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可能

  「你這個女人我以為你不來了呢!你再晚一點你男人明天就得被判死刑了……」衛澈對著桌子另一邊的陳煙雨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話

  「你還好嗎?」


  「還好。」


  「因為一些原因沒來得及過來,害你在裡面待了半年……」


  「沒事,我早就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畢竟你的男人曾經也是在裡面待過整整一年的人,就當是故地重遊唄。」


  「我很想你……」


  「我也是……你脖子上是怎麼回事?誰幹的?」衛澈看到陳煙雨脖子上的傷口疼惜地問道。


  陳煙雨摸摸脖子上被刀劃破的那道傷口,「沒事,一點小意外而已。」


  「什麼小意外?這能叫小意外嗎?這傷口再深點你的頸動脈就破了。」


  「沒事,我們先說怎麼救你的事。」


  「不行,什麼事以後再說,現在先把傷口包紮一下。」


  「我沒事的……」


  「警官!」


  「喊我幹什麼?」審訊室鐵窗外面露出柯子瑜的那張臉。


  「能幫我拿一點紗布和消炎水嗎?她的脖子破了。」


  「等下……」柯子瑜看了一眼陳煙雨脖頸上的傷口,不久端來一個放著一卷紗布和一小瓶消炎水的盤子,放在桌子上就走出去了。


  「阿澈,其實真不用的。你摸摸傷口,都已經不在流血。」


  「不行,留下疤可不好。我不喜歡有疤的女人,你要是不塗等我出去了就把你無情的拋棄。不管怎麼樣你先把傷口包起來,不然我不想跟你說一句話……就算你說我也不聽。」


  陳煙雨無奈地看著他,只好妥協。然後乖乖地擰開消炎水瓶,用棉棒蘸蘸往脖子上塗著。


  「這才對嘛……誒!你往哪塗呢?傷口在左邊,往左一點……誒!再往上點……再上點……過了過了,下一點……下一點……誒!你這個女人,脖子就這麼一點長,塗了半天還塗不到,真是差點被你氣死了!」


  「我不塗了!哼!」陳煙雨氣惱地把棉棒扔回盤子里。


  「嘖嘖嘖……過來過來……」衛澈朝陳煙雨勾勾手。


  陳煙雨走到衛澈身邊,眼睛往下一瞟,看到他帶著腳拷的雙腳,不由得捂住嘴,眼淚嘩啦啦地下來。


  「哭什麼啊?不就是帶個腳拷嗎?又不是脖子上拴條狗鏈子。」


  「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你,你只是嫌疑人,又不是犯人。」


  「嫌疑人?不不不,在他們心裡我就是兇手。我能從監獄被提審到警察局來見你已經是讓柯子瑜大費腦筋,帶著手銬腳拷也實屬正常,他們沒在我脖子上拴條狗鏈子我已經萬分感謝了。」


  衛澈雙手端過來盤子,拿出一根新棉棒蘸蘸藥水。「來,蹲下來……」


  陳煙雨順從地蹲下去,衛澈捏著棉棒輕輕地抹在她脖子上的傷口。冰冷的藥水與傷口相觸,一點刺痛讓陳煙雨打了個哆嗦。


  「忍著點,這樣能讓你傷口不發炎。」衛澈擦著突然笑了一聲,「哎呀,我在一個醫生面前班門弄斧了。」


  「你還知道我是個醫生啊,我都說了我脖子沒事……」


  「雖然技術一般般……」衛澈笑嘻嘻地給她補了一刀,陳煙雨氣惱地用小拳頭砸了一下他的腿。


  「這半年來我在這裡一直都很擔心你,上一次的最後一面你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聽醫生說你的頭部受到重創,有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現在看到你平安無事,我終於能放心了。」


  衛澈拿過紗布蓋在陳煙雨的傷口上,用膠布粘起來。


  「好了,大功告成。」


  陳煙雨摸了摸蓋在傷口上的紗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現在能說正事了吧?」


  「我洗耳恭聽。」衛澈調侃道,他絲毫不在乎陳煙雨準備怎麼救出他,反正她肯定能救自己,從很久以前就是。」


  陳煙雨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我寫了一個U盤的設定,裡面存著那天在正新路街口被毀掉的監控錄像。我動了點小手腳,提前了你出現在正新路借口的時間。只要你在之後的二審中,拿出這個證據他們也就沒有辦法指證你是兇手。按照法律,你可以離開看守所,只是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你不能隨意離開警察視線範圍,法院擁有隨時傳喚你的權力。但是接下來只要你在出獄后能抓住那個兇手,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還能一報當年的血海深仇。」


