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今年是他正式出道的第四年。7月7號那天早上，他公布戀情了……從來沒有能想象，站在他旁邊作為他的另一半的，應該是什麼樣的人，因為雖然知道總會有這樣的一天到來但是，心會痛，不如不想。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在整個娛樂圈爆炸。平時好友紛紛獻上祝福，50條熱搜就有30多條是關於他的，也不奇怪，出道七年，從國內到國際，他幾乎沒有任何的黑點，合作過的藝人都對他非常滿意，讚不絕口。


  她的確是顫抖著點開這條微博的，究竟是怎樣的美顏盛世，才能與他站在一起。長長的頭髮、皮膚很白、看著很甜美的一個女孩，圈外人。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果然還是長成了他喜歡的樣子，果然……他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她……


  她與她唯一的差異可能就是，她沒能有機會遇到他。


  一個早上腦子都是糊的，北京的冬天很冷，鑽出被窩去了趟衛生間，雖然有暖氣但還是冷得直哆嗦。她覺得剛剛肯定是做夢了，重新鑽回被窩想再睡一會，可能等會醒過來就一切都不一樣了。但是洗手的時候，冷得刺骨的溫度明明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不像平時的她。她平時都會早早起來，馬上就大四了，保研或者考研都近在眼前，所以有的時候早早起來回到樓梯里讀讀英語，還是喜歡忙一點。再次躺下的時候，眼淚就出來了，這是她刷微博的時候關得最快的一次，因為不相信。對，不會的，強行逼自己又睡了20多分鐘，其實並沒有睡，眼淚真的騙不過自己，舍友還在睡覺，從小到大一哭就停不下來，抽泣聲音太大，裹著單被衝到樓梯口，天蒙蒙亮，癱坐在角落裡，這裡沒有人會看見，她曾經也在這裡唱過他的歌，笨拙地跳過他的舞，作為一個比較羞澀的女孩，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喜歡他，有些感情自己知道就好。抽抽搭搭哭了好久，感覺眼皮腫得自己都有點害怕，本來雙眼皮就很明顯，現在紅紅的，看著鏡子感覺自己被打了一頓。剛好星期天，她需要好好整理這份無始無終卻刻骨銘心情感。


  這麼早出校門想到外面走走，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應該出去走走。路過理髮店的時候，忽然就想剪頭髮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留了這麼久的長發，說是捨不得，以前的確是的，後來呢，是因為他，因為他說，他喜歡長頭髮的女孩，吹風的時候飄起來感覺特別好。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的髮型，她們說，年輕就要多嘗試。她也想換，但是都捨不得，因為他喜歡，因為她想活成他喜歡的樣子。


  獃獃地看了很久，頭髮好像，真的很長……店裡的小哥似笑非笑地看著窗外這個女孩，今天周日，他來得最早，他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就看到她站在窗外，眼神有些空洞，他現在收拾完了，她還在窗外，室外很冷，昨兒天氣預報今天的北京會降溫，但是沒想到將得這麼厲害，昨天12度，今天感覺已經零下了，還有大風，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感覺能侵蝕到心肺。而窗外這個女孩，已經在門口站了30分鐘，卻好像能站一整個世紀。


  又一股寒風吹來的時候，門口那棵銀杏的葉子散落了一地，一個星期前下的大雪還沒有化，風捲起她的頭髮，整個空曠的雪地里只有她一個人，就好像經歷了怎樣的生離死別，眼神空洞得可怕。他下意識地拿起相機，卡擦，她回過神來，剛好拍到。她不喜歡拍照，走進店裡，剛要詢問，聽到他嘟囔著「相機怎麼壞了」，想想都是騙人的，「大哥，您這樣做可就不對了，麻煩把相片刪除」，嘴上說著已經奪過了相機，好像的確是壞的，黑屏，她試著開機但是沒能打開。「我怎麼會拍您呢？您這不剛進來嘛」？她往窗外看了一眼，的確看不到，是她想多了。把相機還回去的時候，他笑了一下，幸好他手快，在她進來的那一秒調了窗型。


