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別兩寬，各自心歡
“不會，我會盡力幫你勸來的。”我說，“好聚好散，周蘭還是樂意的。”
“那就好……”聽我這麽說，江之楚失落又寬心的笑了笑。
回去之後，我就把這事兒跟周蘭說了說，周蘭當時沒說什麽，第二天，她才答複我，可以去跟他見個麵。
我馬上告訴了江之楚，並且讓他選地方。
江之楚很高興，興奮的樣子，像個愣頭小夥子。
他馬上就開始找和周蘭見麵的地方，可是他選了半天，都覺得不合適。他又找到我，問我周蘭最近喜歡去哪裏。
我說，“不如選你們初次見麵的地方吧。從哪裏開始，到哪裏結束。好聚好散嘛。”
江之楚聽了我的話，恍然大悟，他打著飛腳去了S大的創業基地找他第一次見到周蘭的那間奶茶店。
可是，物是人非，這麽多年多去了，那間奶茶店早就已經沒有了。
江之楚去找奶茶店的時候，我陪著他一起去的，在什麽都找不到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他滿身的頹唐與落寞。
他後來跟我說，那個時候，他的感覺就是，奶茶店和他跟周蘭的感情一樣，逝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找不到奶茶店，江之楚將見麵的地方定在了創業基地旁邊的一間新開的咖啡店裏。沒有最合適的，但又不得不做出選擇時，人隻能將就。
我把地點發給周蘭，叫她過來，她過來了之後，我就走了。後麵的事情，都是江之楚和周蘭說給我聽的。
周蘭和江之楚見麵那天，江之楚把自己壓了好多年的一件簡單白襯衫找了出來穿，這件襯衫，都已經發黃了。但他說，因為這是和周蘭第一次見麵時穿的，所以即使發黃了，也要穿。
周蘭倒是很隨意，她身上還穿著職業裝，來的時候，電話打個沒停，還在工作。
雖然是好聚好散的見麵，但周蘭還是不願意放下自己的工作。
在我看來，她其實是在拿工作來麻醉自己。她怕自己在這一次見麵之後，又陷入對江之楚的愛，然後就離不開了。
女人想要狠心，是很不容易的。那一旦狠心起來了，就不要輕易鬆懈。
江之楚給周蘭拉開椅子，招呼著她坐下，叫來服務員，按照周蘭的喜好，點了一些喝的和小吃。
周蘭掛斷電話，很客氣的說著謝謝。
江之楚不喜歡周蘭的客氣，那種感覺刺痛了他，讓他感到無比難受，“蘭，你什麽時候跟我這麽客氣了。我們難道不能隨意一點？”
“以前是能隨意一點的，但是現在，想隨意，我都隨意不起來了。”周蘭攤攤手，無奈的說，“畢竟你現在有了自己的新家庭，我不想江太太誤會什麽，所以還是注意點好。”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她都不會誤會。”
“哦不不，”周蘭搖搖手，“我是女性，我是過來人，我知道這種感覺。很多事情，女人都隻是看在眼裏，什麽都不說，但並不代表不難過。比如說，前幾年，你背著我，偷偷的開著車去見江太太時，我雖然什麽都不說，但心裏難受得在滴血，我不得不每天做很多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總想著，你馬上就會回心轉意了，你馬上就會回心轉意了，但沒想到，這些竟然都隻是我的癡心妄想。”
“不！我現在已經回心轉意了啊！”江之楚抓著周蘭的手，高聲嚷嚷，“我早就已經回心轉意了……哦不對，是我從來都沒有遠離過你啊！”
周蘭漠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別開玩笑了江先生。你稍微照顧一下你現在妻子的感受吧。以前你不照顧我的感受，現在不照顧她的感受，江之楚，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
“蘭……”
“打住！別這麽親密的這麽叫我！你可以叫我周小姐，也可以叫我……周副總。”周蘭臉上掛著疏離的微笑。
江之楚在跟我說這一段時，滿臉的難以置信，他不能理解為什麽他天真爛漫的周蘭，居然會用如此冷漠的語氣跟他說話。
我笑著回答他，“說真的，她說的話，沒毛病。她現在和你的關係，僅僅是前夫和前妻的關係。而且你還再婚了。她就是站在陸嘉美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她也不會再跟你曖昧不清。”
而周蘭在跟我說這一段時，眼神裏卻盡是對已逝感情的哀傷。她之所以會這麽冷漠，是因為她知道一切都不會再回來。既然都已經不會再回來了，做出那麽多留戀的表情，給誰看？還不如斬斷一切，重新活過。