  衛澈一臉驚訝地看著陳煙雨。


  「你幹嘛這種表情看著我?」


  「太不可思議了!」


  「我知道我很聰明……」


  「一向智障的陳煙雨腦袋開竅了,居然能想到這種辦法。」


  「你……」陳煙雨衝到衛澈身前一陣亂捶,衛澈伸出手一把把她拉進懷裡。


  「亂打人可不好哦,尤其是打你的男人。」


  衛澈帶著手銬的雙手繞到陳煙雨的背後,輕輕地攬住她的腰肢。


  「這麼久不見,讓我先收點利息。」衛澈霸道地侵佔陳煙雨的嘴巴,撬開她的嘴巴,舌頭靈活地撩撥著陳煙雨……


  「咳咳咳!」柯子瑜很破壞氣氛地出現在門外,「時間到了,快點出來吧,不然我不好交代。」


  陳煙雨慌張地鑽出衛澈雙手的包圍圈,一臉羞澀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那我走了,明天的庭審你一定要出席啊!」


  「我……」陳煙雨答應了陳城半個小時就回去。不過她轉念一想,不管她在這待多久,回到自己的世界也就過了半個小時而已,這個理由算是給也很想留在衛澈身邊的自己一個理由吧。


  陳煙雨展顏一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會在的。」


  衛澈站起來點點頭,拖著腳拷向外面走去。


  「老師,我來了。」小康推開工作室的門,「沒人嗎?」


  「煙雨姐?」小康又推開了陳煙雨的卧室門,「煙雨姐也不在嗎?這麼晚都去哪了?」


  小康再推開書房的門,「啊!」陳城坐在筆記本前像塊石頭一樣冰冷。


  「老師你嚇死我了……」小康拍拍胸脯,見陳城沒有反應,慢慢地走到陳城旁邊看了一眼筆記本。


  「這……難道煙雨姐又穿越到那個世界去了?」


  「現在幾點了?」沉默很久的陳城終於出聲了。


  小康看了一眼手錶,「老師,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七點半,為什麼這次不是半個小時?」


  法庭上,「被告以縝密的計劃奪走警察槍支,搶劫商店,並在店員毫無反抗之力的時候痛下殺手,情節惡劣。介於被告人是社會乃至全世界知名人士,影響甚廣。我建議法官大人慎重考慮對被告人的判決。」


  檢察官李成晚面無表情地論述著自己的意見,在前幾年衛澈樹立了自己正義的形象后,因為十二年前的判決對他造成的不利影響,導致幾年前的司法部辦公廳主任一職被比他資歷低的一個副主任奪去,直到現在他還是個副主任。所以李成晚一直對衛澈懷恨在心,極力要求讓自己作為二審的檢察官。衛澈看著坐下來的李成晚露出疑惑,為什麼他今天說的話這麼輕。


  「法官大人,我有異議。」方回站起來,之前的藏毒罪已經被查清,是有人故意放在他的別墅里。他拿出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一個U盤。「我收到一個沒有透露身份的人的U盤,這份U盤能證明我的當事人在這件案件中有不在場的證據。」


  衛澈示意隨從人員搬來一個電腦和投影儀,把U盤裡的視頻打開。


  「這是正新路街口的攝像頭監控寫面,大家可以看到,這個時間是十月二十二號上午九點十三分,我的當事人衛澈先生出現在路邊準備過馬路。」


  方回點開另一個視頻,「而我們再看這一份所謂是我的當事人在華泰商店搶劫殺人的監控錄像,同樣是十月二十二號,具體時間是上午九點零三分。可正新路與華泰商店基本上隔了半個京城,十分鐘的時間能穿越半個京城嗎?答案顯然是不能的,因為我一直都很相信京城的交通。」方回詼諧幽默的話引起在場一片笑聲。


  「這份視頻內容我們已經請警察同志的鑒證科鑒定過了,毫無作偽的痕迹。」法官看向警察的帶頭人柯子瑜,他肯定地點點頭。


  「基於這份證據,證明了我的當事人是不在場的。因此我認為我的當事人是遭到別人陷害,我希望我的當事人能無罪釋放。」


  法官跟左右交流后,「此次庭審還有誰有不同意見?」


  法官見沒有人提出異議,決定休庭半小時討論這次案件的處理方式。陳煙雨和衛澈互相看著,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了離成功就剩一步的喜悅熱切。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法官拿起一份判決書宣讀。


  「公訴機關京城高級人民檢察院。被告人衛澈,性別男,漢族,1990年三月十三號出生於杭州,華夏科技大學肄業,ZJ聯合集團董事長,因本案所受到強制措施的情況,羈押於京城青城監獄。辯護人方回,方回律師事務所代理人……青城區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衛澈襲警,非法持有槍支,搶劫,故意傷人致死……本院認為此案證據不足以……依照《華夏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二十二條第六項的規定,判決如下:被告人衛澈限制人身自由,本院保有隨時傳喚的權利……」


  法官頓了頓,「無罪釋放!」


  衛澈和陳煙雨相視一笑,「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華夏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三份。審判長吳宏,審判長趙傑,審判員賀長虹……若無其他事,退庭……」


