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捨不得

  林偉和楠楠攙扶我，我卻一把推開他們，失心瘋般說道：「別管我，快去.……快去把小不點抓回來！」


  二人對視一眼，嘴中喊著小不點，急忙就朝門口跑去，只留我一個人趴在地上，說實話，我現在全身發軟，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談親自去追了，我太怕小不點會就此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天天！」


  林偉和楠楠再次回來，我慌亂中站起身子，還未開口，蘇戒正好拎著死氣沉沉，似乎暈過的小不點進來了。


  「小不點，他怎麼了.……」


  我接過小不點，他臉上的血跡未乾，沾的我一身都是，雙眼緊閉，小臉上滿是痛苦之色，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沒事，我只是先打暈了他。」


  蘇戒輕聲開口，解釋兩句后我才瞭然，原來小不點剛跑下去就正好撞見了回家的蘇戒，要不然還真的會惹出什麼大麻煩！


  同時，楠楠結結巴巴的把剛才家裡發生的事說了一編，蘇戒立即進了卧室，把人拖了出來，仔細檢查一翻。我假裝不在意的瞄了一眼，馬仔雙目瞪得老大，正好看向我，身子一動不動，脖子處不停的流著鮮血，顯然已經一命嗚呼了。


  「咬死了。」


  蘇戒嘆了口氣，往我這裡看了一眼，我抱著小不點轉過身子，不敢面對他那個詢問的眼光。


  早前，我們之間有過一個約定，如果小不點不受控制，真成了害人的妖魔鬼怪，那麼蘇戒可以直接就地正法，為民除害，雖然我當時信誓旦旦的答應他，當時真正情況來臨時，我卻沒那個勇氣，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孩子死去。


  甚至我覺得那個馬仔死有餘辜？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來，小不點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


  蘇戒當著我們幾個人的面，圍著馬仔的屍體左三圈右三圈的走了幾步，雙指掐著一張道符，口中念念有詞，隨即猛地一睜眼，把黃符甩在屍體上，立馬乍現一股白色蘑菇雲，等雲霧消散，屍體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卧槽，這就是傳說中的，化骨綿掌？」林偉揉了揉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盯著地板原先那具屍體的位置。


  「去把血跡處理下。」


  蘇戒沒搭理林偉，臉色疲憊的囑咐楠楠一聲。


  「哦哦.……」


  楠楠也是頭一回面臨兇殺現場，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小胸部去了廁所，拿出拖把和水桶，但我看她的身子卻一直在顫抖，平時大大咧咧的她，也害怕了……

  「你跟我進來。」


  蘇戒轉身進了屋子，我猶豫了下，還是照做了。惹出這麼大的麻煩，蘇戒都幫我毀屍滅跡了，說明他在潛意識裡，還是幫我的。


  「你說吧，怎麼辦？」


  蘇戒叼著煙，很無奈的攤開雙手，質問我道：「如果我晚一步回來，小不點逃了出去，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不用我再給你說了吧？


  現在呢，你覺得還有必要包庇一個禍害人的怪物嗎？」


  「你出去有找到辦法了嗎？」我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答非所問道。


  「我現在問你的是，小不點你要怎麼處置。」蘇戒面色一正，話語里透露著憤怒。


  「如果你找到辦法了告訴我，如果沒有，那就算了……！」


  天知道，我說這句話下了多大的決心，但我也是被迫無奈。


  蘇戒皺眉，可能有點不太相信我說的話，按舊，我應該是一個據理力爭，甚至在某些時候會耍小女人性子的傢伙，他都已經準備好說服我的理由，可現在卻卡在喉嚨處，說不出口。


  我低頭看著小不點，眼淚情不自禁掉落在他滿是罪孽的血漬上，沖淡了不少。


  「你不用奇怪我為什麼會這麼說，我是認真的！強扭的瓜不甜，沒那個本事，我也不想把小不點留在身邊，今天死的是一個無辜的人，我可以不在乎，如果下次死的是楠楠，是你，或者我身邊任何一個親人，那我能當作沒看見嗎？我想好了，你如果沒找到可以幫他的辦法，那就讓他安心走吧。」


  說到最後，我聲淚俱下，緊緊的抱著小不點，腦海中如老式電影機般倒影，小不點和我相處的這段時間，從懷孕，到出生，教他道理，跟他嬉鬧。我能清晰的記得他那一聲聲奶聲奶氣的麻麻，以及他對我的依賴，這些種種的一切一切，全部化成悲傷，又化成不舍。


  仁慈的觀世音菩薩，希望你大發慈悲，看在我和小不點母子一場，能讓他少受一點痛苦，安心的離開這個世界.……

  蘇戒愣愣的看著我，過了許久才嘆了一口氣，把手按在小不點的腦袋上，輕聲說道：「我也捨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