端端的三聯的人過來做生意也不打招呼,我自然要找他談談咯。」
「對方是叫肥牛的混蛋,真他媽挺肥的,談個判帶的人又多,我就讓他把那些小弟都趕出去,留我和他談判就行,可沒想到我話還沒說完,突然他身後的二十多個小弟就把我圍住了,不過我也不怕,馬上先發制人,帶著四個兄弟就拚命往前沖,拚命的砍砍砍,砍的血肉模糊,鮮血四濺,你可別以為我大獲全勝啊,到了後來我還是勉強才能逃出來的。」
飛仔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早日去埋伏肥牛,剩他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就把他砍的殘廢了,你說這件事我有錯嗎?」
說完,飛仔看向了我,我摸著頭道:「這倒不是你的錯,我就覺得沒必要把人砍成那樣。」
飛仔樂道:「小哥,你太天真了,我那天可是差點死在他手上,怎麼可以簡單的放過他,你真以為還像是在學校打架那樣,可以處處留情嗎?在這個江湖,你要是留情的話,死的只會是你!」
飛仔說完后就不樂了,而是上前一步,拉開他衣服,裡面有一條長長的刀疤,而且還是新的,估計是拆線沒多久,觸目驚心。
我有點疑惑,不知道飛仔這是什麼意思,飛仔就又開口道:「這條疤,就是那次留下的,我恢復能力好,昨天就拆線了,但是我知道,這條疤以後會一輩子跟著我,不斷的提醒我,名聲是我用命還回來,無論到那裡,我都是老大!」
飛仔的話如同針一樣插在我的心上,我看著他,忽然覺得他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他的話意思很明顯,就是說,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跟在我後面的小弟了。
我樂了樂道:「現在是怎樣啊?你的意思就是說,我還要叫你一聲飛哥?」
飛仔慢悠悠道:「我這人很會想的,一日大佬,一世大佬,不過不是被人壓一輩子呀,我現在也很尊敬你,也知道你幫過我很多,我都記得,但是我要走什麼樣的路,你也沒資格對我指手劃腳的吧?」
我有點火了,問飛仔這是什麼意思,飛仔冷漠道:「我知道你想勸我不要走這條路,但你為什麼不去勸燕子呢,他也是混混啊,就沒看到你說他什麼,為什麼到我這,你們一個個都一副不看好我的樣子呢?」
我解釋道:「我就是看燕子勸不了,才勸你啊,我不想看著你走這條路以後出事啊,我是你老大,難道我會害你不成?你現在拼成這樣,知不知道樹敵越多,以後想要回頭就更難了啊!」
飛仔冷笑道:「好個有情有義啊,你當我還是那個跟在你後面的小跟屁蟲嗎?混混出來混,哪有不樹敵啊,想上位,就要拼到盡,我看你不讓我出來混,其實只有一個理由,你害怕我比你厲害,站在你上面比你威風,壓死你一輩子啊!」
我這下終於火了,強忍住心中的火氣,看著飛仔,我沒想到,我做了那麼多的事,都是為了他好,結果到了他那,卻變成了是害怕他上位,比我威風,呵呵,這人啊,怎麼就那麼奇怪?