  「等一下!」一個聲音傳了進來,法庭的大門被打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英娜!你來這做什麼?」衛澈驚訝地站起來。


  李英娜並沒有理他,「尊敬的法官大人您好。我是衛澈的前秘書,來出庭作證的。剛才由於路上堵車嚴重,所以我到現在才趕來,對此我表示很抱歉。」


  李成晚詭異地笑了起來,就在昨天晚上,一個蒙面的人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你是誰?」李成晚看著旁若無人地走進來的蒙面人,他朝門外喊著。「小付!小付!」


  「別喊了,他已經聽不見你在說什麼了。」


  「你要做什麼?」


  蒙面人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明天有十足的把握能讓衛澈死嗎?」


  「你什麼意思?」


  蒙面人並沒有回答,「你是不是覺得這次衛澈必死無疑?」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可是聽說今天上午衛澈的女人陳煙雨拿著一個能證明衛澈無罪的U盤進了警察局。」


  「應該是偽證吧。」李成晚無所謂地說道,「先是裝作無辜,再過一段時間拿出作偽的證據來證明所謂的清白。可惜啊!警察的鑒證科也不是吃素的。」


  「那不是偽證。」


  「不可能!他這個兇手怎麼可能會有真的證據!再說他自己不是說那些證據全被銷毀了嗎?」


  「是啊,都銷毀了,還是我親手銷毀的!」


  「既然已經被你全部銷毀了為什麼還會有證明他無罪的證據?」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事情,當然你也不需要去了解。」


  「等等!你……你說你親手把證據全都銷毀了?你到底是誰?難道是衛澈所說的那個陷害他還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此話怎麼說?」


  「當初衛澈在警察的審訊報告上說有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故意栽贓陷害他,他也就是故意混淆視聽……」


  蒙面人聽到這句話冷冷一笑,摘下面罩看著李成晚。


  「衛澈!你怎麼從監獄出來了?」


  「我不是衛澈,我是衛澈所說的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這……這不可能!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如此之像的人!」


  「像不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天該怎麼辦,你不會想眼睜睜地看著衛澈被無罪釋放吧。」


  「我還以為當初他是在狡辯。」李成晚感嘆一聲,「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可是既然衛澈已經找到不在場的證據,你再怎麼找證據也證明不了他有罪的。」


  「我當然不會再做這種沒有用的事。」蒙面人把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扔到李成晚的面前,「這是錄音機,裡面有一段你絕對會感興趣的錄音。」


  李成晚看了他一眼把錄音機拿在手裡點開,一段錄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內。李成晚聽到第一句臉色大變,越聽下去臉上的表情變幻的越快……


  李成晚聽完錄音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的錄音機,「這是假的吧。」


  「是真的……」


  「不可能!當年的那件事應該不可能是他……」


  「原來你還知道啊!不過就算你知道不是他又怎樣?你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前途犧牲了他,可惜最後他還起來了,你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為什麼會有這份錄音?」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這個是真的就行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這件東西的來源和衛澈女人身上的那份證據一樣。」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你眼前,能讓你重新擁有遠大的前途,只要你明天爭取到檢察官的身份來審判……」


  「我絕對不會那樣做的!看在你告訴我衛澈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的消息的份上,你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李成晚的手按到電話的話筒上。


  「哦?是嗎?李-副-主任?」蒙面人把「副」字咬的極重。


  李成晚內心掙扎無比,他知道如果這件事成功了不僅往事一筆勾銷,而且未來的前途會比自己的預期更高。


  「李副主任,你要正視你的內心。你其實很心動不對嗎?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你以為你是好人嗎?你也就是個身上披了一件人模狗樣的西裝,內心充滿陰暗不擇手段的就是一個臭水溝的污爛人。就像你剛才聽到我是銷毀證據的人你就應該報警,可是你沒有這樣做。快點決定吧,我時間不多。」


  最終,李成晚拿開放在話筒上的手妥協地點點頭。


  「這才對嘛!明天我會讓衛澈的秘書把這個錄音交到法院,屆時你只需要義正言辭地審判他就行了。」


  「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不不不,你什麼都不需要付出,你只需要平靜的接受這份能讓你飛黃騰達的成績就可以了。」


  「你為什麼會讓我平白無故的佔了這麼大的便宜?」


  「就如同他的秘書明天會送去讓他身敗名裂的證據,他會嘗受到自己人背叛他的滋味。而你是他從前最怨恨的人,我喜歡他看到從前冤枉他的人再次用這種手段送他到無盡深淵的那種憤怒不平!那種絕望痛苦!哈哈哈哈……」蒙面人一陣獰笑。


  「你為什麼要這麼處心積慮地對付他?」


  「我喜歡看到他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的樣子。」李成晚突然覺得身體有點冷。


  「能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名字嗎?」


  「名字?我沒有名字。」


  「啊?」


  「這樣吧,你就叫我無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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