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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癡呆

  趕了進兩個小時的路,我和陸嘉旭終於到家了。


  因為我倆是突然襲擊,沒有預告,所以我倆到家的時候,我爸媽他們剛剛吃完飯。我弟來給我們開門時,硬是被驚訝得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姐,姐夫……你們怎麽回來了?”


  “什麽叫我們怎麽回來了,不歡迎我們回來啊。”我把我弟推開,粗暴的擠了進去。


  我弟跟在我後麵,忙著幫我拿東西,“當然歡迎,隻是太突然,我們都沒做準備。”


  “沒做準備就現在去給我們下碗麵吧,還吃晚飯,餓死了。”


  我說這話時,正在廚房裏洗碗的我媽聽到我動靜走出來,“誰來了……薇薇?大旭!”


  我媽也被我倆的突然襲擊給嚇了一跳,“咋不提前打個招呼?吃飯沒?給你重新燒幾個菜?”


  “可以!”我熊抱住我媽,“正好沒吃,餓了。”


  陸嘉旭從後麵拎著我的衣領子,將我從我媽身邊提開,“要吃我們自己做,別總是麻煩媽。”


  “不麻煩不麻煩,你回來,我最高興了,從來都不會覺得麻煩。”我媽說著,馬上回到廚房,架著鍋子,真的開始炒菜了。


  我嘚瑟的衝著陸嘉旭吐舌頭,“嘿嘿……”


  陸嘉旭戳了戳我的額頭,“你啊。”


  和陸嘉旭鬧了一會兒,把行李放好後,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回來這麽一小段時間,我居然都沒有看見我爸。


  這不科學。按道理來說,每次吃完飯,我爸都會坐在客廳裏看新聞聯播。


  “寧安。”我把我弟叫過來,“爸爸去哪兒了?”


  “爸爸啊……”我弟歎了口氣,搖著頭坐到我旁邊,“爸爸現在挺不好的。”他指了指腦袋,“爸爸欠了賭債和我因為賭債被打的事情,對他的刺激相當大,他當時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問題,挺正常的,但時間越久,就越不行……他的腦子不太好使了,越來越遲鈍,跟他說話,他就張著嘴看著你,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不會吧,我記得我過年回來的時候,他看上去……”看上去好像確實比以前遲鈍。


  隻是當時我沒有往別的方麵想,所以也沒有注意太多。


  現在聽寧安這麽一說,爸爸好像真的不對勁。


  “姐,你說爸會不會變成癡呆啊。”寧安不安的問。


  “應該不會吧……”我很沒有底氣的說。


  雖然我也很想很肯定的告訴他,爸爸一定不會變成癡呆,但聽他這麽描述,我也心慌。


  “爸爸現在在哪裏。”


  “應該在房間。”寧安說,“姐,你去看看吧。”


  “嗯。”我起身,往爸爸的房間走。


  爸爸的房間並沒有關門,他一個人坐在寫字台前麵,開著一盞小台燈,眼睛呆呆的,手裏捏著我和我弟小時候的照片,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爸。”我走進去,輕聲喊他。


  他遲疑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看著我,愣了兩秒才問,“薇薇嗎?”


  “是的。”我蹲到他麵前,“爸,我和陸嘉旭想給你們一點驚喜,所以突然襲擊回來了。”


  “陸嘉旭?”我爸茫然了,他表現的像不認識陸嘉旭這個人。


  陸嘉旭跟在我後麵過來,“爸,”他喊了一聲,“我就是陸嘉旭。您和媽平時喜歡叫我大旭。”


  “大旭啊……”我爸終於想起來了,他高興的握住陸嘉旭的手,“好久沒回來了,好久沒回來了……”


  “是啊,好久沒回來了,所以今天特意回來看看你們。”


  “唉,你們提前說一聲,我可以叫你媽給你買些好吃的回來。”


  “不用那麽客氣,隻要是媽做的,我們都喜歡吃。”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我爸憨憨的笑著。


  笑著笑著,他突然想起了什麽,馬上鬆開陸嘉旭的手,往我的房間走去,“你們的房間還沒收拾,我去收拾收拾。”


  “爸,待會兒我們自己來收拾就行了。”我想拉住他,但陸嘉旭拉住了我,“薇薇,讓爸去收拾。他喜歡做,就讓他做。”


  “可是……”


  “別想那麽多可是,讓他做點事情,可以讓他找到存在感,也可以……讓他少些負罪感……”


  負罪感……


  是啊,寧安說,爸爸是在負債和寧安受傷之後變癡呆的,如此說來,他可能真的是因為過大的負罪感而變成現在這樣。


  我和陸嘉旭吃飯的時候,我爸還在房間裏忙活,有時候,我們在客廳裏還能聽見他忙活時的自言自語。


  我媽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們吃飯,略心酸的說,“你爸,怕是好不了了。”