周蘭的冷漠讓她和江之楚的最後一次見麵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江之楚剛開始還能熱情得起來，但是時間久了，他也變得冷漠。
他們倆之間的互動，也趨於沉默。
周蘭不說話，江之楚也不說話。他倆像是鬥氣一般，僵持著。當然，這種鬥氣的感覺，隻是江之楚的，周蘭沒有這樣想，她不做聲，純粹是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之楚。”沉默了很久，周蘭主動說話了，“你是時候醒一醒了。”
“我已經是清醒的，你還想要我怎麽醒。”江之楚冷笑著，“我都說了，我至始至終隻愛你一個人，我很清楚很明白的意識到了這一點，你還想要我怎麽清醒？難道我不愛你了，就是清醒的？”
“你啊，怎麽還沒有長大。”周蘭無奈的搖搖頭，“你從來都沒有看清過現實。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和陸嘉美就糾纏不清，和陸嘉美在一起的時候，又跟我說愛我。”
“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江之楚大吼了起來，惹得奶茶店裏的人都看著他，“我和陸嘉美，每次最多隻是散步聊天！什麽都沒做！”
“是啊，你每次都隻是散步聊天……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每天和其他男人散步聊天，你會怎麽想？”
“那肯定是不允許的啊！”
“這不就結了。”周蘭冷哼了一聲，“我也不喜歡看到你和別的女人每天散步聊天，而且這個女人還一直對你圖謀不軌。我說過，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自己不願意斷。你明知道我很不喜歡她，你在重新跟我求婚的時候，還要帶著她來，你不是存心氣我嗎？”
“我沒有故意帶她來氣你。”
“不管你有沒有故意，她都來了。而且她到底存的什麽心，你難道不清楚嗎？我聽寧薇說了，你和她結婚，是為了氣我……那婚姻來氣人……江之楚，就衝著你這麽不成熟的行為，我都不會絕對不會考慮和你複合。”
“那你想怎樣。”江之楚把身子往椅子上一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這個樣子，是周蘭所不喜歡的，她感覺他像個無賴。
周蘭喝了一口咖啡，眼睛看向窗外，看著窗外那些朝氣蓬勃的大學生，看著窗外熱戀著的小情侶，淡淡的說，“好聚好散吧。”
“嗬，你說得到輕巧。你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好聚好散嗎？”江之楚也很不爽周蘭這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他甚至開始懷疑，周蘭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他。
他甚至覺得自己母親說的話是正確的，周蘭和他在一起，單純就是圖他的錢，從來都不是為他這個人。
他為自己這麽多年的癡心付出感到失望，感到痛心。
他在心裏暗暗的下決心，以後都不要這樣愛一個人了。
江之楚將他這一段心理活動說給我聽的時候，我當時正在喝水，然後水也不喝了，直接把水從他的頭頂倒了下去。
他被我潑了一身的水，惱羞成怒。
我卻很淡定的說，“你如果這樣想，我倒反覺得，是你不愛周蘭。周蘭是什麽人，你不了解嗎？她如果對你沒有一點兒感情，你覺得她會過來跟你見麵？還跟你說這麽一堆的廢話。倒是你，你明明知道周蘭現在被親情背叛被愛情背叛，好好的家被拆散，都是陸嘉美的錯，但結果你仍舊選擇跟陸嘉美結婚。這種事情，不管換做是誰，都接受不了。江之楚，你別再說你愛周蘭了，我都聽膩了，聽不信了。”
“那我去跟陸嘉美離婚？”江之楚木訥的問。
我聽得差點背過氣去，抬起腳就往他身上踹，“你真的是豬。周蘭就是不想你重蹈覆轍，再多傷害一個人。你已經選擇了陸嘉美，那就好好的跟陸嘉美過日子算了。你到底還要倒騰些什麽。周蘭現在一個人過的很舒心，很滋潤，她好不容易適應了沒有你的生活，你就別來攪和了。”
“我還是……想不通……”江之楚垂下頭去，可憐狗的樣子，又出來了。
江之楚在商場上明明是個精明能幹的人，為什麽碰到了這事兒，就蠢得像頭豬。
他像是自己鑽進了一個死胡同裏，出不來了。
“一別兩寬，各自心歡。”我對他說，“你把這句話想明白了，就行了。”
江之楚懵懵的點頭，離開了，嘴裏一直叨念著我給他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