  「要剪頭髮嗎？」他問


  「嗯」


  「剪成什麼樣子呢」


  「剪短掉罷」


  對，除了剪短還能怎樣呢？難不成剃了。


  「還挺可惜」


  「您是這家店的人嗎？」


  「怎麼說」


  「哪有勸客人不剪頭髮的」


  她的確頭一次見，剛來北京那會還因為剪頭髮被忽悠著辦了一張1000多的卡，之後一直丟著沒用，對理髮店都存有深深的厭惡感。


  「呃……我只是覺得，你這樣挺好看的……」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不知道以前在那裡聽說過這樣一種說法，失戀的人會剪頭髮，忘記一些事情，就剪掉吧。


  「麻煩幫我剪掉這麼一截」，她說著大概比了一分米的長度。


  「好的，您先坐」


  店裡的其他人都還沒有來，難道他要親自幫她剪嗎，他昨兒剛來，雖然知道怎麼剪，但是卻並不想動刀，他只來這裡幾天，並不想被更多的人關注，他昨天見識了店裡其他理髮師的實力，雖然的確不及自己的十分之一，但還是卑躬屈膝地作為一名小工任他們差遣。


  但是她，他想自己親自動手，其他人大概20分鐘之後來，10分鐘就夠了，他可以搞定。


  眼前這個小哥太稚嫩，她雖然想著剪短就好卻也害怕剪壞了，一再叮囑之後坐到椅子上，他的手法和別的理髮師都不一樣卻出奇地熟練，不到十分鐘已經完成了，當然他些微做了一些改變，在造型設計上，他對自己很自信，也沒有理由不自信啊，他這樣想著。


  她很滿意，雖然心裏面還是很傷心，不過總算遇到了一件比較開心的事情。


  結完賬之後，她剛要走，他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拿出一個小本道「您好，因為您是本店的第10000個顧客，我們有小禮物要送給您」，哪來的什麼禮物啊？不過這樣不引起她的懷疑，他覺得應該還好。


  「請您留下您的微信號碼，我們的禮品將會通過微信發送給您」


  「哦，不用了」，她本來就不太喜歡加一些奇奇怪怪的微信號。


  「我們這次的禮物是……邗璨的見面會」他猜她可能是因為邗璨猜這麼傷心，他剛瞟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是他（邗璨）。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腦子有點懵，從她的表情來看，應該就是因為邗璨，他猜得沒錯，今早他也看到新聞了，雖然他知道是假的，知道這些原因，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也不能告訴別人。


  她猶豫了一會，寫了微信號之後說了聲謝謝，遞迴去的時候，她忽然說：「嗯，要不我還是不去了，你們還有別的禮物嗎？」


  他笑了一下，他為了要一個微信號承諾了一個莫須有的禮物，雖然他知道他是可以拿到票的，但是眼前的這個人說，她忽然不想去了。


  她的確想不到有這樣的福利，他的見面會的門票至少最低都是700多，對於她來說已經很貴了，票剛出的時候也是幾秒鐘就被搶完了，她從喜歡他到現在，從來就沒能搶到任何一個關於他的周邊，演唱會、雜誌、願望盒……但是現在，她暫且不想去想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福利，想太多了容易頭疼，只是忽然的不想去了……


  「嗯，要不您先考慮一下，您想好了我們可以微信再聯繫」。他知道她只是一時衝動這麼說，所以想給她思考的時間，畢竟應該他的粉絲都是現在這個狀態。也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太突兀。


  「嗯，謝謝」她有些空洞地說。


  「那您先回去吧，怪冷的」他抬頭看到其他店員正要進來，趕緊催她走。


  「要剪頭髮嗎？」迎面過來的兩個人說著，她不想說話，擦邊走了。


  「她剪頭髮嗎？」他們問。


  「沒，問路的」他笑著說。


  幸好沒被發現，他心想。


  接下來就要拿票了，雖然他嘴上那樣說著，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會去的。他只是不知道他（邗璨）會不會給他這個面子。對，他認識邗璨，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回憶太漫長。


  他終究還是沒有向他開口，他給老貝發了信息，向他要一張票。老貝，他（邗璨）的助理，貼身助理，他們都認識。老貝看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有些意外，畢竟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老貝覺得他是不會來的，邗璨今早公開的女朋友，是宇凡的初戀，他們在一起的那幾年，曾經以為就會這樣一直走下去，可是，現在都發生了些什麼？……一言難盡。


