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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綻放的血花

  衛澈看著前面的一處庭院,他花光身上剩下的所有的錢託人找到這個陳城的工作室。


  這裡就是創造他的地方嗎?桌子上隨手可見的計劃,素材,寫稿。


  書房裡,擺著很多小說的重要計劃資料。他一頁一頁翻看這些他被設計好的人生,怒火再一次燃起,眼眸開合間寒光閃過。


  「小康啊!人去哪兒了?」陳城結束了在旅館無意義的「謀殺」,他已經放棄了再去設計什麼,這小說就隨它去吧。


  陳城把關機許久的手機打開,一條條信息蹦了出來。有編輯部的,有小康的,也有女兒陳煙雨的。


  編輯部:

  「老師,你現在在哪?這次小說內容實在是太奇怪了,讀者們的反應有點不太好,他們希望您能說明一下原因。」……「老師,都快一個月了為什麼小說還沒更新啊!我們都急死了,現在網上已經吵翻天,說什麼您已經棄筆不寫了,什麼黑心的編輯部故意不發最新一章吊他們胃口,我們真的冤枉啊!您要是再不更新我們編輯部都要被那些瘋狂的讀者給砸了!」


  小康的信息:

  「老師,您在哪?這次小說內容還是沒法修改,幸好煙雨姐平安無事。」……「老師,煙雨姐又來找我了,你都快消失一個月了,可是我並不知道你去哪兒了。手機也關機,如果看到這條消息趕緊給她打個電話吧。」


  陳煙雨的信息:


  「老爸你在哪兒?你幹嘛把手機也關機了?」……「老爸你快點給我打電話啊!你千萬別出什麼事啊!都急死我了!」


  陳城看著女兒和小康的信息,心中微微一暖,給陳煙雨打去了一個電話。


  「陳誠作家……」陳城看著從書房那邊傳來的聲音,衛澈慢慢地從角落地陰影處走出來,陳城耳邊的手機滑落在地。


  「喂!老爸!你怎麼樣了……爸?爸你在嗎?」陳煙雨聽到手機響動看到來電顯示是父親連忙擦乾眼淚接了電話。


  「好久不見啊!」衛澈的聲音傳到陳煙雨的耳邊,陳煙雨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你……你……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對嗎?不是你創造我的嗎?這個問題應該你來回答啊!我可是來見見創造我的是何許人也!沒想到啊……我們之前已經見過面了不是嗎?在海底世界裡面!」


  陳煙雨跑出醫院攔下一輛計程車。


  「小姐你要去哪?」


  「去碧翠園A區,快點!」


  陳城一步步後退,靠在廚房的大理石台上。


  「在兇手把我刺倒后,我第一次抓住的人,其實不是陳煙雨……而是你!可笑的是,我當時居然向你這個幕後主謀求救!你也是不忘初衷啊!拿起匕首也想狠狠地刺我一刀!發現做不到就把我推到水裡。而你的女兒在那兒之後出現並救了我,卻莫名其妙的成了嫌疑犯。其實誰都不知道想殺我的人有兩位,因為沒有任何證據,所以我一直保持沉默,而你讓你女兒背了這個刺殺我的黑鍋,真是好父親啊!」


  「還不是因為你!都是你的錯!不然我的煙雨怎麼會被捲入其中!我要殺了你!」陳城盯了檯子上的水果刀很久了,被衛澈的話一激,拿起水果刀就刺向他。


  衛澈在打鬥中手臂被劃了一下,看著這個令自己厭惡的人,決定不再留手。右手抓住陳誠的手腕,從上往下壓住其手背,衛澈左臂屈時下壓,身體上抬,左腳向前上一步,左轉身,左腿向左側趟進;同時右臂從右側屈時左手反抓著陳城的左臂翻腕,順其左腕抱緊向下向左拉抱於左腰際,並用右肩下壓著陳城左時,使他肘、肩關節脫臼。


  「啊!」陳城痛地大叫。


  「老爸!老爸!」陳煙雨聽到陳城的痛呼心急如焚,「師傅,麻煩你開快點!」


  衛澈把奪到手中的水果刀一把扔在桌子上,「你要謝謝你的女兒,看在她的份上才手下留情。因為在你費盡心思要殺我的時候,是你的女兒帶著愧疚的心情救了我。」


  衛澈把陳城扔到椅子上,陳誠脫臼的手撞到椅背上他又是一陣痛苦的叫聲。


  「原來你也會痛啊!在這個世界你也只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造物主的角色。會痛苦會嚎叫……」衛澈看著他的胸口,「……還會死,這才公平吧!一直以來總是只有我在哀嚎,我在受傷,只有我會死!」


