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謊言
為了逼真，我偷偷在大腿根上狠狠擰了一下，痛的我直咧嘴，眼淚宛如暴雨過後坍塌的水壩，止都止不住。
公公婆婆急了，分別坐在我兩邊輕聲安慰我，什麼我們相信你，你別哭了，天天乖.……
「你們就應該相信我，我是真的和林偉睡了！」我一邊泣不成聲的說，一邊偷偷看了眼黃牙老頭，他正背著手，面無表情的盯著我。
「你這女娃子挺會編故事的啊。」
「哎，道長，天天說睡了，那肯定就是睡了，咱們要相信她！」公公難得為我說了句公道話。
「就是，這東西，還用得著騙人嗎？」婆婆埋怨的瞥了一眼黃牙老頭，隨即低聲道：「天天啊，這女人第一次會很痛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不舒服你可千萬一定要告訴我。」
我搖了搖頭：「還好，一開始很痛，不過林偉挺溫柔的。」
婆婆聽我把話講的這麼透徹，抿著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天天啊，既然完了，那等會我們就送你回去吧。」
我嗯了一聲，抹了抹眼淚，精神振奮。
「你是處子，行過夫妻之禮應該會落紅吧？介不介意我揭開被子看看？」黃牙老頭一手攥著被角，似笑非笑看著我。
我心裡一咯噔，還未開口，婆婆就率先扯開了被子，捋了捋褶皺在一塊被單，一片潔白，乾淨的連根毛都沒有……
「天天啊，你昨晚是不是做夢，搞錯了？」公公皺眉，臉上略帶不悅。
「對啊天天，怎麼沒有血啊？」婆婆是個直性子，說話不如公公那般圓滑，更不會拐彎抹角。
我腦子一片空白，支支吾吾，說了幾個自己也沒聽清的字，黃牙老頭齜牙一笑，摸了摸小山羊鬍子說道：「其實，沒落紅也不稀奇，這東西，並不是每個女人天生就有的，起碼半數以上的女人第一次不會落紅。」
「對啊對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是沒流血！」我順承道，同時心裡納悶，黃牙老頭怎麼會幫我說好話？
「天天，你老實告訴媽，你是不是在騙我們？」婆婆拉著我的手，表情相當嚴肅。
「媽，我真沒騙你，黃牙.……道長也說了，我如果沒和林偉洞房，他會糾纏你們，下了地獄還得當畜生，這麼大的事，我敢騙你們嗎？」
話音剛落，黃牙老頭變戲法似得手裡憑空冒出一個青花瓷碗，閉眼默念了幾句聽不懂的話之後，隨手一揮，撒了五六顆黃豆子在碗里，端起水壺灌了三分之二的水。
「道長，你這是要幹什麼？」公公問出了我們三人的疑惑。
「此豆名相思，倘若一個人有了心愛的人，行過男女之事，那麼只要一碰它，相思豆就會變色。」
說著，黃牙老頭從碗里夾出一顆豆子，放在手掌間，也就過了兩三秒，黃豆漸漸變色，由黃轉紅！
「你們也可以試試。」黃牙老頭笑道。
公公婆婆沒有半點遲疑，有模有樣的學黃牙老頭拿出豆子，公公放在手心后也變成了紅色，而婆婆因為好奇，並沒有放在手心，而是仔細的端詳起來，但這並沒有妨礙豆子變紅。
「處子不一定落紅，這一點我心裡有數，你且試試相思豆，如果變色了，那說明我道行不夠，看不出深淺，我向你道歉，如果沒變色，呵呵……」黃牙老頭把青花瓷碗遞到我面前，口中的話點到為止。
好哇，這老傢伙居然還敢給我下圈套！
難怪剛才幫我說話，合著早就想好了對策，在這裡等著我，真是太大意了！！
我心裡把黃牙老頭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婆婆急忙推了推我，說：「天天，這個豆子還真會變色，你也快拿一個看看。」
無奈，我只好顫抖著手，緩緩夾起一顆豆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我的手而移動，我心跳加速，祈求老天保佑，趕緊讓豆子變色，好讓我矇混過關！
可惜，十幾秒過去了，豆子依舊是黃色，毫無變色的徵兆.……
「這是假的，他忽悠你們玩呢，黃豆怎麼可能會變色？！」我趁著眾人還沒回過神，做賊心虛的把豆子扔出窗外。
「哎，天天，你幹嘛扔了啊！說不定它等會就會變紅！」婆婆火急火燎的跑到窗外，這是二樓，下面全是草坪，她眼力勁再好，也絕對找不到。
「喂，黃牙老頭，你就拿這點戲法騙兩位剛失去兒子的老人，你還要不要臉！」我惡人先告狀，指著黃牙老頭一通亂罵。
「天天，別亂說話！」公公按下我的手。
「呵呵，你說我這是戲法，可為什麼我們的會變色，你的不會？」黃牙老頭又拿起一顆黃豆，三秒一晃而過，黃豆漸漸變紅，隨即繼續說道：「現在裡面還有一顆，到底是誰在說謊，一試便知！」
「媽，我……」我正想找借口跟婆婆推脫。
「天天，媽相信你！」婆婆直接打斷我的話，語氣嚴峻道：「你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欺騙我們？快拿起來吧！」
我頓時無語了，這哪裡是相信我，這分明就是在逼迫我！
「你要不敢，直接承認了就是。」黃牙老頭譏笑道。
「誰說我不敢！」
我一咬牙，探手抓起黃豆，小心翼翼的把它擺放在手心中，愣愣的看著它過了有兩三分鐘，黃豆，依舊是黃豆……
我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公公，最後看了看黃牙老頭，四人目目相覷。
「我知道，你肯定要說，我們拿的相思豆都是做過手腳的，所以才會變色，你且看好。」黃牙老頭的手指如同蜻蜓點水般碰了碰黃豆，剎那間，黃豆搖身一變，通體暗紅！
「你可還有話說？」
我心裡一涼。
完了，耍賴都耍不過他……
謊言被揭穿，我萬分羞愧的垂下了頭，不敢面對公公婆婆。
「天天，你怎麼可以這樣！我雖然不是你親媽，好歹也是你婆婆呀，你要不做就算了，我們也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可你明明答應我們了，非但沒完成不說，最後還拿謊話來欺騙我們兩老人，你於心何忍？你這是想要我們死啊！！」婆婆尖銳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開來。
我楞了下。
「天天，你真的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了你和林偉的事，操碎了多少心？我們只是想讓你這個當老婆的能陪陪他，這要求過分嗎？你就算想要我們死，可你也不能讓林偉下輩子做畜生啊！」公公板著一張臉，忍著火氣，有些發白的眉毛一跳一跳的沉聲說道。
我抬起頭，獃滯的看著面前兩位年過半百的老人，我的公公婆婆。
求我的時候，低聲下氣，老淚縱橫，又是磕頭，又是賠謝，現在呢？我只是沒去完成我不情願的事，他們就對我又是吼，又是責怪，說著我想讓他們死的惡毒話。
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年紀不大，小心思倒挺多，不過人品也太差了，這些事，本就應該是你這個當媳婦該做的，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認命吧。」黃牙老頭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話，轉身走出了門。
「天天.……」婆婆哭著還想教訓我，公公拽了她一下，無聲的搖了搖頭，隨即嘆了口氣，把她扶了起來，兩個人就這麼相互攙扶，身影落寞的消失在門口。
我發獃了許久，始終想不明白，我活的好好的，憑什麼呆在這給他們當受氣包？
我又不欠他們的！
咬了咬牙，我掏出手機，打給了孫楠，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