  宇凡其實肯定也知道邗璨不是那樣的人，但是，現在要怎麼處理這個情況，其實真的很亂。


  老貝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邗璨這個消息，猶豫了很久還是說了，邗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震驚。他現在其實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跟宇凡解釋，起碼曾經的好朋友。


  換了個髮型的感覺氣質都不一樣了，她走到一家咖啡店裡，點了一杯美式，他（邗璨）最喜歡喝的，很苦。


  不知道怎麼渾渾噩噩回到宿舍，又睡了一覺，欺騙自己要忘記，然後聽到舍友也在討論邢璨的事情，帶上耳機，不想聽。一覺醒來之後，要一切恢復正常，會的，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也的確有效。睡之前加了他的微信，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宇凡。


  他其實一整天都在等著消息，等著她同意微信加好友的消息。


  翻了她的朋友圈，七天後剛好她的生日，他（邗璨）的見面會剛好那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神經質地答應她送票，網上的票早就賣完了，他約老貝拿票的時候，他沒想到他（邗璨）會來。老地方，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離他工作室很近，別人不會知道也不會被狗仔拍到。


  「你來了」他（邗璨）說，不知道是因為歉意還是什麼，雖然工作很忙，還有今天的新聞，一大攤子的事情，但是他還是丟開了，想解釋清楚，至少對他。


  「嗯」，他有點意外他（邗璨）會親自來。


  「你不要誤會」，雖然沒有說是什麼事情，但是他們都心知肚明。


  「老貝呢？」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想避開這個話題。


  「他忙著」。他（邗璨）從來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他（邗璨）欠了他（宇凡）很多，總覺得誤會已經越來越深，尤其是今天的事情。


  沉默了一段時間，相對無言，他（邗璨）把票拿給他。


  「謝了哈」，他說得輕鬆，其實他也理解，卻也不知道說什麼，說什麼都覺得不合適，就這樣吧。


  「以後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跟我說就行」。他（邗璨）說。


  「好啊，果然有個大明星朋友就是不一樣」。


  他（邗璨）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在暗示些什麼，還是笑了一下。


  宇凡想以後應該不會怎麼聯繫了吧。只是這次他想滿足她的心愿。


  他們都很好，只是這個圈子太亂。


  他雖然很有自信賭她會去，但是到見面會前一天晚上還沒有消息的時候，忽然有些懷疑自己，許是自己想錯了。神經質地說要送禮物，然後取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


  「你還打算去嗎？」他發了消息。


  卻一直沒有等到回復。


  第二天早上他還是早早來了，在別人眼裡是一個無名小卒，所以店裡的打掃工作都交給他了。她出現在窗外的時候他莫名有點開心。


  「怎麼沒回我消息呢？」


  「哦？我沒有回嗎？我以為我回了……」她從來都有點懵。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他還是笑了一下。


  「我還是去吧」，他果然沒有想錯。


  「我把票給你」他說。


  「謝謝～」


  她依然神色恍惚，怎麼會有這麼懵的人，他心裡想。


  七排七座的，她很意外他怎麼弄到這樣的票。


  「你是黃牛嗎？」她問。雖然問了之後感覺有點蠢。


  「哈哈」他笑了一下沒應。


  「您快回去吧」他說，店員差不多又都來了，她出來的時候覺得他有點奇怪，這個人一直趕人走，上一次也是。


  「她是誰啊？」他們（店員）問。他們記得上一次也遇到過，這個女孩子雖然不是讓人很驚艷的那種類型，卻也很能讓人記住。「不會又是問路的吧？」


  「哈哈，對～」他沒有多說，反正過一段時間他就要走了，就這樣吧，不用說很多。


  其實他並不想管，這也不是他的事兒，對啊，並不是他的事兒他為什麼要管，只是覺得，那天看到她的眼神，有種莫名地熟悉感，或者說，某些方面，覺得那個空洞的眼神很像自己有些時候的眼神，只是，同情！


  見面會19點開始，16點多的時候，他去取店裡的材料，回來的時候在公交上看到到她從前一輛公交上下來。真的很神奇，不認識的時候就算在旁邊也沒什麼稀奇的，認識之後隔得太遠好像都有感應。這是五棵松站，他沒想到這站公交會經過這，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人，果然公布了戀情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她卻還是一個人，看著有點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