  「呼……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憤怒就一直沒有平息過。我一直在想找到你是不是應該直接殺了你,因為你的女兒你才能一直活到現在,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衛澈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看著四周。「看來你就是在這裡創造了我並試圖抹殺我,你用著各種方式去折磨我!讓我的人生過的那麼的艱難痛苦,而你卻因此能獲得金錢,名譽這些你從未獲得過的東西!你是多麼的快樂啊!可是當你發現我擁有自己的意識后開始害怕,恐懼,試圖讓兇手謀殺我!讓醫生來刺殺我!讓貨車來造成交通事故!你這種卑劣的人是多麼讓我厭惡!」


  「在這一個月里,我對你做了些了解。哈哈!你現在是有多麼出名啊!在路上隨便拉到一個人就知道你的大名!在網上只是打上陳城兩個字就是成百上千頁的新聞!」


  「呵呵呵呵……陳城,曾經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一個小說家。即使四十多歲,寫了二十多年的小說也是一次沒有成功過的。只有喝酒抽煙才能稍微得到一點安慰的這樣一個毫無意志的人,你整個人就是懦弱,自卑,廢柴的代名詞!所以創造了我,一個年輕,富裕,有名,成功,充滿堅韌不拔頑強不屈的意志力的人,跟你一身相反的成功男人。我是你理想的代替品,被你當做逃避現實的作用。可是沒過多久,煙雨的母親死了。她的媽媽為了供養女兒上學和一個只會寫寫卻寫了幾十年都出不了什麼名堂的敗家丈夫。每天從早上天沒亮到深夜回來,一天要打五六份工,最終累倒在下雪的路邊,再也沒睜開過眼。於是你覺得很疲憊,你受到了很大的挫折。因為你原本就是受到一點點挫折就受不了的人,你的孱弱,自卑就會浮現。於是你就想殺掉我,不同於一開始的計劃直接結束這一切。因為你能隨心所欲的控制的東西,在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陳城的眼神里藏著憂傷,「別急著傷感,我後來找到了煙雨高中一個很要好的同學,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我來說給你聽聽。她同學回憶煙雨高中的時候準備考文學系,勵志考上聯大,想做一個跟你一樣的小說家。可是呢,自從她的媽媽死了,她就絕口不提這件事。高考填志願的時候三個名額沒有一個是跟文學有關的大學,為什麼?因為文學開始的時候都不來錢。最後她被其中一個醫學院錄取了,現在出來做了一個醫生。她同學清楚地記得高考填志願填完后煙雨就躲進廁所大哭,從廁所出來后也什麼都不說。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的知道為什麼煙雨放棄考文學系,不是因為不愛文字了,而是她那個一無是處的父親下半輩子可能還需要她養活!自己要是執意學文學恐怕誰都養活不了!呵呵!你還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啊!不僅間接的害死了自己的妻子還害得自己的女兒放棄了她所熱愛的夢想!」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聽!我不聽!」陳城被這些事刺激的眼球充血,面目猙獰,狀如瘋魔。


  「這就不要說了?我這只是把事情的經過說給你聽而已,你這樣就受不了了?」衛澈雙手揪住陳城的衣領,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你這六年是怎麼對我的?你用你的手造成了我父親弟弟死的那麼凄慘!我母親瘋了十二年!而我被人誣陷冤枉,關進監獄整整兩年!我從監牢里出來也是受盡萬人唾棄!白天根本就不敢出去,我怕被人用口水淹死!我只敢在夜晚出去,還要小心翼翼!這種生活一直持續了八年!這八年我活得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就這種程度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呢?我的痛苦!我的憤怒誰來平息!」


  陳城用頭撞開衛澈,用能動的左手向水果刀的地方伸去。衛澈眼神一凜就要動手,只見陳城的左手拿著刀刃,把刀柄塞進他的手裡。


  「那你就殺了我!來啊!殺了我!這不是你來這裡的願望嗎!來!一刀捅死我!」


  「爸!不要啊!」陳煙雨的呼喊在電話的那頭是如此的微弱。


  陳城看衛澈拿著刀不動,拽著衛澈握著水果刀的手往胸口送,衛澈一把甩開他,他跌倒在地哈哈大笑。


  「呵呵呵呵……怎麼不殺我了?你真覺得你自己能殺了我?你絕對不會殺了我!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從一開始你就是不會殺人的角色!我從小說一開始就把你設定成一個充滿正義感的人物,靠著法律和正義存在的人。即使要復仇也會使用正當的法律手段來制裁兇手而不會親手殺了他,這樣你才能成為人見人愛的英雄啊!所以你連兇手都不會殺,你怎麼可能會因為生氣對一個身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動手呢!這一切啊都是基於你的設定。」陳城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詭笑著。