飛仔見我沒說話,又開口:「從初中開始,你什麼都厲害過我,無論是讀書還是泡妞,你都比我厲害,就連麗麗也被你搞了,你有牛逼的老爸,不用混都沒有那個人敢惹你,出了事你也可以幫我擺平,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啊,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幫我時你露出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都是在一步一步擊碎我的自尊心,你的影子就像是毫無目的的毒針一般,將我的去路都給縫死!」
「我杜飛不服咯,憑什麼我一輩子都要在你的光芒下活著?我憑什麼一輩子都贏不了你,伊十三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來我,現在我上位,比江湖任何一個人上位的都要快,你是不是看我做大哥,威風蓋過你,才跟我說這些廢話!」
我感覺內心深處好像有某樣東西正在破裂,我覺得很難受,但這些難受都轉變成怒火了,我看著飛仔輕蔑道:「做大哥?呵呵,個個混混就想做大哥了,你也配嗎?」
飛仔不服氣的問他有什麼不配的,我指著他道;「做大哥不是橫行霸道,是要有情有義,皇道為本,做大哥不是要穿金戴銀,是要賺錢賺的有道義,仗義疏財,做大哥的不是整天打打殺殺,要能收能放,仁者無敵,你算什麼啊,以為人人害怕你就是老大,那個會真心服你?想做大哥,麻煩你學學小傑哥啦!」
飛仔也火了,拍開我的手道:「我知道你們義天八傑牛逼,我就一小弟,但也是有錢的小弟!」
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錢,直接扔在地上道:「我欠你12萬,這裡是一萬塊,剩下的十一萬過幾天我會打到你賬戶上,陳歌,從今天開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無拖無欠啊!」
飛仔把錢扔下后,就轉身大步的離開了,我愣在原地,風一吹,地上的錢就四處亂飛,如同我與他的友情一樣,粉碎在空中,完全的決裂了,風吹四揚,鈔票滿地都是,我卑微的蹲下來,從地上把一張一張的錢撿起來,手開始顫抖。
錢對於我來說而言只是生活品,我從借出開始就沒想過要他還,但此刻我認真的一張都不漏的全部撿起來,不為金錢價值,而是對飛仔付出過的所有,一切收回,包括友情,當心中忘記情誼時,不知不覺,我的雙眼開始蒙上了一層淚水。
當年那個會因為別人罵我一句話時就跟人拚命的杜飛,已經不復存在了,我和他將近三年的感情,居然會如此不抗一擊,我始終記得,初次見面時,他跟我說,「陳哥,我想跟你。」時那誠懇的眼神,可到如今卻變成了各走各路,到底是為什麼?
我把錢撿好后,坐在小沙灘那,望著湖水,眼裡不爭氣的往下掉,我陳歌真的有那麼不堪嗎?為什麼我曾經的兄弟,一個個都要離我而去?
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了,擦掉了眼淚,接著起身回家,睡了一場大覺,下午的時候燕子打電話給我,我才醒過來,接著木訥的收好衣服,整個人有點心不在焉,下了樓等燕子。
沒一會燕子就來了,我上了車,不發一語,燕子估計也看出我心情不好,就問道我怎麼了。
我說我早上跟飛仔見了一面,吵架了,他還把錢扔在我身上,說以後各走各去呢,燕子聽完后,一個急剎車,氣的罵道:「操,老子現在就叫人,把他給找出來好好揍一頓,媽的,也不知道他有今天是多虧了誰,現在就過河拆橋,枉費你一直對他怎麼好,這傢伙也算是個人!」
燕子罵完就想打電話了,我趕緊按住他的手,說了句算了,燕子氣的連我也罵,他看著我道:「你不會現在還跟他講義氣吧,那小子最近瘋了,根本就目中無人,不教訓一頓,以後還得了!」
我說道:「他怎麼說始終都是我兄弟,就算他不認我,我又怎麼可能真跟他鬧?」
燕子氣道:「義氣是對人講的啊,你當他兄弟,他當你契弟(王八)啊!」
我看著燕子,嘆了一口氣道:「行,那你就打吧,最好叫人把他給打死,我看你真捨得對他下手不?」
燕子拿起電話后,想要撥打手機,結果愣是等了幾分鐘都沒敢按下電話號碼,我就知道他也有點不忍心,畢竟都三年感情了,哪有那麼容易就狠下心來,接著他把電話一扔,又罵了飛仔好幾句后,才接著開車。
送我到學校時,我剛下車,燕子就開口道:「小哥,無論飛仔當不當你是兄弟,你永遠都是我大哥!」
我剛想回頭感動的回一句話,結果這傢伙也不知道誰害羞還是咋的,我回頭的一瞬間,車子就瘋狂的加速往前開,引得周圍路人的謾罵。
我在原地看著那輛三菱吉普消失在視野中,傻樂了幾聲,就去食堂那了,東東和楊威都在那聊天,見我過來就趕緊朝我擺了擺手,我看著他們,心裡有了點安慰,就算沒了飛仔,我依然有怎麼一群好兄弟!
我坐下后就問他們在聊什麼,楊威就跟我說他昨天埋伏那個色狼教官的事,打的你叫一個痛快,一個爽,正聊的開心呢,就看到食堂外進來一群人,為首那人昂首挺胸的,一副老子第一,天下第二的模樣,看起來特裝逼,這群人進來食堂后,沒來一樓,而是直接上樓去了。
我問東東那人誰啊,怎麼大排場,東東露出不屑的笑容道:「還能有誰,不就是城高的最後一面,人面陳宣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