  “沒關係,他這樣,能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挺好。”我說,“與其讓他帶著那麽重的負罪感活得那麽辛苦,不如現在這樣癡癡呆呆,起碼開心了。而且,他這個樣子並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


  “這也確實。”我媽苦笑。


  ……


  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時,我要去參加初中同學聚會了。


  說真的,其實畢業之後,我跟初中同學並沒有什麽聯係,就算有的聯係,也隻是朋友圈的點讚之交。我曾一度懷疑,初中畢業後的十周年聚會他們不會邀請我。


  因為是畢業十年後的第一次聚會,我在出門前特意給自己搗騰了一番。我坐在鏡子化妝時,陸嘉旭坐在床上邊看書邊吐槽我,“平時見你跟我在一起時,連頭發不洗臉不洗都沒關係,現在要出去見同學了,就能耐著性子給自己化大濃妝。唉……”


  “你歎什麽氣。我剛認識你那會兒,不是也每次都給自己搗騰得挺好?”我邊塗口紅邊說。


  陸嘉旭白了我一眼,“那是。剛和你談那會兒,約你出來散個步,就是大晚上的,黑燈瞎火的,你都要塗口紅,畫眉毛。後來倒好了,別說塗口紅畫眉毛,就連臉都不愛洗……成天蓬頭垢麵的在我麵前晃來晃去……”


  “喲,聽你這口氣,怨念挺深?”我把口紅放下,瞪著他。


  他把書拿起,擋住自己的臉,“我可不敢有怨念。”


  “你不敢?”我好笑,“JC的陸總,陸氏集團的陸大繼承人,居然跟我說不敢有怨念?這話說出去,你看看誰會相信?nobody!”


  “你管別人幹嘛,你信就行。”陸嘉旭說,然後很自然的轉換了話題,“對了,你什麽時候願意練一練你的廚藝。江之楚那個混蛋最近一直在朋友圈裏秀周蘭做的菜,我看不下去了,也想秀一秀。”


  “那我現在去做個菜,給你秀一秀?”


  “不,我是想要你去學一學,然後再秀。你現在的手藝,完全秀不出來。哦不,其實也可以。可以秀你的黑暗料理。”


  我:“……”


  我和陸嘉旭單獨相處時,他不是開啟汙妖王模式,就是開啟打擊我模式。反正,我倆不能好好的玩耍。


  “走了!”我抓起我的Prada,出門。


  嘿嘿,我一定不會說,我的Prada是昨天特意為了同學聚會買的。


  這麽久沒見這些同學,為了我的虛榮心,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在同學麵前做出一副很有錢的樣子。


  但是,既然我是很有錢的,那為什麽我不叫陸嘉旭開車送我去……要知道,陸嘉旭的座駕,是保時捷911……


  算了,誰讓當時我倆是坐高鐵回來的,沒辦法開車,想開點。


  我出門叫了個的士,直奔聚會的酒店。


  我到的時候,同學們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我這人記人的本事相當差,才十年沒見,這些老同學,我基本上已經認不出來了。每次有人跟我打招呼,我都是一臉抱歉的笑著,然後問別人是誰……尷尬……


  “寧薇!來這邊坐!”老同學王琦叫我過去一起坐,“快來,咱們初三的時候就是同桌,現在畢業聚會,當然也要坐在一起!”


  “嘿嘿,好啊。”我馬上過去跟她坐在一起。


  當時跟王琦坐在一起的還有我的另外兩位同學,陳晶和鄧藝享。


  陳晶和鄧藝享我平時還稍微有點聯係。


  陳晶大學畢業之後去了電視台做主持人,因為剛剛出來,沒什麽名氣,當時就跑去JC旗下的直播平台開直播。我看到她發的動態後,就跟她聊了聊直播的事情。她聽說我在JC上班,馬上就要我幫她去跟JC的其他工作人員套套近乎,給她安排一個好一點的推薦位,讓她多得一些粉絲。


  我當時想著給她安排一個好一點的推薦位也可以,有助於她的星途。而且她紅了之後,我也可以很傲嬌的跟別人炫耀我有一個明星同學,虛榮心得到了滿足。於是在她跟我提出這樣的請求後,我二話沒說,馬上就去給她找人,排推薦位。


  推薦位是個好東西,這個大家都知道,所以陳晶在好的位置上待了幾天後,她的粉絲數量明顯增多。


  她很高興,馬上就來跟我道謝,還想要發紅包感謝我。但我沒收。


  雖然我這人很愛錢,但我覺得,我幫她找人排推薦位那是看在我倆的關係和為了滿足我日後的虛榮心上,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那如果我現在接了她的紅包,之前的我幫她的心情就都不存在了,我幫她這件事,將會成為一場赤裸裸的金錢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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