  「所以你以為你現在是個人了?你的一切行動都按著自己的意志來進行的?你以為是你自己要來這的?不不不,這些都是設定來的,因為我不僅把你設定成一個堅韌不拔頑強不屈衝破一切艱難險阻的人格,我還給你設置了一個對事情追究到底的性格。所以你才會從一開始就不會放棄,哪怕面對死亡都毫無動搖的超強意志。可是別忘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給你創造的啊!你從來就沒有跳出過我設定的半步,所以……呵呵……你是不可能殺我的。」


  衛澈看著手上的刀,悲哀的發現自己真的無法把刀刺向這個卑鄙的人。


  他扯著陳城把他推到筆記本前,「你給我把最初計劃的結局給寫出來,是你把計劃給改變讓我去自殺。我從那開始反抗了,覺醒了,所以之後所有的一切都亂了。你現在就按最初設想的結局把結局寫出來,這樣就能恢復正常。」


  「不行的。」


  「你說不行?什麼意思?」


  「我現在能做的什麼都沒有,因為一切都變了,變得我無法掌控。因為你,我現在連劇情的發展走向都沒有辦法按照我的意願來進行,怎麼可能去規劃你的結局。現在,只有按照你自己的意願小說才能發展繼而結束,我現在只能去看著,你要我怎麼辦?」


  「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意願是什麼。捉拿真兇,讓他得到應該受到的懲罰,最後過一個跟正常人沒有兩樣的生活而已。所以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真兇是誰就可以了,就是因為我對真兇的執著太強烈,導致我死都死不掉,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把真兇的臉寫出來讓我捉到他然後這一切就會結束。」


  「雖然我也想知道真兇是誰,但是我現在是真的不知道是誰。」


  「你說什麼?到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敢戲弄我?」衛澈一把抓住陳城的衣領,舉起手上的刀。


  「沒有真兇,當初真兇就是個假設,假設出一個讓觀眾好奇的角色,讓觀眾欲罷不能地看下去的角色。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設定出真兇的任何信息,他就是個不存在的角色,連空氣都比他有存在感。」


  「你覺得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我能相信嗎?」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總之真的沒有真兇。」


  「不可能的!」


  陳城沉默著。


  「你說你不知道?你說沒有真兇?殺了我父親弟弟,逼瘋我母親,讓我殺父弒弟坐牢的兇手你現在說不知道!沒有!我父親弟弟明明在我眼前悲慘的死去,我親眼看著屍體就躺在那,怎麼會沒有人殺他們?原來只有這樣結局你才能一直寫下去,一直享受著我的痛苦所帶來的榮華富貴一直到死。而我,也會因為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一直一直這樣無休止地抓著不可能抓到的兇手!每天都會做著父親弟弟慘死的噩夢,日復一日。所受的痛苦的其中一個放在你身上你都會受不了的事情在我身上沒有休止的進行,都是用你這卑鄙的手寫出來的。」


  「這些都是小說家的工作……」


  「不是,你不是一個小說家,你的本質卑劣!殘忍無情!是一個看到活生生的我也要殺掉的拿著筆偽裝的劊子手!」


  衛澈舉起的刀狠狠地刺向陳城,陳城膽怯地閉上眼。然而陳城在腹部感到刀尖的冰冷卻一直沒有感受到疼痛,他睜開眼,看到刀抵在他的肚子上沒有刺進去。


  陳煙雨下了車,連忙跑到工作室門口一邊開門一邊呼喊。


  「爸!爸!衛澈你千萬不要殺我爸!我求求你!」


  衛澈放下刀,「我現在放過你,在我再次過來之前你要想到解決的辦法。」


  「爸!」陳煙雨打開門衝到父親面前,「爸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啊!」陳煙雨碰到陳城脫臼的右手,他禁不住地叫到。「衛澈你對我爸做了什麼?」


  「你爸只是右手脫臼了。」衛澈轉身背對陳城。「慶幸你有一個好女兒吧。」


  「不是慶幸我有個好女兒,而是一開始你就不可能殺我,那可是你的角色設定啊!」


  「爸,你就別說話了!拜託了!」


  衛澈覺得全身血液逆流,在太陽穴里發瘋似地悸動,腦袋像給什麼東西壓著,快要擠炸了。他轉身拿刀的手直接捅向了陳城,沒有絲毫猶豫。


  「不要!」


  衛澈怔怔地鬆開握著水果刀的手,一朵血花在陳煙雨的衣服上綻開,蔓延……


  「煙雨!煙雨!」陳城扶住陳煙雨快要倒下的身體,抬頭看著衛澈的雙眼似要噴火,把拳頭握得咯咯響。


  陳煙雨凄然地看著衛澈,「阿澈……你……你不要傷害我爸爸好不好?」


  陳煙雨轉頭看向陳城,「爸,你就幫幫阿澈好不好?求求你了。」


  「好好好!你說什麼爸都答應你,你不要說話了,血流的更多了。」


  陳煙雨的雙眼合上,手無力地垂下來。


  「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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